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
程立挺拉着谭明雅,两人艰难行于泥泞的路上,一路上程立挺也不多言,只是将脸黑着,而谭明雅则脸作痛色,步步艰难.
程立挺停下看了看天,道:”还有几十里路,便到我家了.”谭明雅道:”你带上我跑,却是跑不远的,只怕刘家兄弟马上要杀来了,你现下往家里跑,反倒连累家人.”程立挺叫道:”不用担心,他根本不知道我家在哪里,再说我听易师伯说掌门有意放我一马,想必不会追来,而在巴山派,知道我根底家底的,也只有我师父,其他的人怎么会注意我一个泥腿子,原先我都不会写字,还是我师父教的我.”谭明雅道:”你师父便是李观涛么,听说死于和两湖绿林人物的比斗之中了.”程立挺脸色难看了起来,停在田垄上,叫道:”我发过誓,要杀光这群强盗,要杀光他们老老小小,抄了他们的祖坟,这样我才开心.”
两人行到了村口处,这是一处鄂地常见的村落,村口便是一半死的老树,树边几个担水的农人赤着腿,看到村口两人走过来,近了以后,一个农人大叫道:”是挺娃子回来啦,是挺娃子回来啦.”程立挺看了一眼,叫道:”是铁老伯,您怎么在这里.”那农人叫道:”挺娃子,你在外面混得有出息啊,带回来这么漂亮的媳妇,是哪里人.”却是答非所问.
程立挺拉了谭明雅的手往里直去,一路上几条狗摇着尾巴,跑上来闻谭明雅有衣角,一头种猪嚎叫着从泥地中奔过,许多泥水飞将直来,将谭明雅的衣裙打湿,谭明雅却是没有露出什么异色,只是默默跟在程立挺身后,两人一路穿过许多农人,程立挺不时打一个招呼,这些人都停下,拿着好奇的眼光看着程立挺和谭明雅.
两人又行了半柱香,便到一间三间草房农院前停下,程立挺大叫道:”爹妈,我回来了.”便看到一个老年妇人,脸上的肉都皱成了一团,搓着衣服下摆的泥水,走上门前,看了程立挺两眼,亦突然叫道:”是挺娃子回来啦,是娃子回来啦”不想里间突然有人大骂道:”狗日的还想回来,我剥他的皮.”便见几人抢将出来.
当前一个老汉,头上包了一黑布,拿了一旱烟枪,满口大黑牙,便见他奔将出来,便要从地上拾起鞋底打程立挺,突然看到程立挺身后的谭明雅,手便停住了,那老汉身边还有一青年汉子,和程立挺生得有几分相像,只是黑了许多,手上还有许多粗泥,看到程立挺回来,也露出笑容,勉强笑道:”小弟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边一个农妇,三十几模样,脸色怪异,也是脸上勉强有笑容.
程立挺的妈将他拉进了房中,只是程家的房子本就是几间草房子,进了房子正中也显得寒酸,椅子都不齐,程立挺拉了一把椅子,让后面的谭明雅坐下了,大声对他爹道:”爹,我回来看你们一眼,我打算去山东投我师兄去,现下跟你们告个别.”程立挺的妈擦了擦眼,道:”回来了,怎么老说走?”程立挺的哥哥听到他要走,脸上的肉舒张开了,程立挺的嫂子也笑了出来.
程立挺叫道:”哥,你放心,我不跟你争地,这房子和地都是你的,我不会跟你争的.”程大脸上的皮挤了挤,道:”哪里的话,都是兄弟.”不想程立挺的嫂子却叫道:”公公婆婆都是我们养活,当然归你大哥.”话才说完,想到自己说话是露骨了点,又抢道:”兄弟你别见怪,你嫂子我就是这个直脾气,你也是知道的.”程立挺的妈擦了擦眼泪道:”我马上去整一桌子好饭来.”便要离去,程立挺的嫂子叫道:”却是没有钱啦,没有钱啦,我们自己都只能喝稀饭.”
