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疯狂的布雷德

  时间已过正午。与城中其他地方欢乐的气氛不同，城市警卫队所在的这整条小路上安静得诡异，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偶尔有卫兵从这里经过。
  警卫队的职责是保护城市安全，拥有非常大的权力，至少在贝塞卡王国是这样。其内部设有法院，监狱，情报等机构，拥有从搜查，抓捕，审判到关押等一系列权力。
  在奥博哈尔这座拥有几十万人口的大城市，城市警卫队偏僻且寒酸的地点和一百多名卫兵看起来似乎微不足道，但实际上在街头巷尾都可能存在伪装成普通市民的探子，这张无形的巨网和泛滥的权力使得城市警卫队成为了普通人心中的梦魇。至于其低调的外表，可能不止是为了减少负面影响，有人说在附近经常能听见隐约的惨叫声。
  “报告队长！罪犯维恩已带到，副队长已经将他押往地牢。”一名穿戴整齐的年轻卫兵站得笔挺，抬起头大声说道。
  “嗯，我知道了。”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中年男人正是布雷德的父亲，费利克斯。作为拉德·哈里斯子爵唯一的儿子，费利克斯凭借着父亲的身份和自身的能力坐上了城市警卫队队长的位置，而能力可能起到了更为关键的作用——子爵在奥博哈尔城中也并不能横着走。
  费利克斯对他这个儿子颇为不满，布雷德心胸狭隘，不学无术，做事浮躁。但毕竟是亲生儿子，惹祸时费利克斯也只能帮他收拾烂摊子，平时也会有意无意提点或锻炼他。
  “等等。”他叫住了卫兵，略微思索后说道：“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你通知一下巴伯尔，警卫队的事务暂由他全权负责。”
  年轻的卫兵接到命令后快步离开了。费利克斯摸着下巴上的胡渣自言自语道：“看来又得出去躲躲了，这个队长还真是当得窝囊，说了那么多，希望这小子能听进去一些吧。”
  这是菲利克斯的老办法了，儿子的不合理要求他能劝则劝，劝不成就躲起来，过两天等他心情平复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布雷德此时正在一层走廊的地下牢房入口处来回踱着步。维恩已经被带进去一会了，可是牢房守卫却以“副队长巴伯尔正在审讯犯人”为理由阻止他进入。而父亲却偏偏这个时候有事离开了，布雷德心里有一股怒火越烧越旺，但是他想起父亲的话，还是忍着把怒火强压在心里。
  正在这时，门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似乎有人和卫兵发生了争吵。带着一丝好奇，布雷德调整了一下心情，沿着狭长的走廊向门口走去。
  “让你们队长出来，我要亲自和他说。”一位身材略显消瘦的灰发年轻人，正站在大门口与卫兵对峙。
  “这里是城市警卫队，未经允许你不能入内。”卫兵也不废话，几把长枪对准年轻人。
  “不要这么紧张。请告知费利克斯队长，我是魔法师公会奥博哈尔分部的副部长约克，为了维恩的事情而来。”约克站得笔直，丝毫不为所动。
  布雷德正想说话，背后传来一个不大却清晰的声音：“我是副队长巴伯尔，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光头巴伯尔不紧不慢地顺着走廊走过来，但是他脚下皮靴发出的声音可不像他的声音那么毫无特色。
  “巴伯尔副队长，请问维恩犯了什么罪？为何被警卫队扣押？”约克盯着巴伯尔，语气不善地逼问道。
  “我们带回维恩只是为了配合调查。经过调查和审讯，私藏大量违禁品这个罪名不成立。相反，举报人故意隐瞒事实，误导警卫队，已经触犯了王国法律。”巴伯尔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布雷德。
  布雷德沉着脸没有说话，他手按在剑柄之上，一动不动。
  “你们俩，去把维恩带出来。”巴伯尔对身边的两个卫兵说道。卫兵没有动，就在这时，布雷德将手指伸进嘴里，用力吹响了一声口哨，尖锐的哨音划破天空，回荡在街道和房间中。
  “咚咚咚。”沉闷的脚步声四处响起，四把长枪转而对准了巴伯尔，将他围了起来。一阵短暂的混乱后，至少二三十名卫兵集合在大门口，他们手持长剑或长枪，将几人团团围住。
  布雷德阴沉的脸上绽放出笑容，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巴伯尔：“铁面队长巴伯尔？我很好奇，这么多年你得到了什么？在内失去人心，在外恶名远扬。最可笑的是你竟然总是和我作对，我父亲是城市警卫队的队长，我爷爷是王国的子爵，你难道看不清形势吗？”
  巴伯尔静静地看着布雷德，表情无半分变化。半晌，他开口道：“你父亲很聪明，没想到他的儿子这么愚蠢。我不知道你和维恩有什么仇，如果你现在收手我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
  “哈哈，开始求饶了吗？你知道我为了这天准备了多久吗？你手下的卫兵只不过收了别人两枚银币被你发现，你就将他从警卫队除名。而我请他们喝酒，给他们钱，你说他们听谁的？警卫队副队长是时候该换人了！”布雷德情绪激动，他不住地来回走动。
  “把他们都先关起来，包括那些不听话的卫兵。哦，对了，还有那个魔法师公会的副会长。魔法师公会？真是可笑，这些杂耍的小丑们还以为现在是三百年前吗？”说完布雷德径直向地牢入口走去。
  “呀——”突然一只乌鸦大叫着从人群中冲出向东飞去，把卫兵们吓了一跳。一阵咒骂后卫兵们押着巴伯尔和约克向地牢入口走去。
  魔法师公会二层部长房间内，艾琳娜站在窗边，她正用手遮在眼睛上面眺望向城西的方向。罗斯特里正靠在他那张躺椅上，魔法师帽盖住了他的脸，似乎已经睡着。其他人或坐或站，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啊——！”艾琳娜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她转过身来一动不动。众人齐齐望向她。
  一只乌鸦站在她的头上，正在用嘴梳理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