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疑心
“辰儿，上马车等我，我马上回来。”
两人刚出宫门，就看见洛枫候在那里，说是水华找若兮有事商量。
若辰在马车里待得无聊，就下来四处张望。
“莫泽哥，那辆马车里坐的是谁啊。”一辆马车从两人面前经过。
是右相的马车。若辰总觉得，那个站在马车外面侍奉的人的背影有一点点眼熟。
若辰团了个雪球，趁着莫泽不注意，径直扔了过去。
离涵刚刚准备驾马，随手一剑挥过去，将雪球劈的四分五裂。
离涵身上带了伤，又在外面冻了一晚，神智已经有些迷糊了。察觉到有危险，本能挥出了一剑，下手可能重了些。若辰这会儿已经惨叫起来了。
“怎么回事？”听出了主上语气中的不满，离涵努力压下身体的不适，刚想回答，若兮就到了。
“辰儿怎么了？”她才刚刚离开了一会儿，怎么脸上还带了血。
“右相？”
司徒傲这会儿已经下了车。“凌将军，是我管教不力，让下人冲撞了小公子。”
“离涵，还不给凌少爷道歉。”
若兮狐疑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不知道若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右相严重了，我这个弟弟，被我惯坏了，想必是他先招惹了离护卫。”
“我，我就是想和他打雪仗，谁知道他这么凶。”若辰瘪着嘴，任谁看了都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胡闹！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若兮呵斥道，又转过头冲司徒傲抱拳，“右相见谅，实在是若兮管教不严，让右相受惊了。这天寒地冻的，快让离护卫起来吧，他也是忠心护主，并无过错。”
“凌将军都为你求情了，还不快起来。”
“凌公子天真烂漫，甚是可爱啊。”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这事儿才算完。
“刚刚怎么回事？”老谋深算如司徒傲，断然不会相信若辰的话。
“他恐怕是，认出了属下，所以才故意试探。”
离涵这话一出，司徒傲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认出什么？”
“季伍晨。”
是了，他们利用季伍晨挑拨若兮姐弟关系时，离涵曾与若辰接触过两次。只是他当时蒙了面，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警觉，今日竟然能认出他。
若辰此举，确非无理取闹。
“姐姐，右相身边那个人，我好像见过。他好像是带我去见季叔叔的那个人。”
若兮就知道，以若辰的性子，绝不会无事生非，十有八九是有什么用意。
果不其然。
若兮记得当初若辰说他见那人两次，对方都是蒙面示人。
“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眼熟，便想试探试探。他的声音也与那人一致。”
“这件事你别管，交给姐姐。”
敢伤她弟弟，如果那个人真的是离涵，若兮定然不会放过他。
“莫泽，让暗组去查一下离涵的身世。”
她刚刚明明从右相的眼睛里看到了嫌恶。若只是一个普通下人，打发了便好，何必一直留在身边。
离涵的身世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如今南苍、西辰都进入蛰伏期，没有任何动作，周边的属国也都岁岁来朝，安分守己。若兮这个马背将军，也就不用征战四方，只需要练练兵，部署部署边防就可。
除了压在若兮心头的关于浩初的死因之外，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若兮正在府里看着若辰鼓捣那几只莫泽帮他抓来的毒虫。
突然一柄飞镖飞了过来。
“退下。”只一瞬，若兮便认出了那枚镖上的飞鱼图饰。敢用飞鱼图饰的，只有暗主魈隐。
呵退了莫泽和府中的护卫，若兮已经和来人战到了一起。
暗主，是暗卫，而且是最强的暗卫，武功高强，出招凌厉，攻势猛烈。
莫泽和若辰眼睛都不敢眨，盯着场上局势变幻莫测。
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见识若兮真正的实力，也是第一次见到若兮的另一面。
狠辣、无情。
