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罗五车手执了钢刀,盯着土丘后的一堆人,这些人都身强的俘虏,还有部分甲兵混在其中,所有人都在紧张的担土,他的眼前是一个用木料支撑起来的拱形门,人流排成一条长龙,从洞中廷伸出来,还有一担又一担的石泥被提出来。
罗五车此时已然扔了手盾,这些天和守城的官兵恶战起来,战况远远超过了罗五车的想像,每天从早到晚不停的参加战斗,官兵分批投入,那种分组的杀手小队非常灵活,和流民兵斗得难解难分,伤亡情况流民兵反倒比官兵更加重一些,因为官兵损伤以后,每个小队马上有替补的人,老兵带新兵,很快形成战斗力,但是流民兵一边,死一个披甲标兵,就少一个,那些甲兵很难抵挡配合作战的官兵,用普通甲兵要三倍以上才能和官兵正面交锋,就算用精锐的双甲,也要达到一比一左右才能正面相抗,而且新选出的披甲根本挡不住打了几仗的官兵,这些官兵只要打上一两场,马上转变成有经验的老兵,每个杀手队只要不伤及根本,马上有新的人加入。
这一处洞穴位于距城墙较近的地方,前面是一个土丘,为了掩护下面的挖土作业,前方停了一队甲兵,搭了几个台子,装成是一处望台,前面还停了箭台车和一辆投石车,挖了一道土墙,将后面的挖土作业的地方完全挡住,现下已然挖到了第三天了,挖出的土为了防止城墙上看出来,都转移到较远的地方,虽然浪费了大量的人力,但是胜在保险。
这一段一直没有进攻,装作风平浪静,罗五车也得到休息,现下老对头于强奔不知道去了那一处了,也不用担心有人在背后暗算自己,监视的活比冲锋轻松多了,这几天罗五车看到许多披甲都死在进攻的路上,官兵越打越强,而且对面的官兵有时为了提升战力,竟然轮着将部队调上来撕拼,训练战力,可是流民兵这边就不行了,精锐披甲一死,俘虏和甲兵们一哄而散,打了败仗以后这些人又在营中四下散布流言,又大大打击了流民兵的士气。
现下不是几十个披甲聚在一起,都不敢和官兵正面冲击作战,流贼高层心疼这些精锐的披甲兵,大都将他们调到后方作为监视之用,这样造成了流贼的进攻越来越无力,几个城门似是打得火热,其实都是在掩护几处向城中挖土作业的地方。
一个甲兵头上上前,讨好的说:“大爷,测了距离,马上到了城墙下了,看样子城里头没有发现。”罗五车不言语,因为上头的命令是今天必须挖透,就在今天夜里进行一次冲击,便道:“你们小心一些,若是出了差池,一律斩首。“那甲兵头子点头哈腰下去了,罗五车又向后头看了一眼,两百多个精锐的披甲标兵带队,近五百人站在后面,这些精锐会在挖通了以后迅速投入冲击,又看到自家的恩主施大勇也在一边,此时施大勇脸色发黑,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罗五车估计他心情不是很好,这几天将施大勇手下作为炮灰送了不少。
不一会儿,那工头摸黑奔将过来,带着惊喜的声音叫道:“挖通啦、挖通啦。”施大勇叫道:“你这狗才,小声一些,不要惊动了城上官兵,你们快快退出来。”俘虏们一个二个带着惊惶的神色从那个洞中钻出,罗五车看到他们许多人身上还有泥土,个个神色狼狈,施大勇对那工头叫道:“你还不头前带路。”这地道只容得两人同时进出,部分地段还用木头撑起来,可以说是极为狭窄的,这也是为了赶工的原因。
一个披甲兵的伍长带头,这个伍长是胡权的亲信,虽然名义上归施大勇所节制,但是实际上地位比施大勇高,这个伍长轻轻一声叫唤,几百人的队伍向里间开去,他们进了城以后便是杀人放火造声势,加上抢城门。
此时其他几处城门再次发生了佯攻,却是胡权下令,为了掩护这一处地方,等到这里进行了突破之后,后面数千人的大队就再次进行冲击。
