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马车
谢潇看出了陆琰的动作,眸色微沉。
若是此时杀马,陆琰所站的地方自然安然无恙,可周围,却还有百姓,难免波及。
未曾多想,他抢先一步跃起,正面迎上,抓住缰绳,跃上了马背。
谢潇紧紧的抓住缰绳,一声嘶鸣,尘土飞扬。
似乎只是眨眼间的事情,可当人群再次平静下来,本来在地上躺着的李自安却是已然不见了踪影。
陆琰一双凤眸微眯,里面透着丝丝杀气,让周身阴沉的气息更增添了几分恐怖。
刚才,是谁动了这马车?
众目睽睽知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卫蓁拿着桂花糕爬上马车,魏萱很是嫌弃,
“买个桂花糕而已,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不过是稍微堵了一会儿,就饿成这样,早晨不是吃饭了吗?
卫蓁指了指马车外面,
“从后街出来一个红衣服的美男子,我多看了两眼。”
魏萱:“……”
“什么美男子啊?”
卫蓁打开桂花糕,拿了一片吃着,
“好像是……锦衣卫的人,隔得太远,听不清。”
其实,她看到了口型,锦衣卫北镇抚使,陆琰。
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一双凤眸,剑眉入鬓,挺鼻薄唇,生的很好看,就是周身的气息阴沉了些,看上去手上没少沾染鲜血。
这个年纪能够做到镇抚使的位子,应该锦衣卫里的是新起之秀。
至少,七年前,她没听过这号人。
魏萱听着皱了皱眉头,
“锦衣卫的人,来晋阳做什么?”
在这老百姓眼里,锦衣卫这三个字就是跟灾祸挂钩,这群人所到之处,就没有一件好事。
卫蓁并没有搭话,至少微微低了低眸子,她看到他说,公事公办。
这晋阳,有什么值得公事公办的吗?
还有谢潇,听陆琰的意思,是户部的人,他说和他一样,所以他也是回来查什么东西的吗?
最有意思的是方才那个书生,分明服个软就能过去的事情,偏偏,要把事情闹大。
没了许小公子闹事,书生也不见了,陆琰和谢潇可不是站在大街上叙旧交手的人,路很快的就被清开了,魏府的马车也得以向前。
因为耽误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戏已经开唱了,堂下宾客众多,找不到半个位子,好在魏莹喜欢听戏,是这家的常客,一直有单个的包厢留着。
魏家三个老爷,大老爷魏长熹做官,是晋阳州府的副使,八面玲珑,人脉极广。
二老爷魏长泯经商,名下铺子开遍晋阳,富得流油,魏莹打小从不缺钱。
说起来,只有原身的生身父亲魏长宁尴尬些,既不经商,也不做官,一门心思的科考,可考了二十余年,还是个秀才。
不过他命好,有个当官的大哥,有个经商的二哥,还有个疼他的老娘和死心塌地的妻子,就算是一辈子考不上,也永远没有饿死街头的一天。
老板领着三人上了二楼包厢,可好巧不巧,碰上了来晚的孙家小姐一行人也要这间包厢。
而更不巧的这位孙家小姐,向来跟魏萱不对付。
“这是我的包厢,孙小姐若想要听戏,还是另寻一处吧。”
魏莹站出来说道。
别看这姑娘在魏萱身后像是个小跟屁虫,软软糯糯的,可遇上旁人,半点不怯场。
孙玉言抬了抬下巴,
“这戏楼又不是你们家的,我还比你早来一步,这包厢怎么就成了你的了?”
魏萱听着冷笑一声,
“小莹爱听戏,这包厢常年包着,不管你早来多少步,这包厢都不是你的。”
老板听罢也是对着孙玉言赔笑道,
“魏三小姐说的不错,孙小姐,还是给您另外安排一个包厢吧。”
孙玉言却是不买账,看向老板身旁的小二,抱胸道,
“我倒是想要另寻一个包厢,可方才这位说没有旁的包厢了,只有这一处,便把我带了过来。”
老板看向店小二,却见小二缩着脑袋不敢看他。
一时间,他想要把小二从楼上扔下去的心思都有了。
可店小二也是没办法,今天是玉堂春在晋阳的头场戏,来的人太多,只剩这一个包厢了,而魏家小姐又没来……
往日里魏五小姐来听戏,都是早早的就来,从来都没有开场了还不来的情况,他还以为…她不来了呢。
老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店小二,若不是还有客人在,估计他上手的心思都有了。
“既然都是被老板带过来的,不如这样,价高者得,怎么样?”
见老板不开口,孙玉言笑着建议道。
孙家经商,也有人走官路,她并不缺钱。
魏莹也不缺钱,这就要拿钱砸人,却是被魏萱给拦了下来。
魏萱看向孙玉言,颇为冷艳,
“这本来就是我包的厢房,为什么要跟你价高者得?”
不缺钱归不缺钱,可冤枉钱,没必要花!
孙玉言冷眼看着魏萱,激她道,
“怎么,没钱怕输?”
魏萱笑了两声,并不上当,只是转头看向老板,
“老板,你怎么看?”
老板擦了擦额上的汗,得了,一个是州府副使之女,一个是晋阳司马之女,哪一个也惹不起。
若是关系好些的还好,实在不行拼个桌,可看着这两位,明显是水火不容。
然而,似乎是嫌状况还不够乱,卫蓁看见一红一青两道颀长的身影向着这边走来。
这边魏萱和孙玉言两人还在僵持,而陆琰和谢潇已经走上楼来。
“老板,一间厢房。”
老板:“……”
“只有一间了?”
陆琰听着老板的解释颇为讶然。
老板点头,“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还未等老板的话说完,便是被陆琰所打断,
“既然这几位小姐的争论还未有结果,不如把包厢让给我们,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个脑袋!
魏莹心底暗骂,她的包厢,为什么要让出去?
谢潇微咳两声,似是想要提醒陆琰行为不妥。
可陆琰却像是没察觉到一般,很是关切道,
“春寒料峭,谢大人未免穿的太单薄了一些。”
谢潇放弃跟陆琰打太极,开口提议道,
“既然没有包厢,不如下次再来。”
可陆琰却说,
“谢大人有所不知,这玉堂春的玉老板唱戏可是一绝,很好听的,本来以为出了燕京就没什么好玩的,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到,自然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