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清理门户
若兮进府已经有些时候了，但是一个巡夜的侍卫都没有见到。若是冷天真的将研制洛璃的地点设置在国师府，应该加强防卫才对啊。怎么会这么松懈？绿婉画的那幅地图迅速在脑子里闪过，稍加一思索，直接去了书房。
若兮选择今晚夜谈国师府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冷孤隐这会儿也在国师府。他二人密谈之际，或许能有些线索。
“父亲，皇上已经疑心南阳王了。”
“哼，”冷天冷哼一声，皇家都是一副德行，哪国都一样。“南阳王那边，自有皇帝看着，你仔细些凌若兮，如今洛璃正是关键时期，不要出了什么差错。”
“是，父亲，边境那边已经都收拾干净了，就算璃国找到哪里，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两人的低语隔着一层砖瓦落进若兮的耳朵里。
难怪长风回去之后调了大量的兵力搜索都没有结果，原来他们早就猜到长风已然平安返回璃国，必定会循着蛛丝马迹查找，所以才提前做了准备。
两人的谈话接近尾声，免得耽搁下去被发现，若兮索性打道回府。
“绿婉，通知长风，不必再查了，冷天已经把地点转移了。”
“都转移了？”绿婉一惊。按照璃国失踪的人口数量来看，这么多人他们是如何不动声色地全都转移到了长平城内。
若兮脸色颇有几分沉重，“洛璃的研制已经有了进展。”毫无疑问，这个进展是建立在用大量百姓试验的基础之上。也就是说，失踪的那些百姓，存活者，为数不多。
“这帮畜生！”都是爹生父母养，怎么就能下得去手拿别人的性命来试药呢。
“等等，”若兮喊住绿婉，“给莫泽带封信吧，也不枉他苦苦等你。”已近一年，若兮来往的书信，莫泽自是无权查看，思妻之情绵绵，想来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冷天要利用若兮和南阳王的关系做文章，自然不会限制她和南阳王的往来。一大早，若兮便光明正大地跑到了南阳王府。
“你倒是一点也不避讳。”
“你皇兄巴不得越走越近，好趁机转到你的把柄，我还避讳什么。难不成王爷还对你那个皇兄心存什么幻想吗？”若兮心安理得地接过景林泡的茶，小啜一口道。“还是说，你真的天真地以为暗桩的事情是冲着我来的？”这件事明面上看来，是冲着若兮来的。无论供不供出暗桩，都会有人说凌若兮私通璃国，窃取军情。但是仔细分析，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有南阳王的影子，要不是若兮快刀斩乱麻，只怕现在弹劾南阳王勾结璃国的折子，已经满天飞了。
至于璃国的暗桩，是不是真的清除干净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也不必明说。“不然呢？自然是将军连累于我。”上官景林邪魅一笑，若兮已是明了。
“洛璃的事情怎么样了？”
谈及正事，两人都下意识地压低声音，“我怀疑地点在国师府。”
上官景林不过昨日才将消息送给若兮，今日便有了怀疑，这动作未免太快了些。
“我昨夜探了探国师府。”上官景林差点一口茶喷出来，这个凌若兮，还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昨日你进宫的早，那时便见他二人结束了谈话，我猜冷天必然是起了个大早第一个告诉上官景南的，而冷孤隐深夜前往国师府，也是为了这件事，于我而言，不是最好的时机么。”
“可有什么发现？”
“边关的那个地点，已经荒废了。”上官景林脸色一变，早该想到的，洛璃的进展，必然是以人命为代价的。
送走了若兮，上官景林许久未动。如果说，之前他还对手足之情有那么些幻想的话，这几天府里多出来的暗探，就是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如果若兮失败，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阻止洛璃的问世。
“绿婉，你先回府。”两人好好走着，若兮突然出声，让绿婉一愣。“我去花万月那儿。”花万月是暗卫，绿婉是知道的，只当她二人有事不方便让她知道，也未多想。
确认绿婉走远，若兮才动了动眸子，七拐八拐地走到一条僻静的小巷了。不出所料，暗主果然派了暗卫前来，而且是最优秀的暗卫。
绿婉虽然身手不弱，但对上这个等级的暗卫，只怕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都出来吧。”若兮的声色沉稳。
“我等奉暗主之命，清理门户。”暗卫执行任务，一向都没有废话，出手便是杀招。
白晃晃的刀刃，在阳光下，晃得人挣不开眼。
若兮身上没带剑，抽出腰间的软鞭，抬手就打了出去。以一对多的情况下，尤其是对上这等锋利的刀刃，长鞭倒是显出了优势。加上若兮炉火纯青的功夫，一条长鞭变换莫测，一会儿软如绸缎白绫，一会儿硬如斧钺钩叉，虎虎生威。
暗卫擅长单独作战，但也最懂得彼此之间地配合。尤其是面对若兮这种传奇般的人物。当他们亲眼见识了这位夜主的身手后，迅速围成一个包围圈。
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