罗五车看了一眼那城墙,马面上的火把照得城下冷冷一片,还有许多断了的兵器扔在地上,看不出城门口有什么反应,但是罗五车直觉认为这里没有这么简单,看到施大勇也要跟着走进去,罗五车一把将施大勇拉住,叫道:“主子,去不得,我看有一些不对劲。”施大勇也上了土丘看了看,也觉得有一些诡异,便停下了脚步,打算再看一看。
过了一会儿,看到几个披甲精锐差不多都进去了,施大勇带上自己的亲兵跟进去,罗五车也只好跟在后面,几个人正摸着黑向里钻,正在进去的披甲兵们突然发生一阵子混乱,前面进去的人有人大叫道:“被官兵发现啦,快往后退,快往后退。”但是后面的人又住里面挤,后面的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顿时混乱得一片。
土丘上望台上的兵猛然高叫道:“官兵杀来啦,官兵杀来啦。”然后拼命敲那个锣,刺耳的声音让罗五车惊了一下,感到身上的汗一下子都出来了,看到施大勇还愣在那里不知干什么?罗五车一把将施大勇扛住,对其他几个亲兵叫道:“还不快将大爷抬出去,几个亲兵中以罗五车资格最老,说话最有份量,几个人距离洞口近,罗五车又拨刀将几个拦路的甲兵砍倒,几人抢出洞口,便看到无数人影高叫着杀将过来,土丘上到处都是人影,几个官兵挤到面前来,将守在洞口的流民兵杀散,罗五车看到一个官兵伙长样的人正在招啦人抢上土丘,那个望台上的守兵被一弩射了下来,尸身正砸在罗五车几人面前。
罗五车大叫道:“带上主子冲进去。”将几个来拦的官兵杀散,又将一些拦路的蠢货砍倒,罗五车带着几个亲兵冲将出来,幸好官兵心急着攻下洞口,也没有拦他们,一群人冲出了土丘下,便看到那作为掩护的望台“轰”然一声倒地,然后那些官兵也不杀向四下溃散的乱兵,将一个个土包,扔向了那通向城内的洞口,官兵人多,不多时便看到土丘下的洞口被盖住了。
这些城处的其他的流民营反应过来,邓得志最先带上一队人杀将过来,因为在夜里,他们冲得也慢,又担心官兵的强弩,他带着一队甲兵冲到了那洞口附近,甲兵们和那些官兵们撕拼起来,施大勇叫道:“快回去,不然让邓得志看到我们逃了,我们讨不到好。“几个亲兵并同罗五车又返回冲了回去。
邓得志也没有讨到好,这些官兵战力强,他手下的披甲兵被胡权借故调走了十之八九,普通的甲兵碰上这些官兵,虽然人稍多,硬是吃了亏,被官兵们杀得节节败退,罗五车看到邓得志身边只有十多个披甲保护着他,几十小队的官兵从四面围着他砍,也很是狼狈。
双方混战了一柱香时间,官兵有一些损失,最后看到越来越多的流民兵冲将上来,胡权也将作为冲击城门的几千兵都向这边调,胡权也发出计谋败露,所以放弃了计划,专心救埋在洞里的精锐,那官兵们金声响了起来,便如水一般退回去,退的时候还射了一排弩箭,城墙上也灯火通时,邓得志无力去追,便命手下人赶快救埋在穴中的精锐。
罗五车也加入的刨土的行列中,现下都急着将洞中的精锐们刨出来。
终于打开了那山一般的土袋子,罗五车便看到挤在洞口的死尸体,精锐的披甲们临死时撕下自己的盔甲,拼命张大嘴,洞口的地带人尸积在一起,有的人临死前拼命扒土,却没有功,罗五车吞了一口口水,要不是他拉着施大勇跑得快,现下他们都死在地洞里了。
这一仗是败得极为彻底了,现下流民兵的精锐披甲越来越少,后加入的战力严重不足,这一下就死了几百个,这死的几百个精锐的价值,比死上数千的普通甲兵后果还严重,罗五车看了看对面的城头,官兵们显然早就发现这一处洞口,只是居然忍住没有披甲出击,想必早就明了城中出口的位置,等到这里流民兵一冲进洞中,他们马上冲出来堵住洞口,让几百号精锐都死在这洞中。
施大勇坐一边抹自己的汗,他几个亲兵守在一边,罗五车静静走过去,施大勇看了一眼那个洞口,眼中也有了异样的神色。
第二天,流民兵再度发动了进攻,只是这一次的攻势相比于前几次,声势不知小了多少,几次试探之后,便缩了回来,罗五车作为压轴的老兵团体,也随之调动不少。
“你说什么?一个小小的程立挺你们也拿不下,还没有抓到?”
