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云中受困
“不行，皇叔，凌将军重伤未愈，不适合长途奔袭。”
“陛下，危急存亡之时，恳请陛下以大局为重。”若兮当即反驳道。他们在这里多耽误一刻，边境便多一份危险。
“准。”南宫宸只是略加沉思，便准了若兮请战。
凌若兮任主帅，秦靖渊为副帅，长风和元宣为先锋，赤焰军和新军三十万大军，一夜之内全部集结完毕，支援南境。
“靖渊，你和元皓带大军走，我和长风带先机营先走一步。”南苍已经连下三城了，云中也连连告急，连发了几封战报求援。大军行进速度太慢，等到他们赶过去，只怕云中也落入敌手了。
先机营众人卸了重甲，全部轻装上阵，一路快马赶往云中。直到第三天，一行人终于看到了云中的城门。
“南苍四十万大军，足以四面围困云中，偏偏留下东门，这是故意要引咱们上钩啊。”长风听着斥候的回禀，说道。
“没错，不要说东门，其他三个城门，暗处也埋伏了人马。”尽管南苍安排的再隐蔽，也没能瞒过若兮的眼睛。“只要我们一接近云中城，四面的埋伏就会杀出来，届时不用说救援了，只怕我们自己自身难保。”
“看南苍的架势，马上就会发动新的一轮进攻，只怕战宗明顶不住了。”
他们带来了的不过五百人，想从南苍四十万大军的包围中进入云中，简直是天方夜谭。
若兮看着眼前的地图，手指指着一处道：“走这里。”
“沧澜河？”长风顺着若兮的目光看过去，“你想通过河道潜进去？”
“不行。澜沧河流经之处，地势险峻，河水湍急，从水道进，不用等进城，就先溺水而死了。而且你重伤未愈，连日奔波本就是强撑，走水道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若兮看了长风一眼，一边收拾地图一边说道，“出发前，我去工部查阅了西南诸州的水系图。流经云中城的云水，是沧澜河的一条支流。这护城河水也是引云水而成的。只要我们找到交汇处，潜进去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
“好了，长风，我可以。”若兮知道长风是担心她的身体。只是现在国家危亡，哪里还顾得这些。
“来人，挑十个水性好的弟兄，跟我下去探探情况。长风，你带着其余的弟兄，做好准备。”
若兮带出的兵，一向都是令行禁止。命令一经下达，很快就开始执行。
长风来赤焰军之前，是个实打实的旱鸭子。也就在赤焰军这几年，才练了练。比起若兮这种经过暗组残酷训练的人来说，还差得远。这也是长风不同意走水路的原因。但是如今云中情势危急，面对浩荡敌军，军心又有所动摇，长风就算再多顾虑，这个时候也不会去驳若兮的命令。
“你们几个，去水边寻一些芦苇，做呼吸管。你们带人去搓些麻绳。”长风这边带人做准备工作。若兮则带着人寻找最佳的下水地点。既要保证是最短距离，又要确保不会被南苍的斥候发现，同时水势也不能太急。
“就这里了。你们俩跟我下去，你们几个在这儿等着。”
若兮将腰上的长鞭解下，将三人绑在一起。有随手拽了根芦苇管，就下了水。
这水势当真是湍急。幸亏若兮在他们腰间绑了绳子，否则一下水就会被冲散。
“呼~”若兮将两个累的不行的士兵连拖带拽拉上岸，自己也累的够呛。幸亏身上带了足够的鸩奎，否则她还真撑不下去。
“若兮，怎么样？”
若兮已经将水下的情况摸清楚了。“借着水流的速度，从这里下水，到进入云水，只需要半刻钟，而这半刻钟是水势最为湍急的一段路程。只要能走过这段，顺着云水进入云中城，就轻而易举了。”
若兮一上来就看到了长风准备的这些东西，满意地拍拍长风的肩膀，“果然你最懂我。咱们今晚就出发，趁着夜色，不容易被南苍发现。”
近五百将士，分为十组。每组都用麻绳相连，即可以保证不被激流的河水冲散，又可以帮助水性不好的将士前行。而所有的绳子的另一头，都握在若兮手中。
“长风，我打头，你断后。”
长风坚定地点点头，和所有将士一样，无声地信任着他的主帅。
沧澜河的水势实在是太急了。这些北方的将士们，平日里训练还可以，一旦到了真正的水环境里，心里不由自主地紧张，甚至连怎么换呼吸都忘了。若兮一个人在前，明显感觉身上的绳子越发沉重，这是有将士已经失去了自己潜水的能力了。
将腰上的绳子紧了紧，若兮几乎是用自己的力量再拖着这些人往前走。
“呼哈~呼哈~”总算是进来了。这些劫后余生的战士们，互相搀扶着上岸，要不是他们的主帅一路拉着绳子不松手，只怕他们早就被河水冲走了。
“来人，清点人数。”
若兮累的虚脱，身上的伤因为强行透支内力的缘故，崩开大半。手上的伤，也因为在冷水里跑了太久，疼得厉害。若兮躺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
