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大破灭
罗森在逃命,为此他已经丢弃了肉体,靠着很多年前得来的奇物得以在反物质面逃过一劫,只是现在他的危机并未完全渡过。
在他屁股后面穷追不舍的是真正的灾难-——毁灭风暴,它一经爆发便同时在两界肆虐,空间壁垒形同虚设。
凡是毁灭风暴肆虐过的区域,无论物质面还是反物质面或者次元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它在这灰色的反物质面看上去好像一团彩色棉花糖,看上去温柔梦幻,本质上却是宇宙间毁灭性最强的灾难。宇宙中的毁灭风暴是什么样的形态没人见过,因为在宇宙空间根本看不见,当它爆发的一瞬间就连空间都被迅速吞噬,在现实世界,就算毁灭风暴近在咫尺,遇难者也不会感受到任何信息,除了进入反物质面,没有其他途径能够脱离危险区。
罗森当时在参加威尔逊国王的婚礼,威尔家的小子正按着传承国器宣誓,刚起了个头,毁灭风暴的起因白波冲击来了,灾难来临了,会场顷刻间被风暴的前奏变成废墟,他的躯体被国玺砸断,从袭击中回过神,他果断选择离开!
罗森凝聚意识脱离肉体,借助以前得到的奇物保护精神本源,炸了自己的残躯才跃迁到反物质面,灰色的反物质面居然有一大片彩云远远蔓延过来,将折叠空间层层吞噬,一路亡命逃奔。
反物质界没有时间概念,罗森数着信标足足跑了六十亿两千万光年,毁灭风暴还是紧咬着不放,而且现在距离还更近了!
星盟最远疆域才只有九十八亿光年,而现在风暴已经离他半光年不到!
“星盟,除开在外探索的,应该只剩下我一个。”
“星盟,联合帝国,维数高塔,,,”
灰域中极速穿行的荧光团里隐约出现一张苦涩的脸。
不止是文明毁灭,还是灭绝,连那片空间都不存在!
身后信标的消失让罗森对这片星域的延续抱以绝望态度。
按照前方信标传递的信息,他此时在反物质面的位置对应的是星盟疆域的边荒,这里的灰域变得非常冷清。一路逃亡,他见过无数正在跃迁的星舰和游轮,可惜星舰在灰域速度慢的惊人,这是反物质面的规则限制,因为灰域的本质是物质界空间的反映,重叠的空间方便文明之间的传输,物质在正常面超越光速会引起质量波动,而在灰域中超速引起的质量效应呈指数增长,后果非常严重,例如空间跃迁进去的时候是合金战列舰,超速后出来的时候可能是一块金属球,或者直接是就是一团原子灰烬。
战舰内部的生命体在跃迁过程中必须进入深眠状态,保持静默,因为生物体任何活动,即便是思考都会引起细胞活动,微观层面上的信息传递在穿过折叠空间时都会产生异变,这种异变会让一个正常人轻则精神分裂,重则变成一堆烂肉。
罗森一开始还有心思救下一个两个,但当他做出尝试后,结果却是星舰像变魔术一样变成颗粒物,在赶来的毁灭彩云中裂解泯灭。
与进入灰域中的其他人不同,罗森肉躯体毁灭,细胞、基因统统抛弃,仅剩下一个混合精神能量的意志团,这也是他活下来在灰域中能够思考的原因,能量态的罗森在灰域不会受到跃迁条例的限制,连续不断的加速不会对他的本质造成影响,但维持超越光速却极度消耗能量,在这个速度上,能量有不断物质化的倾向,速度越快趋势越强!当有能化物质出现后,所有能量就会像过冷水结冰一样迅速变成物质,超光速之旅像被砍断一样消失。
而自从他进入灰域以来,能量化精神核心从没停下过,能量消耗异常巨大。
即便他在灰域中有游离能量的补充,依旧杯水车薪。关键是此刻的毁灭风暴丝毫不见降速,罗森拼了命的催动精神核心的能量才能减慢和毁灭风暴拉近。
能量急速消耗中,罗森几百年的积累,实力、位阶迅速消散。
当他开始燃烧自己的精神本源的时候,他已经离开最远的罗斯特联邦几百万光年!