程立挺站起来,从怀中摸了几锭银子,程大看到眼子,眼中眯了一下,又显出局促的神色,搓了搓手,他嫂子则停住脚步,拿带喜色的眼光看着他,程立挺走到他妈身边,将几锭眼子都塞进去,叫道:”妈,你给自己办件好衣服,别老吃剩饭,大哥是不是又让你吃剩饭?”程立挺的妈局促道:”没有,没有”程立挺的嫂子眼光变了变,一边的谭明雅则站起来,从斗上取下一支纯金的钗子,慢步到了程立挺的嫂子面前,轻语道:”嫂嫂,我与你一见便是投缘,这支金钗便送与嫂嫂,烦劳嫂嫂好好对母亲.”她料想程立挺的嫂子想等程立挺走了以后从程母身上将银子抢将过去.程立挺的嫂子一见到这钗子,脸上的肉顿时挤在一块,一把抢将过去,放到口中咬了两下.嘴一下子笑歪了,连连道:”好好,想不到立挺做了上门女婿,倒是倒贴了个有钱的人家.”本地有做上门女婿的做法,她看到谭明雅气质不俗,清秀大方,以为是那一家的大小姐招了程立挺做上门女婿.
程立挺指着他爹大骂道:”你又虐待我妈,以前我打不过你,现在我能打你十个.”程立挺他爹拿了烟斗,怒道:”你包了天的狗胆,你敢打爹,你这叫忤逆.”程立挺怒骂道:”你也配我孝顺,你老不慈,也想要我少来孝.”程立挺的爹脸皮一下子涨红,便要上来打他.程立挺叫道:”妈,干脆你跟我走,我保你吃得好穿得好,不用再受这老酒麻木的气.”程立挺的母样看了看一边的儿子和丈夫,脸上终归是不舍,又看了看程立挺,满怀希望道:”挺娃儿,你也留下吧.”程立挺的爹则叫道:”她敢.”程立挺的嫂子则叫道:”妈走不得,猪还要妈来喂.”
谭明雅轻轻道:”立挺,你也看过母亲大人了,这便走吧,只怕他们追上来了.”程立挺回道:”我便再看一眼.”程立挺的母亲只是拿眼光看着他,想要将自己的小儿子留下来.
程立挺的嫂子拿了一支谭明雅的金钗,放在嘴中咬了许久,终于确定是真的,便上前道:”挺子便留下来吃了饭再走也不迟,我这便到村头老屠户家中称几两肉回来.”程立挺回应道:”你也舍得钱,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程立挺的大哥在一边局促笑道:”终归是一家人,以后还要仰仗你”说话间自已似是也感到不好意思,有些脸红,程立挺还想反唇相讥,谭明雅看到这个情形,上前拉住程立挺的母亲,几句话之间,便让程立挺的母亲脸上露出笑容,程立挺看到自家母亲高兴,也不和哥哥相争了.
两个女子坐下拉家常,程立挺则自寻了一个椅子,端坐了下来,将手中的剑横着,他大哥本来想上来说两句话,看到程立挺的样子,便打住了,看了看他侈的眼色,终于上前,陪笑问道:”弟儿,你现下在做些什么?是不是做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是那一家的?给哥哥介绍一下,也让哥哥到你们家去做管事的,也胜过在家是不是.”程立挺怒而不答,道:”便是发达了,也不会捎上你的.”他哥哥强扭住脸上的笑,便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弟弟这是哪里的话,以后你在大户人家做上门女婿,少不得用得上自家人是不是,打虎还用亲兄弟,何况那高门大户,说不定便有重重危险,还是哥哥在你身边更为放心,你说是不是?”程立挺道:”你现下不担心我抢你的地?”程立挺的哥哥笑道:”现下弟儿想必是用不着了.”又看了看一边的母亲,知道程立挺最是关心母亲,便道:”你做了别人家的女婿,也不方便照看娘是不是,哥哥若是发达了,娘亲也可以过上好日子,只有哥哥好了,娘才会好.”
