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
唐正义走出营帐,看到大多数人的做法是将死去的人烧成灰,将骨灰带回乡安葬,心中一想,也想将万三如此安葬,江湖武林人物,并不重视这一些事,想来万三在开封洛阳等地做恶无数,害了无数良家妇女,而且万三公子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万三曾想将天下美女尽收,看到那一家的女儿美丽就要抢过来玩,万归流也极力庇护,得罪的人,害死的人不知多少,要是将他安葬在开封,说不定第二天坟就让人抄了。
正当此时,便看到自己的好友华山派的徐闻泰急急走过来,看到周围没有人,急忙将自己拉了一下,两人进了帐中,徐闻泰急声道:“你怎么还不走,现下营中气氛很不对劲,今天掌门要我离你远一些,你是不是得罪谁了?”唐正义道:“只是薜穿石招揽于我,我拒绝了,我不想当那什么外门长老,一个自由自在不是最好么?”徐闻泰道:“不管怎么样?我看你现下快走是王道,要么是前番他们发现我们放走了唐明义,要么是胡一达联合张存仁要灭了你们这些万归流的老人,反正都不好事,你现下就走,不要告别了。”唐正义道:“听你这样一说,我也有些急,我便马上就走。”
徐闻泰看了看周边,道:“我也走了,你且小心。”唐正义道:“自然省得。”徐闻泰转身去了,唐正义进了帐中,看到那口薄棺,心道:“我受他老子大恩,再怎么也要将他入土为安方好。”便走将出去,看到那正在燃起的大火,心道:“将他骨灰葬在何处方好。”
等唐正义将万三尸骨焚尽,收好骨灰盒之后,已然是星星点点。
唐正义心道:“此时不走,更等何时?”虽然此时寒风乱吹,他也背起包,也不回营帐,他怀中还有一些银票和金银,一些随身的暗器,衣服也不换,便朝营门口而去。
门口的吴子兴大叫道:“前辈,你且往那里去,要不要我们引路,晚上胡盟主下了命令,可不准随意进出呢?”唐正义随口道:“我急得有一些会里弟子的尸体好像还在老地方,我去找一找,莫要让他们晚上被野狼啃食了。”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因为一晚上不寻,极有可能野狼就食掉了死在野外的尸体,吴子兴倒不能阻他出去了,正当此时一队人马出寨,带头的是华山派的胡学传,胡学传道:“我们也有几个弟子的尸体要寻回,总不能让狼给吃了,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家人,唐老和我们一同前去吧。”吴子兴道:“也是,便请快去快回。”
唐正义心中只想快快逃走,那里顾得上,便跟上这队人,一群人向白天激斗的地方而去,心中寻思找个机会脱身,一行人走了数里,此时除了偶然成队的查夜的正道弟子,寻常人倒见不到许多了。
几了两个关口,都有不同门派的正道弟子看守,唐正义心道:“还好跟上了这一队人,要不然便是走也难以走出这一带,便看到眼看出了山口处,便再无正道联盟的弟子了,此时天已然完全黑了,胡学传打起了火把,后面的众弟子也将火把燃起来了。
胡学传道:”唐老先生要不要帮忙,我们还有两个师弟的尸体没有寻到,一起帮助唐老寻找如何?”唐正义急忙道:“不用麻烦贤侄了,地方不同,倒不好再烦贤侄,分我一个火把便够。”胡学传诡笑一声道:“那是自然。”后面一个弟子将一只火把递了上来,然后一群华山弟子各自分开,唐正义看到分开的人,也叹口气,看了看胡学传等人不在意,急忙挪转脚步,向山下而去。