而他和毁灭风暴的距离从未拉开。
前方区域的灰度在加深,这意味着这区域的空间折叠密度非常高,他维持现在的超光速也会非常费劲,相应的是,风暴“剥洋葱”的时间会暴增。
这是个好消息!他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维持高速的消耗让他几乎要灯尽油枯,他所利用的精神核心还没有和他完全融为一体,强行驱动精神核心令能量消耗巨大,而消耗完毕的结果,不仅速度会骤降,而且这件奇物会向实体状态凝聚,那时候他的精神意志便会具现化,全部思想意志刻印在这件奇物中间,形成固化,客气点的说法他会成为一个器灵一样的存在,不客气的说,他到时候就是一个随时都能被覆盖的光盘!
莹绿色的球体一头撞进深色灰域中,就好像子弹入水,速度骤然降低。
彩色渗透入灰暗色的折叠空间中,骤然停止,不等罗森惊喜,毁灭风暴迅速退后,消失在罗森的感应中,留下的是一片苍白色。
“灰域中的银白色是初生的空间,苍白色是什么?”虚幻的球体中出现罗森疑惑的脸色。
罗森还没有去思考彩色风暴闪退的原因,他注视的方向上,白色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渲染出“洋葱”,轰鸣爆震中,罗森瞬间失去意识。
宁静的宇宙中,突然开始恍惚,透明的波动出现,整片星空好似画布一样被人扯下,璀璨的星系,危险的黑洞,看不见的暗物质以及漂流的陨石,通通被一只大手攒住,消失。
在这点之外的星域随着空间的消失开始急速拉近,轨道相交的部分河系,大碰撞开始了,宇宙中到处都是连成一片的烟花,巨量物质在碰撞中聚变为能量,伽马射线暴开始肆虐。
罗森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周围都是石壁,让他想起在掠星者关禁闭。他那时候还是个海盗。
“原来是跑到石头里了。”
他有些不习惯以精神体的角度观察现实世界。
这里已经不是灰域了,物质是无法长存在灰域中的,缺乏能量,就算偶尔穿进灰域中,也会因为能量的降低被吐出。
这块小行星很小,椭圆形,最小半径七百米,最大一千五百米,这是罗森借助精神核心扫描的结果。
注意力回转自身,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随着灰域中毁灭风暴的二次爆发,精神核心和他的意志全都被打散重组,他完全融合了精神核心,以后基本不用担心精神石化了,现在就算他现有的精神能量耗尽,也只会进入沉睡状态。
坏消息是:他经历过一次消散了,短期内脆弱无比,精神核心处于绝对的虚弱期,在此期间,相对弱小的能量打击都能将他“冲散”,而一旦被打散的次数太多,他极有可能短暂地失去记忆,记忆失去过多,他的意识体有几率在时间长河中迷失!而迷失的几率又与他消散次数成正比!
从消散中凝聚还带给他一个困境,他的能量消耗太多,精神本源早已枯竭,核心因为缺乏能量若隐若现,几欲消失。
虚弱感从他醒来就一直伴随着,这种感觉会随着能量的吸收持续消失。
然而依靠游离能量恢复需要的时间太长了,而且是在不知名的宇宙荒漠中,虽然荒无人烟意味着纯净能量多,但同样意味着罗森将进行为期数百年的禁闭!
如果在灰域,空间夹层中最容易聚集纯粹的能量,罗森可以借此快速恢复自己的精神体,甚至重塑自己的根基,反正他现在是一团精神体,他甚至可以将自己对能量亲和度调到最高!
但在物质界,他面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精神污染。
这里的能量都不纯粹。近距离吸收恒星溢散的能量会导致精神核心被浸染,当他吸收的能量到一定限度时,他会变成太阳之子-等同于恒星奴隶!
物质界的能量根源千奇百怪,能量受到物质影响带了性质,罗森现在是纯粹的精神体,能让他快速恢复的能量有两种,一种是纯粹的精神能量,但精神和肉体相连才能产生纯粹的精神本源能量,另一种便是绝对纯粹的能量,从时空挤压中析出的能量,他需要进行转化才能吸收。其他的能量或多或少的掺杂物性,吸收就意味着精神污染!
破开位面壁垒才能找到纯粹能量,没有能量无法破开壁垒。罗森似乎陷入了一个死结。
不知过了多久,漂泊的大石头受到的引力开始增大,加速度的变化惊醒了罗森的沉睡,石化的精神核心开始放光,虚化。质地好似水晶一样的核心中,一团模糊的人脸凝聚成型,黑色毛发,苍白肤色,均衡匀称的五官,发着暗金色光芒的双眼逐渐睁开。
“快到恒星系了么?”