刘泽明看着下面的张仁令,脸上露出凶恶神色,然后挥手叫道:“发出讯号,就说程立挺私通魔教,与魔教长老私通消息,现下正要捉拿,谁敢将他隐藏,谁便是魔教妖人。”
张仁令小声道:“师兄,师父只怕会不高兴,师父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他老人家心里是知道的,听说师父派出了易师叔去追解师伯了。”
刘泽清也道:“哥,是啊,咱们的那位师父最重那个解师伯,你使计将她赶出去,师父也许心中早已明了,心中肯定发了火,现下师父要是骂我们一顿,我倒是放心,可是师父不说话,这倒是让我不放心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莫名其妙死了。”
刘泽明想了想,他其实有试探一下胡一达底线的意思在里面,看一看自家这位师父到底能容忍到那一步。
韩卫华上前叫道:“师兄,师父还是要脸的,你说程立挺私通魔教,不是说咱们巴山派内有人私通魔教?让别的江湖人看了,却让师父将脸往哪里放,你私自发讯,是不把师父放在眼中了。”
刘泽明挥手道:“师父这几天心情怎么样?你们消息打听得怎么样了,仁令,我不是让你花了重金打听师父这几天的起居么?那个师父的小厮不是很得师父的信任么?他传来的消息是怎么说。”
张仁令道:“传来消息说,师父当时阴着脸,不说话,在正义堂独坐了个把时辰,看不出师父的喜乐。”
刘泽清道:“哥,你用了多少银子,在师父身边放桩子可不是小事。”说话间张望一下左右,现下别香苑中几个人都是心腹,但是难保日后万一人漏嘴。
刘泽明笑道:“一万两银子,咱们做大事的,就要敢于用钱,这些日子攻破了不少魔教妖人的庄子,得的钱差不多全用在打点消息和结交朋友上了,那个张志达最为贪,拿了我两万多两银子,却不肯代表少林派承认我地位,总有一天我要杀了那个拿钱不做事的张志达。”言语间稍有愤色。
张仁令陪笑道:“大哥不用担心,看时辰,今天那小厮应当传信来了,怎么还不来。”张仁令说完,向外看了看,现下正是与那小厮定传消息的时刻,却不知为何对方今天没有来,因为在这个时候胡一达一定在练功,正是得空的时候,张仁令道:“我且出去看一看。”正要提足走出堂外,不想别香苑外传来一阵子狗叫,正是方家三兄弟的那个大狼狗。
刘泽清怒道:“方家那三条狗怎么把他们的老四带到这里了,他们不知道大哥最爱清净么?怎么敢如此放肆。”原来方家三兄弟在刘氏兄弟面前是颇为恭敬,一下小心翼翼,打脸陪笑的事情常做,不想今天他们竟然敢在别香苑门前逗狗,那真是摸刘泽明的屁股了。
刘泽明笑道:“我们出去看一看,也让这四条狗明白我是他们的少主子。”说话间抬腿便出去了,三人跟在身后,出了别香苑,便看到方家三兄弟个个脸上带着笑容,看着青石小径边绑着的一个人,那人身穿了一身青衣,相貌清秀,满身是血,身上的肉被撕了几块,要不是嘴中被塞了棉布,说不定便要失声痛哭声来。
张仁令正等发话,不想一边传来脚步之声,刘泽明等人一看,便见到黄得功满面笑容,快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向亲近黄得功的几个弟子,个个脸上带着笑意,黄得功向方家三兄弟笑道:“师父他老人家忙得很,听说了有人敢在正道盟中行盗窃之事后,便让小弟转告三位侠士,便交与三位侠士处理了,他老有家忙得很,没有空来处理这些事情。”
方世明笑道:“青天白日,竟然有人敢在正道联盟之内行盗窃之事,传扬出去,别人只说胡盟主放纵自己的亲信行盗,岂不坏了胡盟主的名声,我三兄弟虽然少不更事,但也知是非黑白,怎能容忍这小子怀了胡盟主的名声,三弟,你且放手施为便是。”
方世经笑道:“小宝,小宝,今天故意饿了你许久,真是对不住你,马上便要让你吃饱。”说话间摸着那大狼的狗头,恨不亲一口。