“启禀元帅，一个都没少。”新兵，估计是刚加入先机营的，第一次跟着若兮打仗，连语气里都透着兴奋。他刚刚在队伍的中段，看得清楚，好多将士刚下水一会儿就不行了，是元帅一路把他们拖上来的，要不是元帅，他们可能就死在水里了。
若兮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鸩奎，还没摸到，手就在半空中被人抓住。
“若兮，鸩奎服用太多，会上瘾的。”鸩奎的止痛效果是好，但是对人并无好处，按照若兮这个用法，恐怕会伤了根本。
“长风，我撑不住的。”若兮晃了晃手，长风才发现包裹的薄薄一层纱布，早就被血渗透。受刑至今，还未足七天，这几日又是劳心劳力，也没来得及养伤。黑衣看不清楚，想来身上的伤也好不到哪里去。
长风的手终于松开了，任由若兮将鸩奎塞进嘴里。大敌当前，他们都没有选择。
“走，去大营。”
若兮借着紫芒的支撑站起来，待走到众将士面前，已经是神情自若，丝毫看不出伤重。刚刚汇报情况的小战士，落在后面，借着月光，清晰地看见，若兮刚刚躺过的地上，留下粉红色的水迹。
“什么人？”大半夜的，一队人马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守城将士的面前，差点把当值得士兵吓死。
“城中守将何在？”
听到了动静赶出来的战宗明看着若兮手上的令牌，惊得下巴都快调到了地上。“凌，凌将军？”不是说大军还要五日才能到吗？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还有，他们是怎么进城的？为什么他在城内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看这些人衣衫头发都是湿的，战宗明脑海里突然涌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将军，您不会是从沧澜河潜进来的吧？”
果然，看若兮的神情，战宗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沧澜河水底地势复杂，水势湍急，他，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若兮瞥了战宗明一眼，大军压境，这位战将军倒是吃的油光满面。“战将军，立刻派人在云水水下布置陷阱。我们能通过云水进城，难保敌人不会。”
“是是是。”战宗明今日算是见识了这位战神的本事和雷厉风行了。有了凌若兮坐镇，他就放心了。
“云中战况如何？”顾不得休息，一行人先来到大帐。
提及军务，战宗明严肃了许多，说道：“南苍接连攻克了阳城、凉城、广陵三城，对云中形成了三面合围之势。如今南苍四十万大军围于城下，云中可调之兵，不过五万，敌我力量太过悬殊。大军要五日后方能抵达，要撑过这五日，实在是难。”
战宗明说的没错，八比一，悬殊太大，这一战不好打。
“看南苍的架势，似乎要发动进攻了。”战宗明带着若兮等人上了城楼，长风说道：“想必是南苍知道了璃国大援军将到的消息，想要在此之前，拿下云中。”
“对方主帅是谁？”若兮问道。
“南苍的兵马大元帅，冯子镇。”
“冯子镇？”若兮狐疑地看向战宗明，“可确定？”
战宗明不明所以，战报不是早早就送到了京都么，而且他们都交过手了，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明明看过战报，非要多此一问。说实话，知道对手不是他，若兮也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大概是开心的吧，至少不用和他兵戎相见。
“若兮，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从阳城一战看，南苍明明是知道楚浩初身份的，也知道他是牵制你最有力的人。为何这次却不用楚浩初挂帅？莫非他们还有其他的阴谋？”
长风的疑虑正是若兮担忧的，而且若兮有感觉，楚浩初一定在这里。
“有没有可能，冯子镇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指挥的还是楚浩初？”
若兮低声呛咳了两句，想来是发了烧。
“你怎么样？要不要请军医来看看？”
若兮拉住长风，示意他不要。如今敌军势力强大，以少对多，军心本就动荡，若是让他们知道若兮重伤在身，只怕因为若兮的到来而刚刚稳定下的军心会再度动摇。
“我没事。”若兮喝了口凉茶，压下心肺间的灼热，继续刚刚的话题。“冯子镇这个人我也算了解。他为人多疑，自负，又是老将，战功赫赫，不会甘于听从冷孤隐指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