程立挺正想答话,一边谭明雅已然将老人家几句话引笑了,程立挺的母亲常年在地中劳作,本来不善言辞,却是个老实人,谭明雅在被刘泽明抢去之前,是一帮之主,每日不知和多少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要哄得老人家开心,却是容易之极.
两人正在说话之间,便看到院处一个老汉奔将过来,大叫道:”挺娃子快跑,挺娃子快跑,村头来了一伙匪人,看到程娘子正在说起自家兄弟,上前便将程娘子拿了,逼问挺娃子在哪里,还说要杀了你.”程立挺霍的站起身来,道:”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原来程立挺的嫂子到了村口,自然是大吹自已的叔叔在外发了财,现下为家带来许多金银之类,不想这话正巧被刚入村的一群人听到了,这些人正在打听程立挺家住何处,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几个强人上前将正在吹牛的程娘子拿住了,拿刀逼住,逼问程立挺在何处,正好让在村口的铁老汉听到了,铁老汉仗着熟悉路,当下先到一步,便来报信.
程立挺站将起来,手持了剑,大声道:”他们还是追上来了,现下我便与他们一战,将刘家兄弟们杀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谭明雅站将起来,道:”不行,你现下必须得走,你若是留在这里,也许你能走脱,可是你的母亲家人怎么办?”程立挺大声道:”我未必怕了这些人.”
不想对方来得好快,便见一群人露出在坡头那边的路上,当头一人正是刘泽清,他身后却不是巴山派的一干人,仔细一看,程立挺大叫道:”罗远之,段德义,是你.”
后面又有一人,穿了一员外服,背个大铁锤子,一边手缩进袖子里,那人站将出来叫道:”不错,是我们,程少爷,我们来啦,现下你们家要死绝啦,哈哈合.”程立挺大叫道:”段德义,你还没有死.”此人正是让他断了一支手的段德义.只是他此时用木头做了一个假肢,看上去便如同还是常人一般.
段德义大笑道:”程少爷,我们是来杀你全家的,别逃别逃,我们不会放过你家任保一个人的,啊,不对,我们会将你家的猪狗都杀了,你今天逃不掉啦”他身后的大群绿林汉子都笑了开,这些人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自然是家常便饭的,罗远之大笑道:”你也有今天,我们花了好大的代价才查清楚你在这里,我们不但杀了你全家,今天还要抄你家的坟,你猜我们敢不敢.”他发出狂笑,这村落中的许多人听到这个声音,又看到这一群人持刀拿剑,个个相貌凶恶,一时间关门的声音此起彼伏,青天白日许多人家便将大门都关上了,一时间村落中竟然清冷下来了.
程立挺惊怒交加,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寻到自己家中的,看到身后的母亲,正拿惊慌的眼神看着这眼前的一伙人,不明所已的脸上露出一色恐色.
程立挺伟此时心头涌起一阵子恐慌起来,若是他一人,自然不用担心,可是现下他的母亲在此间,他如何能带着他们逃命,当下心头慌张起来,谭明雅上前道:”刘泽清,你要的是我,你将程立挺放了,我与你们回去.”刘泽清笑道:”不要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我会让你们都后悔做人的,说完怪笑两声.”程立挺看到刘泽清,怒道:”你也和这些绿林强盗们混在一起了,怎么失了正派弟子的体面.”刘泽清笑道:”我早就不想做那什么巴山派的弟子了,只不过是用一用这个名号,胡一达这王八蛋看我们这么严,你当我想一辈子在他手给他做事,我加入巴山派,本来就是为了有一天上位,狗日的胡一达,竟然防着我们,不将大权将给我们,他就该死.”段德义道:”大家把他们围好,不要让小崽子走脱了,今天我要你一根毛都跑不掉,你猜一猜,我们会怎么炮制你.”说完他手身的一群绿林汉子都怪笑起来,大笑之中,一群人已然四下散了开,站定了四周.防止程立挺突然逃跑.