方世杰则走了几步,走上前去,一把扯出了那小厮嘴中的棉布,笑道:“这位小哥,你怕不怕,我的家的小宝马上要来吃你了,你细皮嫩肉,一定好吃。”那小厮跟了胡一达身边三年之久,也算是胡一达用得称心的下人,收了刘泽明的银子,便向刘泽明报告胡一达的行踪,喜怒,还有其他的消息,本来是不敢做的,可是上万两银子放在自家的面前,便想做一两次也是无妨的,不想才有所行动,今天便被抓个正着。
这小厮也是极为精明的,知道自己唯一的活路便是胡一达开口饶了自己一命,便撕破喉咙大叫道:“大爷,饶小的一次罢,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服侍了您三年,您放了小的一条命罢,小的以后定当……”他还没有叫完,方世杰突然挥出一个铁钩,将这小厮的舌头一钩穿住,这钩子是杀猪卖肉用的,当然锋利,那小厮便再也叫不出来,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发出“唔唔”的声音,在地上翻滚,手脚不时踢倒院中的花盆,方世杰在铁钩之后穿了一细铁链,看到那小厮踢翻了花盆后,笑道:“这狗怎的不老实,却是要看好。”说完一扯那铁链,那铁链钩着那小厮的嘴,小厮痛得青白似的惨叫,方世杰笑道:“逗狗啦、逗狗啦……”说完拖着铁链,奔了数步,将那小厮拖出了花丛中。
方世明笑着对刘泽明道:“不好意思,这狗才打翻了刘兄弟养的花,我知刘兄弟最喜欢养花,不想今天一个不小心,让他打翻了花,这狗才定然是想入别香苑盗什么东西的,刘兄弟好好检查一下,看丢了什么东西没有。”刘泽明强作镇定,差一点就想卷了东西就施展轻功逃跑,不过想来自家师父应当没有杀自己的意思,要不然这会儿来的就不是这几个人了,脸上强不变色,心中快速盘算,想道:“师父铁定是发了火,看样子是想惩治我,好在没有杀我的打算,若是想杀我,定然布下重重罗网,让我逃不出去,现下我怎么才能撇清责任。”看了看身边的弟弟,心头灵光一闪,想道:“要不要将责任全都推到自家弟弟的头上去?”但是又打住了,现下没有窜好说辞,万一刘泽清没有反应过来,那可就惨了,心道:“看来师父暂时没有杀我们的打算,现装孙子,将这一关混过去再说。”
那小厮痛得打滚,方世杰不停的在院中奔跑,那钩子暗红而锋利,钩住了人的舌头之后再也取不下来,后面月拴了极细的铁链子,当真如同逗狗一般,那小厮喉中发出“唔唔”的痛声,脸上涕泪齐下,方世杰觉得好玩,猛的拉一阵,然后又停下来,那小厮以为可以消停的时候,方世杰就猛然拉动那个铁链,让那小厮不得休息,那钩子还钩破了小厮的嘴,如同拖一条鱼一般,几次拖下来,那小厮的头发也松散了下来,再也看不清楚脸面。
方世杰又奔到了一处朱红的柱子边,将铁链绕了几绕,小厮被拖了上来,由于操作不善,那小厮终于可以停下来,方世杰正在想汉子好将铁链子从柱子边取下来时,那小厮用了最后的力道大叫道:“大爷,见我一面罢,饶小的一命罢……”由于嘴中带有铁钩,说话不清,众人只听到如同鬼一般的声音发出来。黄得功拍手大笑,叫道:“看,看,真好玩。”方世明陪笑道:“就是把地板弄脏子,须得要人清洗。”
一边一个黄得功手下的弟子笑道:“方二侠,你的这个钩子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从前没有见到你用过。”方二侠自然指的便是方家老二方世杰了,方世杰笑道:“这个钩子却不是我自己的,是那一日我到胡盟主坐前聆听圣训,胡盟主将这钩子赐与我的,听说这钩子的前主人是个魔教高手,当时胡掌门对我说,这兵器落在我的正人君子之手,便可行正人君子之道,当时胡掌门一并赐与我这钩子的钩法。”黄得功笑道:“正是正是,这钩子原来得自于我们巴山派,是我们巴山派一位高手杀了魔教妖人后得来的。”那弟子道:“不知是那一位魔教妖人被我巴山派的高手所杀。”
