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天亮之前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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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忆轻轻拉扯着余生,小声说出这句话,声音低落的好像迅速就可以融合在风里。
“苦不苦,这·······怕是只有他们知道了,小不点,你呢?你觉得哭吗?”
何忆哑然,余生却是轻轻拉扯着她的手,似乎有话想说,又却是看起来不过平常。
“那些年的尹氏神山,就在这里,千百年之前,这里草木不生,行客绝迹。”
尹错弦补充道,不知为何,神情也有了几分变化。
何忆的心中却是荡漾出一种奇异的感受,她总觉得接下来该会知晓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兴许要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
尹氏神山那些年总是漫天飘雪。
在皓白天地间,有一女子斜卧于地。血红衣裳,一头长发散开。
她手执一盏梨花酒,口中喃喃:“多年之前,你从未看到人间异色,而如今,这里是大雪纷飞,你却在也感受不到了。”
梨花纷飞,洒落一地,恍惚之间,好像可以看见那个人,那个少年正用撒满星辰的眼细细地瞧着疏影,他带着浅笑伸出双手,温柔地说:“别怕,跟我走,我不会伤你。”
浓重的惊惧使得她不由分说地用尖牙狠狠咬住了他的手,刹时鲜血淋漓。
“妖女,松口!”
不远处的白袍道人倏然祭出拂尘重伤了她。
“徒儿,为师早说过,妖女无情,对它们该如雪一般冰寒、无情。”
“师父,别伤她。”
他赶忙护在她身前,“她心智未明,亲人又死于人手,甚为可怜,弟子不愿伤她。再者说了,师傅不是说我们要有仁慈之心吗?为何要对这从未伤人的小家伙下此狠手?”
“你·······你可想好了?”
她迷惘地看着身前的男子,只听得铿锵的一句“弟子,无悔,之后的任何情况,弟子都愿意去承担。”
那时候,冰凉的雪花落在绿儿的面颊上,她轻嗅着手中的甜美的梨花酒,微微抿了抿,味道香甜的让她有些想哭。
那时正是梨花盛开时节,梨花酒的芬芳飘散在整个相思湾,他笔直的身影立在怒放的梨花树下,任花瓣拂过他的脸、落上他的发。
她偷偷爬上梨花树的枝头闲憩,摇落一地梨瓣。
他在树下,深情地接住一片梨瓣,抬头望着她:“小家伙可知我为何专爱梨花?”
她眨眨眼,撑着头沉吟片刻,低头便瞧见他映着几许阳光的脸正笑意浅浅,愣了愣神,随即摇了摇头。
她听见他说:“因为我爱雪,我在梦中见过雪花纷飞的样子,就像这梨花,我并不像师傅所说的那样寒凉彻骨,我也知道,人要有恻隐之心,人········也会有所牵挂。”
她有些迷茫地看着雪寒,想象着雪的样子,她想,那雪一定像雪寒一样温暖动人。
她偷偷又抿了一口酒,入口的梨花酒褪去了甜开始变得有些酸涩。
“公子········”
然而到了后来绿儿焦急地寻觅他的踪迹,直到眼前递来一面铜镜。
“这里有你要的答案,你们终归是不一样的,即便你我都相信轮回,可是又怎会知道,人皆是不同,每个人,也都有自身的机遇,改变不得,求不得。”白袍道人如是说。
她颤抖着双手打开镜像,他在镜中笑得灿烂,一如初相见。
“傻丫头,我该离开了呢”
他的眼中似有忧伤一闪即逝“不过,傻丫头别难过,人总是要离去的,莫忘记替我瞧瞧纷飞的雪花啊,希望不会像师傅说的那样冷,还有,照顾好自己,不要害怕。”
“你的身上有噬魂珠,你虽然不知道这珠子的来历,可是我们都是清楚的,你的心是他唯一的药引,可他却不愿取走你的心。呵!真是一场劫难!”
