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暗桩暴露
两人都没有听到，他们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腰间堪堪避开的一剑，挑破了衣衫，留下清脆的落地声。
“多谢王爷相救了。”
南阳王府，若兮换了身衣服，再出来时南阳王已经再等她了。
“不管怎么说，你我如今也是合作关系，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不过话说回来，冷孤隐还真是狠心啊。”南阳王指的是若兮的武功，外界一直有传闻，说凌若兮的武功尽失。原本以为是凌若兮为了行事方便，故意放出的消息，今夜看来，确是真的无疑了。“你觉得会是谁？”
“冷天。”若兮抬眸看了上官景林一眼，知道两个人想到一起去了。“以冷天的性子，绝对不会单纯地安排一场刺杀，他后面必然有后招。”
若兮说的没错，还不待他二人想出个所以然来外面就有侍卫通传，说是宫里来了人，请南阳王即刻进宫。
“还有什么事儿？”
侍卫看看若兮又看看自家王爷，才硬着头皮道，“皇上说，请长宁郡主一同前往。”这三更半夜，长宁郡主出现在这里，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若兮和上官景林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走吧，有什么阴谋，进了宫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了，他们刚刚遇袭，皇上就召他们进宫，要说其中没有猫腻，任谁也不会相信。
“参见皇上。”
“参见皇兄，皇兄，这个时候唤臣弟前来，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多日未见，若兮只觉得上官景南眉宇间的阴翳又深了几分，声音里也多了几分阴沉，“长宁郡主怎么会出现在王府？”上官景南这话问的，若兮还想问问他，是怎么恰巧知道自己在王府，一并传旨给她的。不过皇上似乎并不打算听南阳王的答案，“今晚你去了何处？”
“臣弟今夜与郡主，在府中切磋棋艺。”
“是吗？”上官景南一挑眉，把手里的玉佩扔到两人面前，“那这个玉佩又是怎么回事?”
“不妨由朕来告诉你们。你们去过城南的那处小院了吧？”
“那处别院，里面关押的，是国师抓到的璃国暗桩。今夜他们约好了见面，可是……”可是什么，不言而喻。这场会面，被他们二人搅和了。
上官景南和上官景林的目光同时看向若兮。前者是打量，而后者则是疑虑。若兮心里也是一惊。今夜那些人，都是行伍之人，而且深受不弱，不像是冷天或者冷孤隐手下的普通兵士，看起来更像是禁军。话句话说，这盘棋，操盘的是冷天额，而真正下棋的，则是上官景林。若兮还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自从来了南苍，她从未主动联系暗桩，也不曾掌握他们的动态和信息，所以一时之间还断定不了。
蓄意破坏诱捕，勾结璃国，这个罪名，可真够大的。
上官景林此刻也是眉头紧锁。此前若兮提醒他小心冷天，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入了他的圈套。
上官景南摆摆手，似乎是痛心疾首，“你我是兄弟，你解释，朕自然是信你的，你又何必隐瞒呢？”
上官景林在若兮开口之前，突然上前一步道，“皇兄恕罪。臣确实去了那处小院。”上官景林全然无视若兮的警告，继续道，“臣弟此前从长宁郡主处得知，璃国在长平安插了不少的暗桩，便有心为皇兄分忧。奈何璃皇过于谨慎，并未向郡主透露暗探所在和联系方式。臣弟和郡主走访多日，才发现了意思蛛丝马迹。今夜，才会追到那处小院。为了不打草惊蛇有所隐瞒，还请皇兄恕罪。”
从上官景林开口那一刻，若兮就知道大事不好，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上官景南的声音，“原来如此。是朕误会了，臣弟和郡主果然是我南苍之福。既然如此，就请郡主和景林，继续追查下去吧。未免打草惊蛇，还是越快越好。”
按照冷天的设想，他故意设下这一局，引南阳王入圈套，皇帝可以借此机会，将他问罪，最不济，也能解除他的兵权。没想到，南阳王这一番说辞，不仅撇清了自己的嫌疑，还给自己盖上了一个为国为民的大帽子。
若兮袖子下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再握紧，生生将掌心抠出了俩个血洞。今日的局势，她不是看不明白，一旦被扣上勾结敌国的罪名，他二人皆难逃一劫，那多日的潜伏，将功亏一篑，不仅如此，洛璃一旦成功，那么璃国将面临灭国的风险。
不过一息的时间，若兮已经在脑海里盘算了无数的可能，最终化成两个字，“领旨。”
“若兮，今日之事实在是无奈之举。我知让你陷入两难，但非如此，只怕你我皆会受到牵连，日后怕是无人能阻止洛璃了。”两人拾阶而下，边走边说。尽管若兮不承认，但是上官景林心知肚明，璃国在长平必然有暗桩，就和他们在京都有暗桩一样。
