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5 风云 65
“我们都是可怜人。”
云岚轻声说着。
“岚姨，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总有一个完整的家？”
谢晴云咬紧牙关。
“岚姨，这么多年来，我在谢家受过太多的苦了，每次都几乎被我爹打死，等我以为终于可以摆脱噩梦般的生活的时候，忽然二姐姐告诉我，她和我的相公在一起了，她要我成全他们，可是呢？大人从前待我那么好，我也不想的，如她所愿，我让大人休了我，可是为什么她还有杀死我唯一的孩子，为什么要让我从今往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岚姨，我好恨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岚姨，您就不恨吗？跟了谢郢那么多年，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您不恨吗？”
谢晴云搂紧云岚，声音嘶哑。
“……”
云岚身子有些颤抖，她紧紧咬着牙关，面色苍白。
“当然……”
云岚攥紧手心，眼底划过阴鸷。
“恨！”
……
崇政殿。
谢虞欢看了看桌上的奏折，瞥了一眼面色凝重的段熙夜，皱了皱眉尖。
“怎么了？”
“欢姐儿，每年四月初十我都要去五台山参与祭祀，祈求上天庇佑北朝，风调雨顺，百姓和乐，这不，今年还要去吗？我原本打算带你一起去，毕竟你是皇后，可是大臣们都不同意，还说如果你去了，会有灾难发生。
安王爷还特意找了钦天监算了一下，说你不适合去。所以……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我有半月左右不能见你了。”
段熙夜轻叹一声，目光暗沉。
“四月初十？”
谢虞欢秀眉微蹙，那不就……后日？
“那……后日我可能送不了你了，后日我爹他们就要被带走了，我得去送送他们。”
谢虞欢低声道。
“……”
段熙夜撇了撇唇，“欢姐儿，我想让你跟着我去。不然到时候你乔装一番，扮成小太监或者宫女，跟我一起去吧。”
“不行！”
谢虞欢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
“熙夜，现在什么时候了，如今局势这般混乱，我怎么能随你一同离开呢？我要守着皇城，守着你的天下。”
谢虞欢目光平静，声音清冷。
段熙夜愣了愣，“我的……天下？”
“是。”
谢虞欢点点头，轻笑出声。
“可不就是你的吗？景元皇帝。”
谢虞欢勾唇。
“可是……欢姐儿，我听说……”
段熙夜攥紧手心，垂眸苦笑。
“熙夜，也许这天下曾经应该是他的，可是他没有得到……后来，天下成了你的，但终究是你们段氏的，我们谢家效忠的是北朝，是段氏，不是别人……”
谢虞欢抿唇，沉声道。
“……”
段熙夜扯了扯唇。
其实，还是替他守住天下吧。
“欢姐儿，在你眼里，我这个皇帝是不是很失败？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残暴无能的昏君，让人憎恨……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
“……”
谢虞欢抬眼看着他，许久不语。
“熙夜，那你真的是这样吗？你敢说，在百姓心里的模样难道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吗？”
谢虞欢轻笑，“你只是不喜欢这个位置，但你并不坏。并没有像百姓心里想的那样，平时各地呈上来的奏折你不是也都认真的批阅吗？你一有不懂的地方，就去请教太傅，做的很好，只是你从小就不喜欢被禁锢着。坐到这个位置，并非你本愿，你想要的，是行医救人。
我还记得，你之前从太医那里借了很多医术，偷偷学着，后来被太后烧了……再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从那以后，你是真的把自己变成了她想要的……傀儡。但我知道，你还守着你的本心。熙夜，北朝是你们段氏的江山，哪怕孟朝歌他姓孟，他体内还留着段氏的血，无论如何，这天下，我们都要守着。
为了这天下，我已经‘牺牲’了谢家和侯府，所以，你从这一刻起，必须把天下放在你的心上。”
段熙夜扯了扯唇，低笑出声。
“欢姐儿，我的心上……是你。除了你，我不想有别的人或物了……”
“……别胡闹！”
谢虞欢轻咳两声，沉声道。
段熙夜耸了耸肩，淡淡开口。
“欢姐儿，我想陪在你身边，你现在身边已经没有谁了，我不想离开你。”
谢虞欢抿唇，许久后才淡淡开口，“我没关系的。你放心离开就行，如果到时候来得及，我就去送送你，好吗？”
“嗯……好。”
段熙夜勾唇，声音低沉。
“那……我先走了。”
谢虞欢笑了笑。
“嗯。”
谢虞欢缓缓起身，正准备离开，听到了段熙夜的声音。
“欢姐儿。”
“嗯？”
谢虞欢脚步顿住了，背对着段熙夜。
“……”
段熙夜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从背后揽住他的双肩，面色平静。
“欢姐儿，如果他回不来了……就让我住进你的心里吧，哪怕只有一个小小的角落也好。”
段熙夜声音沙哑，沉声道。
“熙夜。”
谢虞欢掰开他的双手，向前走了一步，和他隔了一些距离，她攥紧手心，目光平静却又夹杂着痛苦的情绪。
“没有如果……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的。”
说罢，便离开了。
段熙夜站在原地，目光暗沉幽深，而后，眼底尽是阴霾……
“欢姐儿，确实没有如果，因为……他的确回不来了……”
段熙夜眯了眯冷眸，喃喃自语。
……
凤栖宫。
“夫人，属下和宿离商量过了，属下留在这里陪着您，宿离暗地里跟着谢将军他们。侯爷那里我们也吩咐过影卫了。”
灵越看了看站在院子里抿唇不语的谢虞欢，恭敬开口。
“……嗯。”
谢虞欢扯了扯唇，目光平静幽深。
“灵越，是不是因为……孟朝歌走的时候把影卫全部留在了皇城，所以……”
谢虞欢淡淡开口。
“不会的，主子，楚楚，鬼刹武功都不赖，定是遭人算计了。”
灵越拧眉，小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