罗远之笑道:”程少侠,程少爷,程娃子,你只要学那天,跪在我们面前,好好磕几个头,说不定我们便会放了你.”他声音由低到高,带着恐吓,一边段德义也怪叫道:”其实那一天只要你师父向我们跪下求饶,我们就会放他一条性命,我们平生最看不得有骨气有尊严的人,江湖上要是这种人多了,以后我们还怎么混,大家说是不是?”后面的绿林汉子也应道:”是极是极,就是要江湖上的人人人都变作没有骨气的软虾,在大爷们面前变作虫子,要是那一个敢有骨气,我们手中的刀枪,便要将他剁成肉泥.”段德义怪笑道:”我有一个梦想,梦想这华夏大地,人人都成虫子,人人都作懦夫,人人都期望他人出头,自己作缩头乌龟,让这世界,乌黑一团.”说完环顾四周,笑道:”可惜现下还有人想作大丈夫,那便是与我过不去,与潮流过不去.”四周的绿林汉子们都大叫道:”跪下,求饶.”声音齐整.
程立挺将剑抽出来,用剑指向段德义,怒道:”做你妈的清秋大梦,爷就是死,也要拉上十个垫背的.”不想他话刚刚说完,他的大哥突然从他身边奔将出去,奔到两边的中间,朝段德义卟嗵一下跪下来,大声道:”大爷们,大爷们,饶了小的,小的与这白眼狼着实没有什么关系.”段德义笑道:”好,现下饶你一命,你的婆娘也是识相的,便不杀了,我们的宗旨是杀光刚反抗的,留下听话的,你符合我们的原则.”后面程立挺的大嫂也向程立挺的父母招手,叫道:”爹,你快过来啊,挺娃子没有在外面发财.”
程立挺的父亲突然躬下身,快步走到段德义面前,朝段德义打躬,弯下腰道:”大爷,若是小儿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诸位大爷,大爷饶恕则个,他从小不听话,却是我没有教好,何必动刀动枪,他却是不知道两边的恩怨,然后程立挺的爷亲又转过头来,对程立挺道:”还不上来,快快向几个大爷磕头赔个罪.”程立挺大叫道:”爹,快回来,莫要和他们走在一起.”段德义怪笑一声道:”老货,你有什么斤两,也敢在我面前如此拿大,兄弟们,剐了他.”后面的众绿林汉子一声哄然上前,程立挺大骂一声道:”你们当人多我就怕了你们.”抽剑上前,一道剑光在几人面前闪过.
谭明雅了也抽出一软剑,几个上前的绿林汉子一声怪叫,刘泽清却是没有向段德义说明谭明雅也会武功,他只想让这些人出力,当然说程立挺与谭明雅两人的不行,说两人武功低,又向段德义说程立挺的武功在这几年都没有进步,想的就是段德义叫上人来收拾程立挺.
当年李观涛死在于段德义之暗算,但是在李观涛死之前,将左家兄弟、杨德维、许开阳、马庆等一干绿林有名号的强人都杀得死得死,伤的伤,这些人物随便拉一个出来,论武功都远超现下的段德义,那一次虽然终于让李观涛死了,但是整个绿林都受到了打击,绿林排名前十的高手在那一次死了一半以上,绿林人物都羞于谈起那一次比武。现下江湖上的绿林人物有一阵子竟然被南北方的镖局联盟打得抬不起头,后来段德义部分继承了齐卓一的势力,可是他手下再也不能出现像当年十几个超一流高手济济一堂的场景了,虽然这一次他带来的都是手下的硬手,但是居然也收拾不下谭明雅一个女子。
几个绿林汉子围将上来,绿林人物,在一般没有旁人的情况下,向来无所不用其极的,几个人围住,另外几个人则拿出暗器之类的东西。
程立挺一声呼哨,一道剑光转了一个圆,一个绿林汉子一声惨叫,让他将右手砍下来,他的夺命九式越来越熟练,这几个三流好手当然不是他的对手,程立挺又一侧手,将这汉子开膛了,热气腾腾的肺脏就流了下来,程立挺上前踩住这汉子流下的内脏,对段德义道:“你也逃不了。”段德义骂道:“没用的东西,杀了他的爹妈。”
本来程立挺将他爹护在身后,但是一个使索的汉子扔出一长索,将他爹套住,然后一猛然用力,程立挺之爹一声惨叫,被拉了出去,程立挺回身一剑,却没有砍断长索,原来这长索是特制的,专门用来套人的,段德义怪笑道:“将他爹剐了,剐了……”
程立挺刚刚想去追,又有一个使长枪的在后面一枪送来,程立挺返身将长枪砍成两段,然后一剑送入那使枪汉子的嘴中,使劲一绞动,那绿林汉脑后就冒出了一剑尖,程立挺一划,将他开瓢了,白脑浆如雨飘下,程立挺骂道:”他妈的,段德义,你信不信我一会将你切成肉臊子.”