“刺啦”伴随着一阵划破血肉声音，暗主收了手，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警告意味十足，“记住自己的身份。”
若兮瞥了一眼右臂上的伤口。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暗主为何而来。她命人进宫暗中查探浩初死因的事情，本就没打算瞒得过暗主。她只是想要一个真相而已。
“是。”也不知道魈隐有没有听到若兮的话，径直离开。
“姐。”若辰担心地喊道。
“我没事，去拿药帮我上药吧。”
若兮暗卫的身份，本就没几个人知道。若兮与不愿意若辰看到这些黑暗的东西，自始便是瞒着他的。
见若辰走远了，莫泽才开口道，“主子，还查吗？”
“不用了。”暗主既然已经插手了，就算她想查，恐怕也查不下去。
“皇上那边会不会？”莫泽担心的不无道理，在宫中安排眼线，这是大忌，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难免会怀疑若兮心怀不轨。
“不会的。”魈隐今日来警醒她，就表示，他并不打算告诉皇上。否则，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浩初的事情被迫搁置，但是离涵的身世倒是被莫泽查出了端倪。
“主子，右相早年有一位妾室，名为柳如嫣。”
“柳氏？是前户部侍郎柳正的爱女？”朝中姓柳的大臣不多，若兮能想起来的也就这一个，不过这个柳正不是十五年前就因为贪污被贬，死在归乡的途中了吗？
“没错，据说柳侍郎被贬之前，柳氏突患恶疾，不知身忙。她五岁的儿子也没有幸免……”
“你是说，离涵就是柳氏的孩子？”若兮言。
“是。主子，属下查到，其实柳氏当年并非身染恶疾，而是自尽的。右相府当年更换了所有家仆婢女，一个都没剩。暗卫找到了当年在相府做事的人，据他们所言，是柳氏下药想要害司徒绍云，不想误杀了其母玲珑。”
想不到这中间还这么一段故事。
“这么说，柳正一案也是右相的手笔了？”
若兮猜得不错。当年柳如嫣一死谢罪，只求司徒傲能看在往日情分上饶过离涵和她的母族。柳如嫣黄泉之下，万万没想到，司徒傲狠心如斯，让他的儿子入奴籍，将她的母族赶尽杀绝。
“盯住右相府。”
右相费尽心机挑拨自己和若辰的关系，究竟意欲何为？自己与他既没有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一个文臣，一个武将，也没有官场争斗的理由，究竟是为何？
若兮想不明白，但是直觉告诉她，右相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若不是这次意外，恐怕若兮至今还被司徒傲蒙蔽。
“怎么样？跟着陆靖如何？”上次阳城之战的时候，若兮将莫泽留在了京都，协助陆靖处理禁军改制事宜，此后莫泽便一直留在禁军帮忙。
说来，禁军的统领还是若兮。
“陆靖可是亲自来找我要人了。”莫泽的能力她清楚，陆靖也是爱惜人才之人，会过来挖墙脚一点也不奇怪。
“虽说这禁军之位是我暂代，但是璃国自古以来，还没有哪位将军手握两军的先例。所以这禁军我迟早要交出去的。”
“陆靖是个人才，自身能力不错，更懂得知人用人。最重要的是，他与我并算不上是亲密，是禁军统领之位最合适的人选。”
“将军？”莫泽不明白若兮为什么突然和他说这些。似有安排后事之意。
若兮摆摆手，打断莫泽的话，“现在军务不多，你就安心跟着陆靖，多多熟悉一下禁军的事务。”
说是太平盛世，没有战事，但军队的训练，是一刻也不能松懈。尤其是，南宫宸一道圣旨，竟然将南宫水华给她送了过来，说是什么历练。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南宫水华在江湖上混迹多年，还是洛雪阁的阁主，又何须来这军中历练。
不过南宫宸的意思，若兮也大概看得明白。军权在凌家手中掌握太多年了，作为帝王，这是最忌惮的。
“怎么，凌将军似乎不是很欢迎我？”
“殿下严重了，臣不敢。”
水华有心调侃两句，若兮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倒让他吃了个憋。
若兮带着水华认识了主要的将领，又详详细细地将赤焰军的情况、周边属国的情况介绍给水华。结束之后已经是暮色降临了。
“殿下……”
“好久没见绿婉了，我去看看她。”
若兮有心让水华回宫，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水华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