奔了数里,后面火把的星亮已然看不到了,唐正义熄了手中的火把,摸了摸怀中万三的骨灰,心道:“现下终是将事情了了,胡一达虎狼也,怎知巴山派不是下一个魔教。”想到这里,又为自己能逃掉而庆幸,想到以后不用再入江湖是非中,逃出了巴山派的魔掌,心中一乐,便要哼出歌来。
脚步转快间,加上山间还有一些雪,眼看便倒了山下三拐坡处,这里数日前还发生过大战,只是现下却无人驻守,因为张长舟放正道联盟冲过了机关带,魔教最为倚重的暗器机关带都没有发挥作用,今天白天万三死的地方,便是魔教的消息机关带之一,唐正义想到自己逃掉的堂兄唐明义,心道:“人生最快意之事,莫过于无事一身轻。”走到山梁上,此时月光也照下来,映得山梁山的白雪皑皑,唐正义脚步越发轻快,只觉得人也年青了很多。
突然左边的山梁上发出一声轻响。
月夜中那轻轻的一响,份外响亮。
唐正义的心沉了下去,缓缓将怀中的骨灰盒放下了,转过身来,便看到山梁上站着十多个金衣使者,为首的几人将面蒙住了,个个抱着兵器,似是在这山梁上等自己一般,想来他们也等了许久了。
唐正义数了数,一个十八个人。
中间一个人影特别熟悉,唐正义看了一眼,大骂道:“张千秋,你良心都被狗吃了,怎么也跟着人来暗算我来了。”那间站的一金衣使者身子动了动,终于将面巾摘了下来,正是张千秋,脸上显出为难的脸色来。
唐正义大骂道:“你们不用装了,你们都是巴山派走狗吧,想要杀我,就光明正大的来,带头的蒙面人笑道:“唐老先生,你若当我巴山派的外门长老,就没有今天的事了。”唐正义一听,正是薜穿石,听到这个声音,唐正义自知今天逃生无望了,光是薜穿石一人,自己便敌之不过。
唐正义大骂一声,扬手一抖,数十点寒光飞出,将自己的压箱底的本事使出来了,这十多点寒星都是带着罡气的铁莲子,可以洞穿铁甲,月光映雪,月色下十多个人个个兵器翻飞,只听叮当之声四起,都将这些铁莲子磕开了,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伤着。
一个使枪的蒙面金衣使者道:“上”四个金衣使者齐齐来攻唐正义下盘,又有三个从侧后围将过去,唐正义看到正是自己白天用链莲子伤到的那个蒙面人,顿时大骂道:“原来三儿也是被你们害的。”薜穿石笑道:“张存仁花了大价钱,退出了两省之地,万三的人头值这价也不错了。”
唐正义顾不上跟口,便与金衣使者交上手,四个中有一个使双斧的,此人双斧使得如同中切菜一般麻利,唐正义的衣角一不小心便让他切去一块,唐正义摸出自己的铁手套,抖手打出一记飞镖,正打在他的大斧上,打出一溜儿火星,对方人却动也没有退一步,只是双足陷在泥中半尺深。这飞镖上以内罡打出,若是一般人,非将对方手中的兵器打飞不可。
那使斧的一声冷笑,又挥斧再上,后面一使双剑的上来,双手抖动,剑光飞化数十朵,让人看不清是刺那一个方位,使斧的器道:“滚,老子一个人就行了。”那使剑的不听,围上来,唐正义一个倒身翻开,不想左边一使长鞭的一鞭打下来,鞭声划破空气,比剑气还锐利,唐正义在空中生生扭了一个转身,一鞭打在地上,一块岩石被打成粉末,四下飞溅,另外几个围攻的人骂道:“不长眼么?滚一边去。”看得出这些人彼此之间并不配合。
唐正义怒道:“我知道了,你们是魔教的漏网之鱼。”那使斧的笑道:“爷爷还要送你上西天。”另外几个金衣使者们都围了上来,一个金衣使者的兵器最为奇特,竟然是二根长铁丝,头上铨着破甲锥,这人一扔,月光便见两道乌蛇飞出,破甲锥带着尖利的声音,唐正义一让,乌光带着风声飞过,反倒差一点伤着那使鞭的金衣使者,唐正义倒抽一口凉气,这人的内力比自己只差了少许。