段德义骂道:”他妈的,你和你师父怎么都是这种怪胎,在江湖上没名没号没有知道,动起手来扎手得狠,你们这种人多了,就没有我们这种人的活路,所以我们这种人要杀绝你们.”程立挺正欲追回自已的老爹,那使索的汉子已然将他爹拉到了跟前.
段德义叫道:”好,好,姓程的,你今儿死定了.”说话间又有几个汉子上前围住程立挺,几个人去追杀一边程立挺的母亲和立于一边的铁老伯,程立挺大惊,在他心中母亲自然是第一位的,当即回身去护母亲,那铁仆成铁老伯看到情形不好,当即向村中人多的一边逃过去,几个绿林汉子骂了几声,回身来围程立挺和他的母亲,谭明雅也挥动软剑,杀伤几个绿林人物,然后来护程立挺的母亲.
这时程立挺的哥哥嫂嫂本都跪在一边,程立挺的哥哥抬起头来,大叫道:”挺娃子,你就不要为家里招祸了,你就让几位大爷杀了吧,干什么这么不本份.”他嫂嫂也叫道:”就是就是,你从小就给家里惹祸,你死了,大家都好.”段德义闻言,笑道:”甚得吾心,甚得吾心,像你们这样的人,一定能活下来的.”段德义叫道:”程立挺,我们要杀你爹了.”拿出铁锤,几个他的手下早将程立挺的爹按住,段德义微笑道:”这让我想起了当年做矿工的时光.”脸上在笑,手下一锤带着风声击下,那百十斤的铁锤砸在程立挺父亲的背上,他的父亲用苍老的喉咙一声嘶叫,血肉从他的嘴中飞将出来,段德义笑道:”当年的时光是那么美好,正好同我将那些人的头一个个砸成碎西瓜.”又对左右道:”你们将他抓好,我要再体验一把年青时的感觉.”左右皆叫好,狂笑声中将程父抓好.
程立挺的母亲惨叫道:”老爷子,便奔出程立挺身前,程立挺拉之不及,刘泽清此时在一边看好,他早拿出了自己的铁手套,跳将出来,几个绿林汉子上前拖住程立挺,让他一时间腾不出手来.
刘泽清手一伸,他手上套了铁手套,程立挺便看着那血呼呼的铁手套在他眼前,插进了他母亲的胸膛,他母样身体是那瘦弱,血水飞出时程立挺母亲的脸上带着关心的表情,自然是关心程家老爷子.
段德义也道:”看我开山之锤.”铁锤打下,那铁头直取程父的头,在程立挺的眼光中,程立挺父亲的头颅如同西瓜一般碎开了,他甚至没有发出最后一声叫声.
程立挺对天狂吼.
刘泽清也加入了战团之中.
刘泽清的武功是胡一达所亲传,现下与程立挺斗起来,一时间倒也分不出胜负,铁手套和长剑相碰,发出点点火光.
程立挺一开始的发怒,杀伤了十多个绿林汉子之后,内力不继的问题显了出来.