“凌若兮！”也不知是急火攻心还是冷月提前发作，若兮竟然直接呕出一口鲜血。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
若兮推开上官景林下意识搀扶的胳臂，再直起身子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任何异常了。“王爷真的觉得，此事全然是冷天的手笔吗？那些黑衣人的武功路数，想必王爷也看得出，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就是，很多东西不必明说，大家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上官景林明白若兮的意思，言道：“不会的。我与皇兄是亲兄弟，他不会那么对我的。这件事，不过是受了国师的挑唆罢了。”上官景南的其他兄弟，死的死，伤的伤，还有被囚禁的，总之，都没落下什么好下场。
若兮摇摇头，不再言语。不过是南苍皇室自己的事情，与她何干？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若兮到凤栖阁的联络地的时候，嘴角还存留着一缕血线，倚在门边，连往前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或许是因为情绪的波动，不仅让冷月提前发作，还比以往更为霸道。
“主上！”苏叶惊呼一声，连忙将若兮扶过来。若兮已经疼到眼神都开始涣散，直到苏叶顺着她指的，把鸩奎塞进嘴里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主上，出什么事了。”
感觉到体内暴动的疼痛暂时偃旗息鼓了，若兮立刻吩咐道，“荆玖，”若兮在纸上写下一串地名，交给荆玖，“这几个地方，都是暗组安插在璃国的暗桩，你去确认一下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记住，周围可能有埋伏，一定要小心谨慎。”
若兮现在还不能确定上官景南的话是真是假，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暗桩联系的暗号，冷天知道，必须要立即更改。“苏叶，你马上飞书太子，通知他暗号泄露，让他立刻更改。然后拿着腰牌去这个地方，找一个叫花万月的人，把她带过来。”这是离宫之前，水华交给若兮的信物，见令如见皇上亲临，能够调动璃国的一切暗桩。
“记住，千万小心。”冷月的药效，鸩奎压制不了多久，吩咐完这些，若兮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一步走错，不仅此前的诸般努力前功尽弃，还有可能摧毁暗组苦心经营多年的暗桩。
随身的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入周身大穴，若兮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冷汗也是一茬一茬地往下淌。剧痛之下，内力失了控的在体内乱窜，全身经脉仿佛要断掉了一般。
生生熬过这一波惨绝人寰的剧痛，总算是将冷月暂时压制住了下去。若兮长呼一口气，这种强制克制药性的方法，治标不治本，而且极为伤身。这还是上次若兮毒发之后，为了以防万一，特意找绿婉学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主上，花万月来了。”
这个花万月，是长平城内所有暗桩之首，藏身于青楼。因着国色天香之姿，又是琴棋书画四绝，多少名门贵族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外送，只为了一睹她的真容。不过，花万月一向是卖艺不卖身，再有权有势，他们也就只有眼馋的份儿。
“这位就是安平将军，长宁郡主吧。”花万月果然是倾城之色，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魄。她早早就接到了太子的密信，让她全力配合若兮，可是大半年过去，若兮竟然从未主动联系过她。
青楼是消息汇聚之所，若兮的经历，她也有所耳闻，这位，也当得上奇女子三个字。
“上官景南要我和上官景林端掉长平城内所有的暗桩。”事态紧急，长话短说，“如今的国师冷天是璃国人，与皇室颇多渊源，他掌握了暗桩的暗号，我不清楚他还知道些什么，是否知道暗桩具体所在和人员名单。我的人查过，各处均无异样，但不排除是故意引我上钩。”
若兮所言，让花万月大吃一惊，说及正事，严肃了不少，“将军放心，自从您入南苍以来，我便有所调整，他们只认我的令牌，除此之外，都不认。”
花万月看到若兮眼里的惊讶，毫不客气地看回去，“将军见谅，虽然太子密令让我听您的吩咐，但事关兄弟们的安危和多年经营，我不能不谨慎。”
若兮点点头，表示理解，谨慎才能成大事，继续道，“时间紧迫，你马上安排，记住不要露出痕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