便看到七个金衣使者一齐围上来,将前后左右围得水泄不通,这几个人都是江湖上的好手,若是一个,唐正义自信可以稳胜,若是二个,唐正义拼尽全力可以勉强胜过,若是三个,唐正义最多能打平手或是逃走,若是四个及以上,唐正义必死无疑了,现下是七个人,一边还有十一个围观,武功最高的薜穿石和另一人都没有出手,唐正义知自己现下是怎么也拼不过了,当下大吼一声道:“吾平生最恨你们这些魔教崽子了。”将手一抖,怀中的暗器全四下飞出去,这一下不留手了。
围攻的七人全力格当四下飞出的暗器,月光下真罡相撞,只听到刺耳之极,空气都被撕破了,唐正义向后退了几步,喘气不已。七个围攻的人中有二个受伤,一个被打中腹部,惨叫一声倒地上,还有一个被打掉了一只耳朵,正是那使斧的金衣使者,其余几人都让了开,各自运功调息,伤了力气,这时后面抢出二人,将腹部受了伤的人抬到后面,又补上一使软刀的来,继续将他围住。
那使斧的一声怒吼,摸到了摸掉了一半的耳朵,上面布满鲜血,道:“好功夫,若是我一个人碰上你,必死无疑,可是今天是受命杀人,顾不得了,唐老先生,我敬你一条好汉,你去死吧。”说完一斧扔出,那斧头带头沉重的风声飞将来,扔斧的同时另一斧叠加于其下,也旋转飞出,双斧竟然如同太极一般回旋飞来。
唐正义此时力气全无,那里能提力反抗,眼看两道光芒便飞过来了,唐正义仿佛看到那斧头将自己劈成两半。
那斧风都掠到了唐正义的短须之上,便看到一只手稳稳伸出,须臾之间将抓住了飞向唐正义的飞斧,另一只斧头飞向了唐正义可能闪避地的方,打在地上,扬起人高的尘土,显示出了使斧之人的深厚内力。
薜穿石低声道:“是你”
李群山笑道:“是我,我都到了这里,你们还是早点走吧,看在同门之情上,我不伤着你。”
薜穿石眉毛倒立起来,他一向与胡一达亲近,与李群山交情泛泛,闻言冷笑道:“大师兄,你放过我,我却不见得放过你,你身为巴山派大师兄,却护着一个外人,再说你也破门而出了,师弟我早就想领教你的武功,都说你是武功怎么吓人,今天师弟便得罪了,伤着了你,也是无奈。”
那随行而来的金衣使者中使双剑的跳将出来,大叫道:“好个李群山,都吹说你是天下第一高手,老子会过不少剑术名家,自信在剑术上也有一点儿见识,就让我会一会你。”李群山道:“天下没有第一高手,不过你的功夫确实还要练。”王近宝上前对薜穿石低声道:“不如让他们试一试,也让你看一看这些人值不值得保留。”薜穿石轻轻点点头,王近宝转过身,对身后的人道:“你们一起上。”
那使双剑的叫道:“你们谁也别跟我抢。”跳将起来,双手急抖,数十点寒星如芒飞出,原来是剑尖太快,抖出的剑光,李群山道:“原来你们是魔教中的金衣使者,胡一达竟然从魔教的俘虏中挑杀手,真是没底线。”那使剑的剑光到了眼前,竟然飞出数十点剑罡,如同星芒一般飞向李群山各处,李群山手无兵器,当下将手中的板斧一个挥动,扇出斧风数道,格将开来,另处的十二个金衣使者全都跳将出来,一齐冲将过来。
李群山笑道:“格老子,你们太看得起我了。”那使双剑的长剑直取李群山胸口,李群山单手弹出一指,剑尖与指尖相击,发出叮当一声响,长剑便断作了两段,另一剑从李群山的额头斩下,却被李群山左手双指夹住。
李群山笑道:“借你长剑一用。”左手已然将剑抢过来,随手挥出一道剑气,众金衣使者尚未反应过来,一道白光闪过,在众人面前劈开一条沟,顿时让这些金衣使者止住脚步了,这是李群山不想杀人,若是刚才他朝人一劈,便有人四分五裂了,李群山当初杀上三际峰,当时来围杀他的人更多,当时他使出剑气,如同劈猪肉一般。
众使者皆不敢前,才知道李群山确实不是吹出来的。
薜穿石怒道:“没用的东西。”推开身边的王近宝,一个纵身,跳到众人面前,道:“得罪了,大师兄。”双手一召,周边的人都感到一股剑气在空中散了开,旁边的金衣使者都让了开,躲到两人身后去了。