段德义则叫上更多人围攻谭明雅,一边还有十几个绿林汉子朝着程父、程母的尸体撒尿,发出阵阵呵呵怪笑。
程立挺渐渐不支,刘泽清怪笑不已,叫道:“我杀你妈你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让我杀,我杀得好高兴你知不知道。”
程立挺又拼了几剑,砍得刘泽一阵子倒退,但是也没有扭转战局。刘泽清笑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猜我们要怎么炮制你。”
段德义在一边叫道:“那个女的,不如先让大家暖暖被,然后再杀。”众人皆哄笑。
程立挺惨声道:“就是死,也要拉上你垫背。”运起全身最后一点儿内力,拼尽全力,一剑挥出,一道剑气闪现,刘泽清料想不到他还有这么一点力道,不防间脸上让剑气刮了一下,他脸上立时多了一道血迹.后面的几个绿林汉子让这剑气撞上了,惨叫声中,身子变作了肉块,四下飞扬.
刘泽清甚爱此脸,一摸自己的脸,如同摸一块生猪肉,没有感觉了,当即怒火烧到三千丈,骂道:”我不吃了你,就对不起我妈给我的脸.”说完挥动铁手套上前,程立挺又挡了几下,越发感到手上无力了,向后退了几下,另一边谭明雅也举步艰难,也要挡不住轮番上阵的绿林众人.
刘泽清又是一记铁手套,程立挺与他铁手套相撞,身子向后退了十几步,撞在了门板上,将破门板撞得”吱”声响.
此时程立挺已然没有一分内力,刘泽清怪笑道:”师弟,我的好师弟,你平日城不是练功挺用功的嘛,干什么还打不过我,今天让你尝一尝挖心的味道.”说完欲上前.后面段德义高声笑道:”程大少,爹妈被杀的味道怎么样?好不好玩?等会儿我们一起去挖你们家的坟,押着你一起去看,我们们割了你的眼皮,让你看清楚.”又对一边的程大两人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意见.”程立挺的嫂子高声叫道:”没有没有.”罗远之道:”你们敢么?”拿刀削了两削,将程大的头发削了几根,又吹到了天上去了.
程立挺又拼命挡了几个,刘泽清嚎叫道:”哈哈哈,你死定了,程立挺,我要你死得半点儿都不体面.”段德义叫道:”放心,刘兄弟,他想死得体面,我都不会让他体面.”一群人将他围住,程立挺又退了几步.
一边谭明雅已抵挡不住段德义的大铁锤,她本就是使软剑,段德义力大威猛,虽然少了一支手,但亦不是谭明雅这种女子可以抬住的,不多时一声惊叫,她手中的软剑已然落了地,几个绿林汉子围了上去,将兵器架到她的脖子上,刘泽清在一边叫道:”这个女人是我大哥要的,要交给我,段老大,你可要守信.”段德义道:”我要这个女人做什么,我又不想下崽,你若是想要,便自己拿去罢.”这边又分出十几个人来围程立挺.
程立挺一声怒吼,一剑挡开了刘泽清,跳将出来,突然身子翻转,身如长虹,身体如同一只鹞子,真取段德义,口叫道:”我要你死.”眼看便到了段德义的眼前.
段德义惊得呆了,这一剑出其不意,又是程立挺所剩之功力全部体现,竟然眼看要一剑将段德义穿心而过,而其他众人看到救之不及,齐齐发出惊叫之声.刘泽清也救之不及,眼看段德义便要被程立挺一剑穿死.此时段德义好似发呆一般,半饷也动不了,只看着他穿到自家根前.手中的大锤也没有举起来.
程立挺叫道:”我死也要拉你做垫背.”
一个声音笑道:”只怕不然,你死了也拉不了垫背的.”
一个灰衣人影,身材欣长,面色青红,脸上带笑的汉子出现在段德义的面前,手一伸,一招,正是胡一达的得意手法,这一伸一招之间,程立挺身子一扭,再也不能上前,剑掉在地上,人也翻在地上,程立挺还想再翻起来,十几个绿林汉子上前,许多兵器已然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一边的谭明雅尖声道:”刘泽明,是你.”
刘泽明笑着转过脸,道:”夫人好久不见,现下我是娶不了岳掌门的女儿了,你我夫妻,虽然你生性放浪,跟着外人跑了,可是我心中亦是不在意,仍然待你如同以前一般.”
程立挺张口要骂,段德义大叫道:”弟兄们,杀人放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