黄得功叹道:“在你们入门之前,本派有一位李群山大侠,数年之前,李群山大侠在湖北咸丰杀死了魔教妖人秦高,这秦高使的兵器,便是这钩子,李大侠将秦高杀死之后,将他的兵器和武功秘笈都取了出来,存放在我们巴山派的指剑峰,见性堂中,这一次北上,师父却是将这东西取了出来,不想交到了方二侠手中,想必此物定然可以在方二侠手中大放异彩。”方世杰笑道:“胡盟主担心我武功,不但授了我这钩子,还将使钩的秘笈一并赐与了我,当真是对我有大恩。”黄得功笑道:“这金钩秦高,本事也是江湖一流的高手,而且秦高更是当今大魔头秦匪的堂兄弟,这钩子也是大有来历的。”
此时那小厮已然发不出什么声音了,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这钩子钩破他的气管,血流了一地,此时方世经吹了一声口哨,那大狼狗脱了方世经,奔将上前,扑向了那小厮,方世经叫道:“老二,小心的你的钩子,不要让我的小宝受伤。”方世杰急忙上前,将钩子狠命一拉,也不管什么小心轻取轻放了,这一拉,将那小厮的下巴都扯脱了,骨头一并飞了出来,不想那小厮还没有死透,在大狼狗咬死他之前,仰起头来,大吼叫道:“来世不与此等畜辈同一青天之下。”
众人高谈阔论,一边是狼狗嚼肉的吱咯之声。
刘泽明眼珠子转动,明白了胡一达没有打算将自己杀死之后,心头略定,暗道:“我若离了巴山派,便是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江湖上闲汉,要混出头不知要多少时日,现下便向师父试探,实在操切了一些。”想到这里,当下便将脸色放平和,上前道:“这小贼跑到这别香苑里来,也没有偷到什么东西,诸位师兄将这小贼办了,也是应当的,若是让我发现了,少不得也是如此。”黄得功冷笑两声,道:“师父说了,都是些许小事,只是家里出了内贼,是万万容不得的。”黄得功身后几个弟子也冷笑出声,个个出声附和。
刘泽明看到黄得功身后一个叫邱承风的弟子,原来一直跟在自己,现在却站在黄得功的身后,显然已然投入了黄得功的手下去了,那邱承风上前道:“一草一木,都是师父的,我们当然要忠于师父,若是有人暗起了心思,那便不是我师兄。”
刘泽清脸带怒容,上前道:“丘承风,你不是我手下一条狗,前几天还叫着要将自己的妹妹送与我做小妾,怎么今天就变了脸色,投了新主。”那邱承风脸皮一扭,道:“放屁,我什么时候投了什么主,我一直是巴山派的弟子,首先便是要服从巴山派,服从掌门,你说我投了新主,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们两兄弟是巴山派之主了。”刘泽清还待再骂,刘泽明一将他拉了回来,又向邱承风作了揖,笑道:“师弟何必动怒,一点儿口角,如何如此上火。”此时黄得功身后其他的几个弟子都脸作怪色,刘泽清认出其中有不少人以前是跟前自家兄弟的小弟,现下风向一不动,马上又站到新的一队中去了。
黄得功笑道:“都是自家兄弟,都是忠于师父的人,都不要争了,邱师弟,你也是,以前你和刘师兄交往太密,以后要注意。”邱承风笑道:“黄师兄高瞻远瞩,武功过人,见识远大,只是以前没有机会结交,以后小弟便要与黄师兄多多亲近。”黄得功知道:“邱师弟,师兄我别的好处没有,可是从来不会亏待自家兄,你要多多介绍一些朋友与我结交。”一边的方家三兄弟悠悠看着一群人,方世经小声道:“哥,你看出来没有,他们内部也在接帮结派呢?我们往那一边站?”方世明道:“你且住,你给我记住,我们只要跟着胡掌门,便有许多好处,胡掌门手下的弟子,谁也不要得罪,哼,他们名为师徒,实则是相互利用,反正记着跟紧胡一达便行了。”方世经应声连连点头。
