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蒲昌海与灵武

  当晚借着夜色的掩护,关中军毅然后撤回蒲昌海。而且恰如荀攸所想的一般,待关中军撤走以后,库鲁山下的闪过防卫军突然袭击了关中军大营。等这个消息从斥候那里传到荀攸三人的耳中时,三人除了后怕便是心中熊熊的怒火。
  双方互为敌人不可耻,可耻的是像山国这样,明面上好似拜倒在己方的身下,但暗中却一直在计划着如何偷袭。然让荀攸三人没有料想到的是,关中军在撤往蒲昌海的路上,接连遭到了十几伙沙匪、马贼的袭击。等他们打退最后一波沙匪,三人长舒了一口气。
  凝视着沙匪逃跑的方向,荀攸冷声道“十几伙沙匪马贼加在一起差不多近两千余人,在加上山国的护卫军,整整四千人马,查启木这份大礼果真没让咱们失望。”
  赵云闻言挑了一下眉头,顺着荀攸的目光望向山国城,平静道“如此看来咱们需要先拿山国开刀,否则今日之事传出以后,那些摇摆不定的属国也会倒向对方。”
  顿了一声,赵云转过头盯着荀攸,疑惑道“可我好奇的是,山国今年明明送了朝贡入长安,但为何此时却要与我军为敌?难道鲜卑已经把手伸到了秦海?”
  听到赵云的询问,荀攸叹了口气,神情复杂的解释道“鲜卑的手我估计此刻还没那么长,应该是我朝内部出现的问题,这些年朝廷虽然对西域掌控不大,但西域都护与长史却一直都在,这两人就等于是西域的土皇帝,咱们踩过界他们岂会欢迎?再加上当年我在关中之时,天网也向西域派了一些探子,可这些年这些人从未与关中联系过,所以我猜想这些人恐怕已经被对方暗中除掉,要不就是当中有人成了叛徒,否则又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刚刚统计好损失归来的马超恰好听到荀攸所讲,遂恍然大悟道“那我明白怎么回事了。”待将两人目光吸引过来以后,马超继续道“自桓帝时期,羌族截断西域以来,从前的西域都护根本没换,所以现在西域基本成了一个独立的王国,肯定不可能让咱们插手,而且我听闻这个宋都护,最喜搜刮财宝,其手下不少人都扮做马贼掠夺前往大汉的商贾。”
  得知这消息,荀攸紧忙问道“那你可以知道现在的西域都护是谁?手下有多少兵马?西域长史又是谁?”
  闻声,马超将长枪杵在地上,捏着下巴回忆起小时候的记忆。半晌后,马超蹙着眉,缓缓的摇头道“应该不是姓宋的,当初这老小子可能是坏事做的太多,一直没有儿子,我记得小时候曾听路过扶风的商贾说到,这老王八蛋找了一个羌族的女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应该是这个女婿在掌管西域都护府。至于有多少兵马,我估计应该不少于都护府编制五千人。而那个长史,我记得好像是死了。”
  “五千人马,羌族人。”荀攸被这个消息一惊,怪不得山国会与关中军为敌,有五千兵马的威胁,加上各地的马贼,山国根本无力抵抗。再加上这几年羌族在桓帝时期掠夺的土地,被关中军一点一点的收回,这位名不副实的西域土皇帝要是对关中怀有敌意也说得过去。
  沉思了半天,眼瞧着队伍还要继续行进,荀攸呼出一口浊气,轻声道“先这样吧,我们先撤回蒲昌海在做打算,在这等四面楚歌之地,我们即便知道了主要敌人,也没有办法主动出击。稍后我会写一封信告知长安,请求他们的支援。”
  “军师,我觉得如果咱们撤回蒲昌海后,先扼守蒲昌海,然后由孟起率领虎啸骑前往蒲昌海南方,将昆仑山以北,蒲昌海以南的属国搞定,打通西羌与西域的链接,到时可以让援军直接从西羌杀进西域,您觉得如何?”