薜穿石捏个剑诀,十八道光华显现出来,围绕在薜穿石身边,如水一般流动,李群山道:“这就是你领悟的剑意么?我们这一代人每个人对于横河十八剑领悟都不同,我还从来没有看到你的剑意。”薜穿石笑道:“我却知道你的剑法剑意,师兄,今天你只怕不好过了。”说话间剑啸之声已然盖过了说话的声音。
李群山道:“好,就让我看看你的剑法。”
站在两人身后的众衣使者突然觉得李群山似是有些发亮。
原来李群山身上突然开始冒出白光来。
那光由白慢慢转淡,最后归于平白无奇,薜穿石道:“得罪了。”手一召,十八道光华汇成一道光柱,发出剑啸之声,冲向了李群山站的地方。
李群山手划一个圈,那剑气到了他身前,最终顺从了他,如鱼儿绕行一般围他转了一圈后,没有飞向任何人,李群山手一引,飞向了三拐坡的山梁上,在众人惊骇的眼光中,将一丈高的山梁劈出了一个小豁口,土石纷纷砸下,在夜空中发出哗哗之声。
李群山道:“师弟,你也接我一招。”一指点出,薜穿石猛喝了一声,拼尽全力拼剑而出,众人只听嘣的一声,薜穿石手中所持的长剑已然成了粉末。
薜穿石脸色惨白,倒退几步,道:“我比不上你?”这句话中杂着失落和惊骇,李群山道:“师弟,不在三界中,不在色界中,也不在无色界中,也不在欲界中,你着相了,武功的本质,是我们自己。”薜穿石对身后吼道:“易辉,你还不上来帮忙。”蒙着脸的易辉只得走上来,他一向与李群山关系好,现下不得不敌对,也不怎么情愿。
李群山笑道:“我可不愿再打了。”长手一抓,将唐正义抓住,又挥出一道剑气,众人只看到眼前激起一阵尘雾,等散去时,李群山和唐正义已然不见了,只剩下抢来的那柄剑,插在地上,不住的晃动。
胡一达摸着案剪前的一尊纯金明尊像,一边听着下面黄得功说话。
薜穿石等静静步入,胡一达抬眼看了一下,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不是你们的错,李群山虽然破门而出,但是让他跟本门做对到底,他也是不会的。”
王近宝低下身,道:“盟主,那么事情怎么办?”胡一达道:“就对外说唐正义死在兽不凡的手上,我们的下一步就是拿下袁可玉兽不凡了,进一步拿下小明王和谭正坤,然后等待朝庭的册封。”
黄得功道:“师父,我们已然做好了假死的现场,挑的十三个好手都在今天晚上的一次俘虏暴动中“死”了,挑出来的人从此消失在江湖上了。”胡一达叹道:“那便好,现下我们要直取铁拳会,拿下袁可玉,穿石,你要带上张千秋,他知道铁拳会的不少事情,这件事情一定用得上。”
薜穿石道:“那我们这次对于兽不凡的行动要那些人手?”胡一达道:“这次不用太多我们自己人手,叫上衡山、泰山、华山、少林等派的人手,这次是光明正大的行动,越多人见证越好。”
开封城中,城西一座老院之中,枯藤老树昏鸦,落叶纷纷下,院中只有寥寥数人,都执着兵器守住门口,看着院中站着一白衣丽人,白衣丽人身后还有数位跟随的身穿白袍的人等。
那白衣丽人道:“我并不想当教主,现下正道势大,能保全教徒便是好事,不要妄送了性命,我等当以教众的性命为先,不可造次,现下张存仁已然答应了做我们与正道联盟的中间人,只要能保全一干教众,那么退让一些了没有什么?”下首跟随的一个老者激动道:“袁长老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已威风,想那张存仁也是靠着我等才夺下铁拳会会主宝坐,只要长老您应承我等做了教主,教主振臂一呼,十多万教众顷刻之间便可以组成一支大军攻向洛阳,到时就算正道联盟人再多,也不过是江湖上的乌合之众。”
另一长老道:“大长老,现下小明王逃得不知所踪,手下大将死得死失踪的失踪,谭正坤在两湖也没有什么起色,且天山三际峰已然被攻下,现下我教三处大事之地,都已失败,若没有一处振奋之地,我教声威何在?”
