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八章 木屋

  村里这地,平时就是供孩童玩闹的,鲜少有人过来,她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叫她出来摘个菜都能惹出麻烦,回去又该被老头数落了;
  生死关头,她竟然还能想这些,老婆子被自己气得不行,一巴掌拍向自己脑门;
  她这一拍,把伏静还有跟在宫千邪身后的其余人都给吓了一跳;
  疑惑的看着宫千邪;
  宫千邪无奈的闭上双眼,不断提醒自己冷静,然后弯下身与老婆子对视“告诉我,你刚说的木屋在哪?”
  他的眼神中有着不容置喙的霸气,老婆子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用手指了指村口方向“往那走两里路就到了”
  “那边?”宫千邪顺着老婆子手指方向看了过去;
  “是啊”老婆子提高嗓音激动的拍腿道“壮士,我跟你讲,你们可千万别过去”
  说到这里老婆子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将身子稍微凑近宫千邪道“那里邪得很”
  宫千邪没料到这老妇如此大胆,敢往他身前凑;
  厌恶的后退一步,再整理了一下未沾尘埃的衣物,一跃上马,没再言语;
  “驾”他不想再在这多待一分一秒;
  这世上能让将军哑巴吃黄连的人,竟然是个老妇?
  跟在宫千邪身后的那群黑衣人想笑又不敢笑,场面一度有点滑稽;
  这就走了?老婆子动作娴熟的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巴对宫千邪等人的背影吆喝道;
  “壮士,别往那去啊,你走错路了”
  “哎哟我的个天”老婆子急的面红脖子粗的也没能将人拦住;
  她话音才刚落,却哪里还有刚才那群黑衣人的踪影;
  像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老婆子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抓起背篓就往回跑;
  回到家里一定要把这事告诉老头,让他为自己撑腰;
  想了想还是算了,要是老头知道,她又不得清静了,老了老了,就喜欢絮叨;
  大白天,遇到一群穿黑衣服的人,说出去村子里的人肯定不信,又说她在编故事;
  那个黑姑娘长得好生吓人,脸上都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很丑;
  他们村里的翠花都比她生得好看;
  确认走出老婆子视线后,宫千邪双眼目视前方,不疾不徐的道“马上要进城了”
  “把面纱带上,别吓坏了路人”
  事出突然,老婆子又是女人,他才派伏静前去查探,否则,北国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她头上;
  老婆子对伏静长相的嫌恶虽然一闪而逝,但却实实在在的被宫千邪捕捉到了;
  宫千邪不在意伏静长什么样,会做事,听话懂事就行;
  这群暗卫也不会在意她的模样,他们只关心任务达成的质量和数量;
  “是”伏静暗自睑下神来;
  世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动物花草树木无一例外;
  以前,她是个死人,不能出现人前,现在她长相吓人,只能躲在人后;
  带上面纱后,伏静遥遥跟在队伍最后,但没人关心她是否追来,或是走丢,没人;
  几日前,宫千邪收到简离传书一封,要求速回;
  简离处事向来沉着冷静,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急召他回国,必有要事;
  换做以往,他一定毫不犹豫直奔而归,但今时,他居然想要驻足停留;
  伏静记得很清楚,那日宫千邪将传书捏碎握在手心,走到窗前沉默;
  他在那里足足站了两个时辰,才让众人收拾行装启程;
  伏静不知道的是,宫千邪窗前沉默的方向,正是君王府;
  古女茉儿这个人,短短时间扎根在他心底,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死死压着;
  荒废的木屋内躺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披散着头发将身体缩在杂草堆里取暖,北国的冬季阴冷寒凉,四国最甚;
  舞倾城设想过各种各样的死法,却没算计到自己沦落到如此下场;
  妖界险胜,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不想留下遗憾;
  她要去西跃,她要见千邪,是这个信念支撑着她,苟活到了现在;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她用邪术以命换命,自己也遭到了反噬;
  报应不爽,一报还一报,她只是没想到报应来得那么快;
  舞倾城本想凭韧性奔去西跃,这些年来,她都是靠一个信念活着;
  可是,她的身子实在很不中用,才走了不到两里的路,就倒下了;
  她的骨头开始酥散,大脑无法自由支配;
  倒地后,她以为自己会死,没曾想却碰到了往来商旅,把她救了下来;
  天不亡她,她命不该绝;
  拖着这副残躯去西跃,又去哪寻千邪?商旅好心相救,但他们的目的地是北国,相反方向;
  摆在她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跟他们走,回北国去,回去简离身边,忘了千邪,一了百了;
  一是放手一搏,大胆赌一把;
  舞倾城果断选择后者,她让商旅将自己扔在木屋里自生自灭;
  一路以来,她从商旅嘴里打探到许多关于北国西跃来回的事情,所以,她清楚的知道,木屋是人们来回北国的必经之路;
  至少,大多数人路过这里,都会休憩一番再行上路;
  遇到阖玉开始,她的运气就出奇的好,老天也会偏帮,她相信自己一定能等到;
  她被商旅丢在这里多日,几乎每日都躺在杂草堆里,望着窗外傻等;
  他们留给她的食物很有限,一个有些发霉的馒头,她每日吃上一小口就非常满足,靠着那点粮食维持生命;
  商旅也不是什么富贵之人,权贵人家哪会冒着风雪谋营生?
  照顾她一路,还能给她留下馒头,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渴了就爬去门外抓雪吃,她的手指通红,冻疮遍布,但她浑然未觉;
  脏兮兮的脸颊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她的骨头在三日前全部散架,她连爬行的权利也丧失了;
  幸好她所在的位置正对窗沿,那里时不时的会飘来几缕残雪,可解她的燃眉之急;
  术语琵琶还好好的被她抱在怀中,只是她再无力弹奏;
  她双眼充血的看着窗外,这是她每日必做的事情;
  她在等啊,等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