水晶内的脸庞隐去,整体开始压缩,顺着石体裂隙向外移动,厚厚的石壁对罗森造成了一定的阻碍,等罗森穿透到石头表面,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安静而原始的恒星系,八个行星围绕着一个小型恒壮年星组成的恒星系。
其中一颗蓝色星球上生命气息的出现好像沙漠中的一缕凉风,险些让苏醒不久的罗森热泪盈眶。
这颗星球十分特别,智慧生命几乎爆满,各种生命气息混杂成一片,冲突纷争时刻都在上演,高度发达的社会却没有发展出星球表面,似乎连地下都没能利用到,智慧生命全都拥挤在地表,生存空间和资源的争夺令文明头顶弥漫着战争的雾霭,然而令罗森奇怪的是,战争雾霭始终没有降下的意思。
他并不关心下面的人类是否战争,这与他没有关系。
他最庆幸的是这颗星球的文明并没有发展到星际文明层次,行星大气层外漂浮着的都是没有防御能力的侦查卫星,有几个带有攻击能力的设备上使用的居然还是老一套-扔石头……哦不,金属棍。
“还是星球文明,没到星际。”
这让罗森松了口气,他最怕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在研究室里---被研究。现在还好,这个稚嫩的文明还无法发现他的到来。
在星盟,无法走出星球的文明和星际文明是两个概念,束缚在行星的文明不叫文明,对这样的星球文明,在宇宙中有一个统称:
土著。
公认为十个土著都无法抵抗一个中型星盗的掠夺,小型星盗组织去掠夺土著有可能会翻船,中型星盗则不会,因为中型星盗已经有毁灭土著文明的科技和战力,在此基础上掠夺的一方立于不败之地。
大石头运行的轨道缓缓改变。小行星原本是被恒星吸引,随着和其他小行星碰撞,最终会被吸附到恒星系的小行星带上,现在被罗森耗费这次沉睡收获的能量推到了蓝色行星的方向,避开了路径上的碰撞可能,虽然最大的那颗行星虽然也有生命气息,但却没有文明的诞生,罗森固然是无组织的孤家寡人,但他生命中从不缺少朋友,他无法忍受长期的孤独。所以之前他选择了沉睡,现在他选择了有文明存在的那个星球。虽然小了点,资源少了点,但他已经被关禁闭关怕了。
小行星的质量太高了,罗森进入恒星系以来凝聚的能量除了修复自身之外损耗干净,好在随着精神体的修复,之前无法使用的手段可以用了,比如说:吞噬。
宇宙中生命太多了,一些生命的存在形式迥异常规,比如虫族虫子,虫子的大脑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复杂的,最简单的是虫族工兵,基本没有思考能力;最复杂的是母皇,能够独立进行战场指挥。最简单的虫子相应的精神能量最纯粹(也最少),其中虫卵算是最纯净的能量,罗森冒险历程中曾经黑吃黑劫掠了一帮星盗的宝库,从中找到一个被冰封的虫族母皇卵,吸收之后他的精神能量本源突飞猛进,由于是虫卵,他只用了极短的时间摆脱母皇虫子的影响,换来的是近乎同阶无敌的精神力量。
星空中的虫族只有特别的几个种类会有母皇,其他的绝大部分虫子都是低智的寄生虫,就像这颗大陨石上沾染的虫子,这些寄生虫一般都是雌雄同体,到生理成熟期便会在航道上或者是随便哪个地方排出大量的虫卵,等待路过的陨石或者星舰吸附上去带到宇宙各处。
大陨石上的寄生虫卵以网巢为保存空间,这些网巢能够抵抗星空中的辐射,保护内部脆弱的虫卵,网巢会在高温中降解,随着网巢的降解,虫卵随之孵化。
每个卵巢有几千个卵寄存,一个陨石上就有几百上千个卵巢,而成熟体虫子一次可以排满十几个同面积大小的石头……
罗森每吸收一个蜘蛛网便在旁边休息一会,消化掉虫卵中的本能影响,这些本能持续累计的话会对他的喜好造成一定影响,比如改变他的喜好习惯等。几百个卵还可以直接略过,但是他要处理陨石上几百万个卵,实在无法忽略。
精神珠在陨石表面漂一段留一会,精神核心逐渐稳固,内里模糊的罗森逐渐清晰,陨石缝隙中几百万虫卵失去活性,暴露在宇宙射线化作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