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初见端倪
上次出现失踪人口之后，南宫水华便怀疑和南苍有关，特意留心观察，所以这一次消息传递的很快。
为了查出真相，慕容长风甚至亲自去了阳城。
国不可一日无君，三军不可一日无帅。若兮和亲之后，慕容长风接任了赤焰军主帅，秦靖渊调任赤焰军任副帅。而元皓升任新军主帅。这两个小子，不愧是若兮亲自带出来的，一夜成熟，颇有几分他们当年的影子。尤其是靖渊，长风有意栽培他，特意将他调到自己的麾下历练。赤焰军是璃国战力最强的一直队伍，带领他们的人，也一直都是璃国最强的人，之前是云思，然后是若兮，现在是长风，哪个不是战功赫赫？可是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这些当兵的，哪个能服？
可没成想，当初憋着一口气要给秦靖渊下马威的人，短短三天就被收拾得心服口服。
赤焰军一向崇尚强者。用实力说话，永远都是王道。
长风也就放心地将赤焰军交给了秦靖渊打理。
“主子，阳城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长风只带了一个护卫暗中来此。在阳城逗留了数日，两人一无所获。“要不要去府衙看看？”或许只是普通的人口失踪，是他们想太多了。
如果是一户两户，还有可能是巧合，现在三城加起来已经近六百人失踪了。大多都是青壮年。阳城地处边境，重兵防守，也没有盗匪威胁，这件事必然有蹊跷。
“卫九，你去查一下阳城内所有失踪人口的名单。”
现在也没有任何线索，只能从这些失踪人口的共同点查起。
卫九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下午的功夫，就将二百四十余人的名单、住址、家境等资料送到了长风手上。
不知道看了多久，只知道外面的天黑了又亮，太阳落了又升。
“卫九，跟我出去走走。”这些人，都是普通的农户，住址也极为分散，没有任何共同之处，长风看了一夜，也没有看出来什么线索。
阳城的街道，比起京都的繁华，还是差了远。尤其是刚刚经历了大战，沦落敌手的惨痛经历，还让人们心有余悸。
嗯？
长风本来想出来看看，能不能凑巧遇到些什么线索。刚开始走了几条街还没发现，可渐渐的，长风就发觉不对劲儿。
“主子，怎么了？”卫九跟在长风身后，眼见他步伐越来越快，出言问道。
“奇怪，太奇怪了。”南苍攻破阳城那一战，打得何其惨烈。李武旭等一干将领，力竭战死，以身殉国。阳城百姓，全民皆兵，上阵杀敌保家园。多少人在这场战役中丧生，又有多少家庭在这场战役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按理说，大战之后，必有灾民。更何况，是这等惨烈的战役。“你看这阳城之内，可有一个灾民？”
卫九只觉得自己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他跟在慕容长风身边，也学到了不少，能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可，这个结果，太过可怕，让他不敢想象。
“走，去府衙。”现在也顾不上会不会打草惊蛇了，如果真如长风所料，那么失踪的人数，就远远不止百余人了，这件事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赤焰军的腰牌，是最好的通行证，至少在阳城是这样。长风几乎没有废什么劲儿就被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
“田大人，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参见慕容将军，敢问将军来此，有何公干？”看两人的样子，应该是因私出行，不是公干的样子。
“太子密令在此，还请田大人行个方便。”
这枚太子印鉴，是他们离京前，水华亲自交给他们的。说是让他们放手去查，不必有任何顾虑，京都一切有他担着。
小小的一枚印鉴，却象征着这位未来的九五至尊对他无上的信任。长风突然想起来之前他和若兮的对话。
“长风，的确，你说的没错。他身上有几乎所有帝王都会有的毛病——多疑。但是，他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一旦他决定信任你，那就是彻彻底底的信任。他会给你一个九五至尊所能给你的全部的荫蔽。”
“从落雪阁就能看出来，他心里装着天下，装着万民，他是个值得效忠的明君。”
印鉴就在手里，沉甸甸的，触感真实，若兮说的没错，一旦信任，这份信任便是全心全意的。
“是是是，敢问将军，有何吩咐？”这可是太子印鉴，田太守哪里敢怠慢。