后面的跟着的一个中年长老亦道:“正是,据传闻,屈振华长老死在正道人物手中,兽不凡与我等一向又不和,只有长老您才可以站出来,我们都巴望着您,现下若不奋起,到时便是让人屠杀的局面,先发者制人,我们现下起事,便有相当大的把握。”
袁可玉道:“我相信张存仁,张王李三位长老,你们不用多说,我意已定。”
那张长老道:“大长老,现下仅开封城中就有一万多教众,要是起事,今夜便可,兵器粮草一应俱全,只是我等分属不同的堂口,地位相当,又各不相服,如今之计,只有您出来担当大事。”下首几人也七嘴八舌都表示赞同。
袁可玉道:“起事是拿教众性命不当数,前番齐地的大乱已然失了无数的教众,现下当存珍惜人命之心,况且我并无争夺天下之气。”
那张长老急道:“大长老啊,现下不是我们想争夺天下,就算起事也是为了日后招安,方可保全一应人等,刚刚传来消息,吴元济率了超过二万的边军向开封而来,这还是因为朝庭不许重臣带军太多的原因,他一到,肯定就是要镇压我等。”
那中年的王长老也道:“吴元济生性残暴,落在他手中的教友莫不是受尽折磨而死,我们派出营救张长老的兄弟们被吴元济设计捉住之后,他下令将一百多位兄弟斩首之后,又将人头挂在榆林城头十多天,张长老竟然被他活活用鼎煮死。”
袁可玉道:“张继祖长老确定是救不回来了么?”那王长老道:“我们先后损失了上百人手,都没有将张长老救出,吴元济看到张长老再也不能引来教众相救之后,于三天前将张长老活煮于鼎内,人头腌好后传首各地,现下确定已然是无救了。”
袁可玉叹息一声,道:“那现下的十大长老中多半已然去了。”
张长老道:“大长老,现下开封城内的官府已然只剩下一层皮,城外两营厢兵也早被我们渗透多时,现下举事,当即可成。”
袁可玉叹道:“张长老,我知你意,你也是为了圣教好,可是你想过举事之后怎么办,我圣教起事易而成事难,前番齐地号称起事人数达十多万,可是两万多官军就打得十多万大军烟散,战阵之上与江湖撕杀完全不同,若是事败,又得陪上许多人的性命。”
一时间几位长老都停下了口。
袁可玉道:“都散了吧,不要各个堂口的教众闹事。”几个长老相互看了一眼,便作礼而去。
袁可玉转身进了内堂,换下一身长老服色,换了一身白衣书生装,便像似一个俊郎白俏的书生,然后转身从小门而出,他自然不想穿着白莲教的服饰在张存仁身边出现。
出了小门,走过一条狭窄的小街口,正想提步向铁拳会的坛口而去,突然听到身后有喘气之声。
袁可玉停下脚步,信步到了一家卖饰品的小摊前,问道:“老板,请问这个簪子多少钱?”那卖饰品的小贩那里见过如此秀丽的书生,结巴道:“你想要多少,就是多少钱?”袁可玉掏出一小块赤金来,将那簪子拿在手中,突然手指一弹动,那簪子飞向了如一道银光,飞向了身后一处,簪子的尖头处直飞向对方,虽然处于闹市,却没有人发觉。
袁可玉转过身,便看到一个老者,头戴范阳笠,双指正拿住那簪子,动也不动,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袁可玉惊了一下,不是别人,正是兽不凡。
袁可玉快步跟过去,兽不凡也转了个身,两人一前一后,向城外而去,走了小半会儿,到了一处小巷之中,看不到别人,兽不凡摘下范阳笠,就可以看到兽不凡肩头有一丝血迹,袁可玉停下脚步,惊道:“兽长老,你受了伤。”
兽不凡冷笑道:“我从天际峰逃下来,那里是一件轻易的事,这一剑是泰山派天音子留下的,背后还挨了华山派徐闻泰一掌,护卫我的二十多个金衣使者一路上不停的与对手周旋,都死得差不多了,最后几个护卫帮我引开了李群山,我才逃到这里,正是为了找你,我也不废话了,你马上召集各坛长老,马上起事,动静越大越好。”
袁可玉道:“你自已不是有长老令么?大可以下令召集起事,为何寻我,要知我们一向不怎么往来?在屈振华和你之间,我是谁也不帮。”
兽不凡怒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几个实权长老都是屈振华发配到这里的,本来在三际峰上便与我有仇,我一出现,别说听我的调配,说不要抽刀杀我,我记得本地开封堂口张长老的儿子就是我在三年前下令处死的,当时我还要将他一齐处死,是屈振华保住了他老命,你要他们听我的,那不是说梦话么?”