黄得功向刘泽明道:“师兄,这也是小事一件,我们将这小贼处理了,便要去回复师父了,我们便先走了。”刘泽明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笑道:“黄师弟请。”黄得功突然拍了一下头叫道:“哎呀,我忘记了一件大事,刚刚梁师伯告诉我,说师父感念我多方联络,小有劳苦,便将这别香苑赐与我居住了,现下师兄的夫人在在梁师伯那里,也没有什么妇人在内,师弟正好接收,刘师兄,请你到我原来的居处去罢。”后面的丘承风笑道:“正是正是,黄师兄劳苦功高,这别香苑正合黄师兄所居,你们,快把这里的这些破花都扔了。”黄得功道:“怎么能如此呢?丘师弟,解师弟,你叫上师弟们,帮助刘泽明师兄弟搬东西,今天晚上我便要在此间休息,师兄,我留了半天给你搬屋子,我够仁义罢。”黄得功身后的众弟子都叫道:“黄师兄自然是仁义大侠。”
刘泽清脸上发青,想从怀中掏那个铁手套,不想刘泽明先开口道:“那里那里,现下谭明雅让梁师伯接了过去,这里反正没有什么内眷,正合黄师弟住,泽清,我们马上走。”张仁令与韩卫华见情势不好,那里敢多说,两人心中各有打算,当下便向屋中回去,刘泽明道:“黄师弟,我先去收拾一下,稍后再向师父请安。”黄得功冷笑道:“师兄,我看就不用了,你前段时间到处追杀魔教妖人,想必劳累的很,不如好好休息一下,师父他老人家忙,怎么会有空见你。”后面的邱承风和几个弟子冷笑连连,邱承风道:“还想翻身,师父是你想见便可以见的么?”方氏兄弟看着那狗啃人肉,也不发声,方世明将手抱在怀中,看着两拨人争斗,正好脚下一盆花挡着了方世明,方世胆一脚将那花盆踢到了一边,口中呸了一声,刘泽明脸色有些变,但是还是忍住了,刘泽清叫道:“方世明,你不知道我哥的花是不能碰的么?”方世明用小指头挖了挖鼻孔,道:“不好意思,我以后一定注意。”一边说话,一边用脚再去踩那些开得正艳的花朵,这些菊花都是刘泽明的宠爱之物,他爱这些菊花甚于谭明雅,刘泽清还待风说,刘泽明一把拉住,强用力,将脸上的肉强拉出一个笑脸,道:“这些东西原本就没有什么用了,踩了正好,正好。”此时便是刘泽明的脸色也很勉强,方世明听到这一句,笑道:“真的么?那我多踩几下。”说话间,将地上一排菊花都踢在地上,然后用脚小心的碾碎,一边道:“我可是听你的话啊,你可别怪我。”说话间黄得功身后几个弟子都失声笑了出来。
刘泽明还是强将脸上的肉拉成一个笑脸,作了个揖,然后向后退去了,黄得功看了看刘泽明小心退开,便道:“这刘泽明居然对师父的处置心存怨望,我回去了要在师父面前好好参他一本,让他不得安生。”邱承风、解飞等人都连声附合,都叫道:“这个事情是大家都看到的,这小子心存怨望,我们便为师兄佐证,向师父证明。”方世明却将手抱在怀中,看着天,不说话。黄得功道:“方大侠,你若愿意为我作见证,向师父说明这刘泽明心存怨望,对师父不满的话,小弟感激不尽。”方世明摸了摸地上的吃人肉的狼狗,皮笑肉不笑,道:“我不干。”黄得功脸色有些不自然,又开口道:“我以后便是巴山派的大弟子,以后三位有的是时间与黄某共事,要是这件小事方大侠都不能相助,那么黄某真是怀疑你我之间的情谊了?”方世明身后方世杰突然上前道:“那你去说,你去说啊,我看胡盟主和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似是比师徒关系还要牢靠,你猜,要是让我们兄弟不高兴,你会不会当不成大弟子呢,嗯,我们兄弟来的时间,看到刘正一正在向胡盟主汇报一些情况,刘正一极得胡盟主的欢心。”黄得功脸上突然转了青色,又突然转回了红色,脸皮拉了几下,马上恢复了笑容,向方家三兄弟道:“方家三侠侠义之名天下皆知,我一向是敬仰的,现下我正要向师父说明情况,便不陪三位了。”方世明笑道:“黄师弟走好。”黄得功脸上挂着笑容,带着邱承风、解飞等人向回而去了。