  被赵云这么一说,荀攸眼前顿时一亮。是啊,如今关中与西域的连接点并非只有凉州,还有长安军所在的西羌高原,如果此时有一队人马趁对方把视线放在蒲昌海绕过昆仑山杀进西域,那绝对是奇兵中的奇兵。说不准还可以一举杀进它乾城,解决西域都护府这颗毒瘤。
  于是荀攸转过头对赵云不吝赞赏道“好计策,此计若成,我军至少可以省出一半的时间攻略西域,而且还能震慑车师后部与那些怀有二心的属国。此刻主公正领兵围剿北宫余孽,长安城内也就只有炽天军还闲着,恰好他们又善于千里奔袭,不惧高原影响。”
  获得荀攸的肯定,赵云羞涩的笑了笑。翌日在关中军返回蒲昌海后,荀攸立刻将西域事件的前后赋予纸上,并且把赵云的计划也一并写上,随后交给熟悉道路的斥候将信送抵长安。
  与此同时,身在灵武的龙俊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灵武城内的羌族军队也不知怎么的,忽然间变的勇猛异常,龙俊率军将其引至城外与其交手四次,皆吃了不少亏。并且童飞也发现了李进的行踪,让龙俊一个头有两个大。
  “看来这河套果然有什么秘密存在,否则李进也不可能将南华隐藏多时的军事实力暴露出来。娘的,整整三千人马藏在廉县,他北宫伯玉的脑袋让驴给踢了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个道理他不懂?还是说他是南华的儿子,所以在这么无所顾忌?”
  童飞站在帐中听着龙俊的腹排与谩骂,嘴角浮现出笑容,心中暗暗想到,师叔还是那个师叔,依然有气急败坏的时候。随即,童飞轻声打断道“那三千人马属下暗中查了一些,发现这群人都是南华这些年来收拢的江湖人,而后训练成军队,总体战力不比炽天军差。”
  “三千对比五千,居然堪比炽天军的战力,看来我真是小瞧了南华这一派的人呢。”自嘲了一句,龙俊沉声问道“那北宫伯玉这里又是什么情况?”
  “回禀主公,这事其实也跟李进有所牵连,不知主公是否还记得黄巾力士?”
  “黄巾力士?”听童飞提起这个名字,龙俊瞳孔微微一缩,倒吸一口冷气。作为经历过黄巾之乱的人,龙俊当然清楚黄巾力士是一群什么存在,如果说炽天军是训练出来的精兵强将,那么黄巾力士就是药物激发出来的怪物,一旦让这群人达到不知死活的地步,那随他出征的两万关中军,完全可能报废在这里。
  “据莫岚传来的消息称,李进曾于半月前出现北宫伯玉的府邸,亲手交给北宫伯玉一个锦盒。后来我方潜伏在北宫伯玉军队的人称,这些天北宫伯玉总给他们喝一些药水,使他们精气神一直保持在一个亢奋的状态。在莫岚亲自探查之下发现,北宫伯玉将李进交给他的药丸在稀释后,制作出的那种药水,加之从前主公跟我说过南华与张角的关系,所以我才推断出,这些人就是喝了当年张角赐给黄巾力士的那种神水。”
  怪不得总感觉北宫伯玉的军队有些奇怪,听完童飞的禀报,龙俊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随即一脸苦涩的问道“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一起说了吧,可千万别到时候一个一个告诉我,扰乱我的心神。”
  “额”童飞闻言挠了挠头发,随即摇头笑道“坏消息我这没了,好消息倒是有一个。白宇在太原抓到了南华的踪迹,并且曲阿发现了陈宫,此时陈宫已经加入了吕布的阵营,为吕布出谋划策,曲阿说了,如果主公觉得这个陈宫会给咱们将来讨伐并州添麻烦,他可以立即处理掉对方。”
  “捕获了南华的踪迹?”闻言,龙俊忧愁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股笑容,至于陈宫的事则被他直接抛之脑后,想在吕布的眼皮子底下除掉陈宫,那不等于打他的脸么?万一这小子一发疯,好好的并州局势,极有可能付之东流。
  “是的,但白宇说南华的警惕心好像很高,正脸根本见不到,所以暂时没有画像送来。”
  “那都无所谓了,只要有他的行踪就行,反正早晚会跟他面对面,啥时候知道都一样。”其实龙俊一直怀疑南华就在自己身边,为此他接连试探了包括童渊在内的几名老者。当然这也不是他不信任这些亲属,而是南华一派的易容术实在是出神入化,龙俊是怕对方暗中掳走了这些人,然后易容到自己身边。
  就在龙俊还在为此欣喜之际。忽然间,营外传来一声巨响,随即冲天的杀喊声从远处袭来。被响声吓到的龙俊,紧忙率领典韦、童飞冲出帐外,以防被对方的投石机砸中。
  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的飞石,龙俊咬牙切齿的望向杀喊声的源头,眼中除了杀意还有滔天的战意。一直以来他都把吕布当成沙场宿敌,把李进当做武艺的磨刀石,如今磨刀石已经出现,龙俊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遂瞥了一眼灵武的方向,龙俊沉声下令道“典韦你带领龙虎卫驻守大营东北方向,承真你想办法潜入灵武县城跟莫岚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先宰了北宫伯玉。如果没有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先收拾了李进再说。”
  “喏。”
  安排好两人,龙俊双指放入口中,猛地吹了一个口哨,待召来龙马以后,龙俊持枪上马,直奔东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