这些暗卫是冲着杀了若兮而来，出手自然不会留情。这场戏要做下去，不能只有一方登台唱戏，若兮自然要配合他们，下手狠辣到让这些暗卫都有一瞬间的胆怯。
手里拿着刚刚夺下的刀，闪电般出手，一到洞穿了那人的小腹。若兮出手很有分寸，既能解除他们的战斗力，又不至于伤到要害，伤及性命。
“噗。”眼看胜利敌人已经倒下大半了，若兮突然口吐鲜血，熟悉的疼痛在骨子里跃跃欲试，大有冲破这具身躯的意思。
“暗主说，大人武功盖世，我等恐不是对手，特意命我等带上紫月琉璃香。”
努力驱散眼前的黑雾，才勉强听清他们说的什么，紫月琉璃香，可以催化冷月的药效，难怪刚刚问道一丝若有若无的一丝香气，大意了。
一开始不用，是出于对强者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自信。但人要有自知之明，当若兮用实力碾压他们的时候，他们开始期望琉璃香可以让若兮暂时失了战斗力。
只可惜，他们期望的那一幕，并不会发生。
因为她是凌若兮，任何都不会轻易妥协的凌若兮，除非她心甘情愿。
嚣张的邪笑挂在嘴上，“就算如此，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随着话音，若兮如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等对面的人反应过来，若兮手中的刀已经插在了他的胸口上。
放心，若兮将刀刃偏了三寸，并不会致命。这些人显然没想到在冷月发作的情况下，若兮还能有这样强悍又变态的战斗力，惊慌之下，渐渐露出了破绽。
手中的刀依旧快如闪电，刀刀命中，无一落空。如果忽略若兮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的话，任谁来看，这都是一场单方面实力碾压的战斗。
若兮的确是想速战速决，毕竟她的身体撑不了太久。暗卫反应过来，也看出了若兮的意图，有序地转变了方向。只求防守，消耗若兮的体力。
若兮暗骂一声，真不愧是暗主调教出来的人，都是人精。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嘴角的溢出的鲜血越来越多。若兮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力不从心。
“砰。”就在若兮眼前越来越朦胧的时候，一个烟雾弹在身前炸开，紧接着是一个女声，“快走。”
花万月万万没想到，暗主真的会下令除掉若兮，而且动作这么快。
不知道是不是琉璃香的缘故，这次冷月的发作尤为厉害。
“不对啊，为什么解药没用啊？”花万月刚刚还调侃，不过十二个暗卫，竟然把堂堂的安平将军逼得如此狼狈。可看到若兮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却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这才察觉到不对。忽然想起来上一次见到若兮，也是这样的情景，大汗淋漓，脸色惨白，掌心里都是抠出来的血洞。
是冷月！
花万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若兮的情形，跟冷月发作一般无二。也不怪她才想起来，换作谁也不会想到，安平将军不仅是暗卫，还受冷月所控。既然是冷月，那就好办了，她手里就有冷月的解药，虽不能完全根除，但至少可以少受些苦楚。此后只要按月按时服用，都不会毒发。
可是，已经吃进去半瓶解药了，为了若兮的眉头丝毫不见松动。若兮突然挣开花万月的搀扶，跌倒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呕血。
眼前渐渐恢复了些清明。嘴里还残存着药香。若兮努努力，驱散眼前的黑雾，才看清花万月那张倾城绝世的脸，此刻正写满焦急。
“我没事。”有些时候，有些人，他们的意志，真的很可怕。就像现在，明明上一秒还痛到浑身痉挛，现在若兮已经能端坐在花万月的面前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忽略掉不受控颤抖的双手的话。
“为什么？”
“什么？”可能是疼痛影响了大脑思考，若兮一下子没有感应过来花万月在问什么。
“为什么解药没用？”花万月在敌国潜伏这么多年，在皇亲贵胄间行走，无论何时何事，都能完美地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此刻，她竟忍不住有些微怒。
或许是这个人前后给她的反差太过强烈，又或许是她能感同身受凌若兮的痛苦和压抑。
若兮轻轻笑了笑，嘴里有药香，想来是花万月刚刚给她用过解药了，这才发现解药无用。“解药的数量有限，给了我，你怎么办！”
花万月突然有些气结，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下一秒，若兮就把刚刚写好，还带着墨香的纸递到她的手上，“解药的配方。别告诉暗主是我给你的。”花万月震惊地看着和她打趣的凌若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对啊，她是夜主，暗组的二把手，自然会知道解药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