第二百二十二章 干脆

  他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穆业成周身血液骤冷,扒着牢门大骂,
  “齐珩,本官就算再怎样也是三品的地方官,是要陛下亲口定夺的,你杀人灭口,不怕陛下罪责吗?”
  已然有人进门摁着他的嘴开始灌毒酒,身后的挣扎声越来越弱,直到人五孔流血的倒在地上,齐珩方才嗤笑一声,
  “罪责?你只不过是在牢房里畏罪自尽而已,与本王何干?”
  一个贪官而已,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些。
  他从牢房里走了出来,步子很缓,一点也看不出是刚刚杀了人。
  随风从外面走了过来,看向齐珩,
  “殿下,陆琰外出巡视河道,被刺杀跌入河里,生死未卜。”
  齐珩听着眉头一皱,
  “什么?”
  他有些不敢置信,于是随风又说了一遍。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他这个时候去巡视河道做什么?”
  齐珩眉头紧锁,总觉得哪里有蹊跷。
  陆琰此人心思深沉的很,分明知道有人惦记着他的命,怎么还会往外跑?
  随风他看了齐珩一眼,开口道,
  “下人们都说,他是回光返照了,要拉着魏姑娘出去看风景,又是走到了河道那边,结果刺客就来了。”
  “回光返照?”
  齐珩蹙着眉头,一点也不信,那日他回来的时候,的确是伤重,但是以她的医术,根本不可能救不回来!
  从前是他不知道,可如今知道了,姜鹤的弟子,连疫情都能解,更何况救一个陆琰?
  这件事情,绝对有猫腻。
  “刺客抓到了吗?哪里的人?”
  他沉声问道。
  随风道,
  “南镇抚司的人。”
  陆琰不与人结党,却又暗中捞着油水,筹谋势力,他的位子,可是不少人都盯着呢。
  同为锦衣卫的镇抚使,这些年来,杜笙处处被他压一头,可谓是恨极了他。
  这次出手之人,再加上长公主的授意。
  他也曾有过借此除掉他的念头,可贸然人出了事,却是觉得哪里太不对劲。
  能够在京中横行这么多年,得罪了那么多人,六部的官员一个个恨不得把他活活撕了,可他却还是青云直上,屹立不倒。
  这样一个人,自然不是全无手段之辈,更不是那么容易被除掉的。
  “走,去看看。”
  齐珩抬着步子向着远处走去。
  河道旁,前方是滚滚向前的泗水,水患刚过去不久,水流汹涌,下方,就算是寻常成年男子掉下去,都不一定能够安全的爬上来,更何况,是一个受伤之人?
  齐珩到的时候,还有锦衣卫的人在下面捞人,而河道不远处,临近水流汹涌的地方,一个浅青色衣衫的姑娘坐在那儿。
  是卫蓁,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很寻常的一身衣服,跟平民百姓身上穿的衣服差不多,可穿在她身上,齐珩就是感觉很不一样。
  从前,她总是一身锦衣,从发饰到鞋子,都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的装扮,可此刻,多了三分随意和洒脱。
  及腰的长发被清风带起,与衣角交缠,腰间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很好听。
  “太高了,会很危险。”
  他走近,对着她说道。
  这里临近河道,她就坐在边缘出,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
  “坐的高一点,才能看的远一点。”
  卫蓁轻声说道,在她的面上,看不出一点异样。
  亦或是说,太平静了,实在是不像一个痛失所爱的人。
  “今天为什么出门?”
  他开口问道。
  “陆大人想要出门,就跟着他出来了。”
  卫蓁答道。
  齐珩看着她,似是想要在她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你觉得,他会这么容易死吗?”
  卫蓁听着一笑,
  “按理来说,应该是祸害遗千年。”
  “你似乎并不伤心。”
  齐珩看向她,一点也捉摸不出面前之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卫蓁抬眸看向他,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伤心?”
  齐珩顿了顿,
  “我以为,你喜欢他。”
  事实上,如果卫蓁是真的不伤心,他会很开心,只是,他看不清她究竟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就像是曾经,他一直以为他很了解她,可后来才知道,不是这样的。
  又或许,是因着这么多的变故,她变了,他也变了。
  这些日子,两个人同进同出,难道,也是假的吗?
  他似乎,一点也不了解她了。
  卫蓁微微低了低眸子,夕阳的余晖洒下,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应该是喜欢的吧。”
  否则,不会再离别的时候带这些伤感,不会在心里隐隐的不舍。
  在她活过的这前十几年的时光里,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像是陆琰这样,在她的心底挑起这样的波澜,能让她纵容他,能让她在他有危险的时候担心他,甚至将自己交给他。
  前段日子,真的过得很开心,也很安心。
  只是,对于这段感情,卫蓁不确定,不确定陆琰是否真的会在三年之后前来娶她,也不确定,他来的时候,她能不能嫁给他。
  事实上,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东西很多,她的仇恨,他的责任,这些东西,究竟要怎样的越过去,两人很一致的都没有开口提起。
  只是很开心的一起度过了最开心的几天,隔着衣服触上颈间挂着的凤凰血玉,卫蓁想,或许,他们可以试一试。
  她是愿意等他的,也是愿意,为了他向前一步的。
  “那我呢?”
  齐珩看着卫蓁的眼睛,忽然问出了那句话,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从小时候,到现在,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哪怕是一刻也好。
  齐珩的眸子微微低着,曾经,他们也是很开心的,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她也曾笑的很开心。
  卫蓁听着微微一顿,而后摇了摇头,
  “我对钰王殿下,并无男女之情。”
  她说的很果断,也很干脆。
  因为母亲体弱,她从小是姑姑带大的,所以待在东宫的时间很多。
  跟齐珩,齐涣,都很熟。
  但这种熟,似乎带着一些家人的感觉,特别是齐珩,他会带宫外的糖葫芦给她,糖炒栗子,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都会送来讨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