一路上邱承风骂道:“三条老狗,居然不听师兄弟调用,当真是不知死活,师兄,要不要我找个机会,将他们的丑事都揭发出来,让他们声名扫地,再也做不得人。”黄得功停下了来,一群人便停在走廊中,黄得功看了看身边,都是与自己走的近的人,便道:“你万万做不得,你们知不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方家三兄弟是什么东西,便是师父养的几条狗,他好不容易将三条狗打造成功,让他们功成名就,你去与师父做对,不是嫌活得长么?这一次能搞倒刘泽明,也少不了方世明在师父面前搬弄是非呢?”解飞道:“难怪师父下定决心,要将刘泽明弄倒,刘泽明也是师父一向钟爱的,想必是方家兄弟在师父面前多嘴罢。”黄得功叹气道:“不是,不是的,却是另一件事。”他身后的弟子齐声道:“请师兄向我们说明才好。”
黄得功道:“他这一次,将解师伯算计了,将解师伯气出本派,让师父看着自己的爱人远走,而这件事情师父居然不能去追,因为如果师父真的去追师伯,那只会越描越黑,刘泽明是坑了师父一把啊,其实他这样坑师父,实际上是在试探师父,看师父到底有多大能耐,看师父还能不能制住他,这些年,刘泽明做了不少事情,他觉得自己很能了,觉得师父没有什么了不起,想试一下师父,也觉得派中的弟子会听他的,你们说,师父生气么?”邱承风道:“当然,我若是师父,定然将他杀了。”黄得功道:“师父不会杀他的,师父要惩罚一个人,怎么会让他死,师父心中早已恨极了刘泽明,上一次武亲王居然劫走解师伯,师父之所以不急,是因为师父知道唐大小姐和解师伯的关系,是以知道解师伯不会有事,所以内心不急,当年言家一个长老居然敢在师父面前放言说要娶解师伯为妾,当夜师父潜入言家,将那个老头子砍成了十七八块,言家知道了,却不敢为那个老头子出头,可以看出,师父是多么在意解师伯。”
解飞兴奋道:“我们只要掌握了解雨这妞儿,我们就拿住了胡——师父的命门了。”黄得功冷笑道:“你就别做梦了,解师伯身边不是李群山守着,便是那个叫什么剩奴才看着,要么师父便在一边隐隐照看,时时都有人为她小心防护,不让一个怀有心思的人近她身前,要不然,你以为他一个女子,能在江湖上安然行走。”众人皆不语,黄得功叹道:“你们啊,遇事也不动脑子好好想一想,江湖上许多不合理的事情,其实都有很深的原因,跟着我,不要只看表面。”后面的一干人皆称是,解飞道:“这一次我们是将刘泽明得罪狠了,他以后会不会有翻身的时候。”黄得功看了看身后,一干小弟们个个脸上都有这样的担心的神色,黄得功突然笑了起来,道:“你们放心,我出手自然有把握,他要是还有翻身的可能,那我今天做的事情,不是去奚落他,而且扶他一把了。”邱承风道:“这却是为何?”黄得功道:“因为,他拨师父的逆鳞,师父以后会利用他,却再也不会信任他了,你们几个盯着刘氏兄弟几个,如果他们有另投别派的打算,我们便少不得要动粗了。”邱承风道:“刘泽明城府深,不会如此罢,再说江湖上都知道他是师父的弟子,他想另投别派,别的人还不敢要,收了他,不是和师父对着干么?如今的江湖,谁敢这么做?除非是投魔教。”黄得功道:“我正是担心他们投魔教,刘泽明是不会,因为这个人看得清楚,魔教没有前途,可是刘泽清这个人虽然凶恶残暴,却是冲动之人,心胸不是一般的小,说不定便有这个打算,到时我们出手将他们杀了,别人也就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众人听离此言,个个脸上露出笑容,几个刚刚从刘泽明手下转投过来的,听到黄得功的言语,也知道现下黄得功是将他们当成自己人了,当然也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