“我要阳城战前战后的人丁册，一天之内，核对出阳城真正的失踪人数。”行伍出身的人，一向都是干净利落，没有废话。长风怀疑，阳城并非没有因战流离失所、生活困顿的人，而是这些人，全部都失踪了。因为没有家人，所以也就没有人到官府报案。
这项工作量任务不小，长风又要得急，整个府衙，从太守到衙役，凡是识字的，全都上了。不识字的，也都动起来，挨家挨户的上门核对。一时之间，大堂之上，都是哗哗的翻纸声。
“将军，这是全部的人员名单了。”田太守将名单递给长风。这上面的人，远远超过了接到报案的人数。这么多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人口失踪，事态严重，就连田太守的脸色都万分凝重。
“卫九，传书回京，告知皇上，并请他派可信之人前往西南边境各城核查。”所有的人，都是在南苍攻城之后发生的，再结合南苍猛攻猛打了一通之后又突然提出和亲撤兵的反常举动，长风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就算不是南苍所为，也绝对和南苍脱不了关系。只是，他们是如何在阳城守备森严的情况下，将人带离了璃国境内？又意欲何为？
这么多人，目标太大，要全部转移到南苍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在阳城附近，必然有一个秘密据点，而且这个据点，应该距离阳城、凉城和广陵都不远。
远在长平的若兮，和长风想到一起去了。
“让商队多留意边境的情况。另外……”若兮跟绿婉耳语一番，想来是已经有了对策。
目光落到落款上。这封密信是七天前寄出的，按照信中所说，新的一批人口失踪应该在一个月前。若兮突然想到一个月前，冷孤隐离了趟府，足足七天才回来。按照脚程计算，七天刚好够他往来一趟。
若兮能感觉到，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与此同时，长平的局势，也越来越紧张了。
“郡主又来喝茶？”刚好不好，南阳王正巧挡住了若兮的去路。“郡主今日出入天水阁，似乎是有些频繁。”
无视上官景林别有深意的目光，若兮嫣然一笑，坦然对之，“天水阁近日得了一批新茶，茶叶碧绿紧结，茶水清透无杂，茶香醇厚浓郁，王爷得空可以试试。”
南阳王笑道，“想不到，郡主也是个风雅之人。”
南阳王笑里藏刀，字字句句都是陷阱。在璃国的时候，也没少见识官场上的软刀子，今日这般，若兮也是应对自如，“从前身不由己，如今不一样了，也该享受一下了。”
“本王今日正好有空，郡主可否赏脸，和本王再喝一杯？”南阳王做了个请的手势，似乎是笃定了若兮一定会答应。
“郡主。”这个南阳王明显是笑里藏刀，不安好心，若兮若是跟他上去，指不定生出什么祸事来。
给绿婉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她在楼下等候。
“郡主请。确实是好茶，能入得了郡主的眼，果然是不俗之物。”南阳王话锋一转，说道：“郡主可知，两国的商队，近日出了些状况。”
若兮的手，稳稳地端着茶，连半分波动也没有，“我这个主事，不过是挂个名头罢了。商贾之事，自有两国国君定夺，这些事情，我又从何得知？”
“听闻商队有人试图硬闯南苍的军事重地，被当场刺死。”景林说这话的时候，一个暗中观察若兮的反应。谁知后者神情自若，丝毫没有反应。
“王爷，若兮如今不过是个深闺妇人，这些事情，您还是不要同我说得好。”
什么军事重地，人都死了，真相如何，还不是他们一张嘴的事儿。先前若兮密令商队留意边境之事，想来是他们发现了什么，还未来得及报信，就丢了性命。
“我和将军道不同，但是我们的目标，或许是一致的。”若兮耳边还在回想着上官景林刚刚的话。他一直在强调她的军职，而不是郡主的封号。这个上官景林，究竟想干什么？故意引她露出马脚吗？
“小姐，荆玖苏叶他们要不要转移，上官景林已经开始怀疑天水阁了。”若兮看出来了，不过就算他们怀疑到天水阁的头上，也查不到凤栖阁。地下暗室在设计的时候，就考虑了隐藏的问题。准确来说，他们应该是在天水阁的隔壁下面挖了暗室。除非将天水阁掀过来，否则下面是实的，从上面看，根本看不出来。
“不用，他们发现不了。”现在若兮更关心的，是上官景林说的另一个事情。“绿婉，问问荆玖，商队究竟是什么情况。”上官景林的话，不能全信。如果商队的人真死了倒还好办。若兮就担心，这些人只是被抓了。到时候再让他们问出点什么，那他们的潜伏就要失败了。
她一再叮嘱，却不想还是出了纰漏。
“小姐，确认过了，无一人生还。”这个消息，倒是出乎若兮的意料。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竟然让南苍一个活口都不留，以绝后患？
已经是五更天了。若兮还在盯着地图思考商队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