白袍道人越走越远,他的声音却萦绕在绿儿的耳畔不肯散去。
漫天飞雪,绿儿举着酒碗深情地抚着坛中的梨花,泪水和着苦涩的梨花酒咽入腹中。
“公子啊,你可知道,这雪一点儿也不寒,就像你。”
洋洋洒洒的雪花恍若那年漫天的梨花,风景已经足够美好,哪管远方春暖花开。
这神山万年来,就不曾生过草木和活物。于是这一次,在今年春发之际,神山中,却无故多了一棵梨树。
她一觉醒来时,就看到有一书生模样的人站在梨树下,望着洁白的梨花沉思,想是梨花开的大好,他面上稍带惊喜之色。
那人见到突然现身的绿儿并没有惊讶。
是夜,绿儿坐在火堆旁,定睛看着远处的山,像是要望到尽头,但山却是无边无际。
“你给我跳一支舞吧,你这样挺好看,跳的舞也一定是极美的。”他轻声说,面上是一片柔和。
绿儿看了他一眼,站起身,随着风轻轻起舞,红衣照映着章莪山,月光也被染了色,想必是极美的。
而后来,绿儿是被人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眼角,看着一群人围着梨树指指点点。
“这么好的一树梨花,酿的酒定能卖个好价钱。”
说着,一群人便想着法子把树移走。不多久,梨树便被移走。
也从那以后,他就再没出现过。
这一生,他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是因为机遇化成人的梨花妖。
可是她还是忍住了。
上一次的痛苦,她突然有几分不想尝试了,并不是失去了勇气,只是突然担心········
她最害怕的,不过是让他受苦。
其实绿儿一直都知道是他,因为山有神障,不与外通,除了人和神明,谁都出不了神山,也进不了神山。
梨树枝燃的火和她的的舞也只是为了引起山下人的主意。
他啊。为的只是离开而已。
但那时候,她的心里也还是有着期盼,她那时爱常常想,要是他不离开,她便一直为他跳舞。
却终究只是想想。
绿儿从来没想到,神山的神障会被他解开。
那个名义上保护神山,实际上封印绿儿的东西,突然就消失了。
那神障,只能由外而内破解。
神障破解之时,他已耗尽妖灵之气,直直从天空中向绿儿砸来,还没待绿儿反应,他便成了一枝梨花。
妖在妖灵散尽时,往往是要回归本形的。
后来,绿儿并没有离开神山,反而是又延续了多年的习惯,继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在此之后,神山多了许多草木和活物,却没有一棵梨树。
其实,绿儿一直不知道,它啊,其实早已陪伴她几千年。
她更是不知,千年之前,在他彻彻底底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悄悄在这里留下了一些东西。
他想要做的,无非就是给她陪伴。
她也不知道,这千年以来,她不是一个人,在隐形的山海中之中,还有一个人,那个人藏在一株梨花之间。
他一直是为她而存在,一直延续了几千年。
在他离开之后,她也不是完全的寂寞。
那个人也是个奇女子。
第一次出现,就在山下的相思湾里,她是一个歌女。
因为模样太过于标志,声音也撩人,于是,就有人说她是天上来的,听她唱一曲便能让人如坠云端,也有人说,她是妖精,听她唱一曲便会被勾魂摄魄。
一时间,这个歌女勾起人们的无限兴趣,她的到来,让这个边疆小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中。
歌女在当地最大的酒楼午夜花登场,一时间楼里楼外人头攒动。
绿儿故作书生打扮,坐在二楼,眉目间有着敛不住的气宇不凡。
他冷笑着看着楼下的人们。
“当――”
楼下响起清亮锣声,一名面带丝巾的女子翩然上台,人群一阵骚动。
她轻轻开口,“小女子今儿在这多谢各位捧场。”
声音宛如玉石相击,清扬婉转。
说罢,拿起古筝,划弦轻唱道: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她开口那一刻,喧闹的人群忽地安静了,人们直直地看着她,思绪仿佛飘向了云端。
绿儿蹙眉,冷冷地看着。
她继续唱: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人们开始昏昏欲睡,接着,一个一个地倒下了,神态安详,噙着一丝笑,安静地睡着了。
