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峰顶一晤

  白莲山脉与大清河的交界处,白莲镇
  几个月前的大雪已经通向山里路掩盖掉,现在才刚初春,冰雪才刚刚消融,山路便变得更加湿滑危险,没有一个猎户或者采药人敢在此时进山。
  镇外的大清河倒是常年没有结冰,渔船及来往的客船依旧能够通航。
  只是镇上已经一个多月有外地来的人了,普通老百姓或许没有感觉,但对于镇上那些手里留有去年存货的药材商、皮料商来说无疑是一朵乌云。
  “老李,你家的皮货有人来收吗?”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坐在路边摊上对着一个精瘦老练的老头问道。
  老头摇了摇头,“这大雪,没人来啊~这不是常态嘛,毕竟大雪封山,咱们这也没啥可卖的了。”
  汉子有些气恼,“去年这时候还有几个趁着开春来咱们这定货的,今年怎么就没有了呢!”
  老头嘿嘿一笑,“人家不来不才是正常的吗?等着吧,等雪都化了那些城里的老爷们也该派人来买皮料了。”
  这段对话在镇上的很多地方都上演过,但一辈子都去过别地的镇民自然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知道,一场灾难已经悬在了他们的头顶。
  白莲山脉外围有一处很有名山峰,名叫天人指路。
  这山峰海拔不高,大抵有个一千五六百的海拔,这个高度在白莲山脉外围都不算高。但之所以被冠上天人指路的名头,那是因为此峰即为陡峭,几乎是笔直向上,无论是资深的猎户还是采药人都对这山峰望而却步,要想上此峰除非是会飞。
  可谁都不知道,无人能上的峰顶却有一座小亭子。
  亭子乃是八角攒尖造型,此时亭子顶上已经堆满了积雪,唯有从雪有些融化的空隙看出顶子居然是由凡间稀有的琉璃瓦搭成,就连下面的柱子都是抱粗的金丝楠木构成。
  此时亭内端坐着一名中年汉子,这汉子穿着不知什么动物皮毛做成的白色的袍子,他的脸上虽有着三道疤痕却不失儒雅。在他面前有一方小桌子和炉子,炉子上热着酒,他就这么端着一个小杯子一边喝酒一边看向亭外的雪景,仿佛在等什么人的到来。
  约莫过了二十几分钟,从亭外走来了一个穿着黄色绸褂的胖子,胖子一边把玩手中的核桃手链,一边坐了下来很不客气的拿起酒杯,“滋滋”地喝着美酒,活脱脱一个乡下富老爷的样子。
  对面的汉子皱了皱眉头,“死狐狸十多年没见,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胖子仿佛没听见汉子的模样,东看一下西瞧一下,还不时摆头,仿佛在说东西不行。
  过了一会儿,汉子见胖子一直没理他,只好无奈的说道,“好吧~子平~这是你的人类名字是吧。”
  这下胖子才点了点头,正眼看了一下汉子,随即他又站了起来,望向亭外说道,“你可真是会享受,我都没想过你居然会在这山峰上修了这么一个亭子,你还别说从这看出去当真是一副一览众山小的好景,不错、不错~”
  汉子摇了摇头,“我可不会弄这人类的玩意儿,这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道气宗的哪位大佬修建的。倒是你,这些年里正当得不错啊~”
  子平背着汉子,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没有说话,也不想说话。汉子却自顾自地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乡水渔民情也好,你当习惯了人也好,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跟我们一起干道气宗!”
  子平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缓缓转过身子,有些冷意的看向汉子,“我如果说不呢?”
  仿佛没有看见那道冰冷的目光,汉子哈哈一笑给自己和子平都倒了一杯酒,然后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将刚温好的热酒一饮而尽,汉子痛快的哈出一口热气,“我知道,这些年你的功力肯定有长进,你又觉得你行了,但别忘了你当初可是差点被我杀掉!”
  子平死死地盯住汉子,盯住汉子脸上的那三道疤痕,那是他曾经在汉子脸上留下的记号。
  汉子似乎也发现了子平的目光,他用手轻轻碰了一下疤痕,仿佛还能感觉到疤痕给他带来的痛苦,手也微微一滞。但很快汉子便哈哈一笑,又端起一杯酒痛饮了下去,“或许我杀不掉你,但我会杀光你那镇子上的活物!鸡犬不留!”
  汉子最后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平添了几分阴狠。
  突然,子平目光中露出杀意,“你可以试试~”
  杀意之深,仿佛汉子只要开口肯定,那么下一秒子平的抓子便会抓烂汉子的喉咙。
  汉子站了起来,接近两米的身高俯视着只有一米七几的子平,他摊着手笑了笑,“不管怎样,只要你不同意,那你今天就别走了!”
  “哦?就凭你?”子平眯了眯眼睛。
  “那如果加上我呢?”突然一个声音从亭子外出现,子平的衣服下毛孔顿时炸了起来,只是汉子并没有发觉。
  回头一看,亭子外走来了一个黄色长袍的青年人,一身服饰很是华丽。
  子平悄悄往四周扫视一番,“你我都是白莲山出来的,也算是家事。如今你随便叫一个帮手就觉得能留下我了?”
  汉子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可没有觉得能留下你,而他也不是随便的一个帮手。”
  说完他自顾自地将亭外的青年人请到了亭内他刚才坐下的位置上,丝毫不在意一人站在一边的子平会跑掉,他说道,“这位可是大北山贵客~”
  青年人也适时地站了起来自我介绍到,“我叫北坚白,来自大北山,很高兴很够见到子平兄~”
  听着这个十足的人类名,子平那胖乎乎的脸蛋中的小眼睛几乎都眯成了一条缝,“人类?”
  青年人摇头不语,而一旁的汉子很是开心的介绍了起来,“他可不是人类,在大北山只有贵族才能有名字,而大北山最尊贵的妖姓就叫北,这下你懂了?”
  子平叹了口气,不再警惕,“我加入,但我只有一个要求,放过白莲镇~”
  名叫北坚白的青年人哈哈大笑,走上前来拍了拍子平的肩膀,“坚白很高兴能有子平兄这样的高手加入,子平兄大可不必忧虑~”
  没理身边的青年人,子平看了看远处被白雾遮挡掉的山川河流,暗自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