袁可玉冷声道:“你莫要多话了,他们不会听你的,我也不会听你的,我只想保全他们的性命,让他平安过活,不会用他们的血来满足你的私欲,你且走罢,我不与你多说。”
兽不凡脸露凶色,道:“三际峰在半月之前就被攻克了,李群山十多天前就开始追杀于我,要是不起事,他早晚会找到你我,到时你我都逃不掉,现下只有起事才能保住命。”
袁可玉笑道:“你别想了,我是不会帮你的。”
转身而去,兽不凡脸露凶色,提起双掌来,袁可玉停下冷笑道:“我劝你莫要动手,我听出你受了内伤,现下动起手来你八成不是我的对手了。”
袁可玉一甩袖子,转身出了巷口,只剩下兽不凡一人站在小巷之中,脸露狠色,又想到此时动手殊无胜算,恨恨住了手。
袁可玉转了几个弯,便到了铁拳会的总坛处,只是现下铁拳会的总坛却是比以前热闹一些,例看到张存仁正在大堂门口从一个铁箱中掏出信纸来,不停往火堆里放,并大声道:“兄弟以前对不住大家,对万归流步步退让,让大家失了对我的信任,让大家不得不讨好于万归流,是以以前与万归流私通之书信,尽皆烧毁,吾向天发誓,没有看过这些书信一眼。”下面站的是一大堆各地的分坛主,香主等,甚至其中还有不少是万归流留下的老人。
袁可玉绕了开去,若是让别人见到他,自然以为铁拳会与魔教私下交通,对于铁拳会中一些保守之人而言,是接受不得。
等了片刻,张存仁终于带着倦容从前厅归来,看到袁可玉,张存仁挥手让几个手下散去了,歉声道:“对不住你,会主有一些老兄弟子侄在历年和白莲教的争斗中死了,现下见了你,只怕要闹事。”袁可玉心中微微一宽,道:“那里的话,我见到兽不凡了,这件事必得给你说一下。”
张存仁一惊道:“兽不凡要在开封举事么?他是不是抢了你的权?”袁可玉道:“那倒不是,你放心罢,我答应你的,不会让圣教在本地起事的,我说到自然是做到的。”张存仁道:“我自小在这里长大,当然不想看到本地兵祸连连,你我都在齐地看到过战乱,当真千里赤野,人人相食,能免于战火,我心亦安。”袁可玉道:“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思,你是爱惜本地百娃,有了你当铁拳会主,当真是本地人之福。”张存仁道:“我只担心兽不凡野心太大,他会危胁到你,他会不会强用权威,强制起兵。”袁可玉心中微微高兴起来,道:“你莫要担心了,这里本是讲经系的地盘,这里的长大十个有九个与兽不凡不和,当年兽不凡贬了一大批人,这里许多人都是被兽不凡贬下,被屈振华保下的人,他是万万号令不动他们的。”张存仁道:“他不危胁到你,我就放心了。”
入夜之后,目送袁可玉从角门出去,张存仁站在花园的小水池边,负手看了一会天,挥挥手,后面一个侍者将鸽笼打开,一只信鸽向北飞去,没入红色的晚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