只剩下了绿儿一人依然清醒。
在这时忽然抬头看她,面容被丝巾遮住,只露出一双如丝媚眼,微微的眯着。
绿儿看得浑身一震。
接着,她的手缓缓地离开了古筝,那古筝却还在铮铮地弹。
她起身,向他微微施礼。
接着她轻移莲步,双手水袖甩出,各击中一个大鼓,“咚咚”地响,她轻轻一笑,以右足为轴,旋转起来,水绣不断甩出,鼓声继续“咚咚咚……”
歌声又起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
此生绵延,再无他求”
宋绿儿突然觉得很困,微微眯上了眼。突然眼前出现了万千罗帐,一双玉手撩开帐子,女子裹着朦胧素纱,踩着耳边鼓点,向他走来。
一恍惚,女子已抚上了他的脸颊。
“求之不得,弃之不舍
来世他生,无尽无休”
歌声又起,鼓点琴声愈发激昂,渐渐控制人心,她情不自禁上前搂着她,扯下她的面纱,一瞬间更是忘了自己的女儿身。
而随即,眼前场景扭曲,绿儿忙摇头清醒,还是午夜花里。
随即,四处应声而起搭弓挽箭的声音,数十黑衣人从黑暗中现身。腰间都别着一个腰牌·········
正欲射杀巨兽,却听城主对着绿儿道:“不准放箭,用麻药迷晕,灌下哑药。”
那个人闻言怒吼一声,抬头怒视着绿儿,却在看到他的眸子时安静了。
低下头,流下了一滴清泪。
绿儿惘甩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她走在街上,看着天空,想:若不是这次边关总有关于妖怪的传言,他一定不会再回来了吧,仰望着这里的天空,他还能想起她吧·······
只不过怜惜那一点点回忆,免她一死,毁了嗓子不让她再出来为祸人间。
可是,没人看见他落下一滴泪。
明月夜,她坐在神山上,头顶一支梨花,她拿起酒坛,看着相思湾的方向,想着: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只不过想再见你一面。
可是我再也不能告诉你了。
在神山似乎从来都不曾化的冰雪上,有一支梅开的红艳灼灼,一如她红衣似火。
神山上的溪流中遍布翡玉,清水流动有曼妙的声响。
她有时候会对这声音着了迷,一路沿着溪水逆流而上,听沿途不绝的空灵的声响。
于是,常常会有看到了在溪边的绿儿,他们说的第一句话通常便是:“姑娘,你长的真好看。”
很久之前的他也是如此。
他总是会曲指引出溪中清水与碎玉,在空中碰撞又落入溪中,一片琤琤然。
“绿儿姑娘,我叫你阿绿好不好。”
他对她说,他是来寻药的大夫,他会常来。他会给她带来各样精巧玩艺,还有家乡的酒和梨花。绿儿第一次见到梨花时说,花的颜色是神山上单调的白,眼中有淡淡的失落。
“阿绿,你不要觉得难过,我种会开红花的梅树给你。”
他在山上植了七十四株梅花,那日,绿儿去看梅树,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数十名道人现身于梅林四周,梅林隐隐显现出一个阵式。她听见他对其中的一人喊师傅。
阵式越来越强,绿儿感觉自己的气力流失殆尽,最终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她对惊慌的跑来扶起她的越他说:“你骗我,你是假的,梅花也是假的。”
一瞬间的,好像看到了过去,可是过去明明不是这样的结局。
他无伦次的向她说,一开始是假的,后来就不是了,他不想伤害她,种梅花是真的,神山上的灵气不施予草木,必须要用特殊的阵式种植梅树才可以,他想不到师门会利用。
绿儿只是心如死灰,脑海中反反复复响着一个声音他在骗她。
“你们以为,我就是这般容易就会被你们俘获的么?一次就好,这又是一次,何苦呢?”
绿儿拼着玉石俱焚,以血肉为祭,唤醒自身的灵力。
“什么一次两次的,绿儿,你快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慌里慌张的模样让她觉得着实好像。
在之后,便是她颓坐在地,还用着仅存的灵力护着酒坛里的梨花,花瓣一片未凋,灼灼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