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内疚与自责
眼前一片狼藉。
人形黑雾已经消失不见，它之前站的地面已经一片漆黑，正中央的小坑里有颗黑色的珠子不停往外飘散着黑雾。
石悟松了口气，随即眼光四下寻找着被冲击炸飞的东方晓，略微一扫便在在墙边的草垛里看到了衣裙破碎的东方晓。
石悟匆匆跑上前去，东方晓此时胸前的衣裙已经被正面炸得粉碎露出了里面的金色的软甲。
手指往鼻下探了探，‘还好，还有气。应该只是被震晕了，看来是软甲护住了她。’
随即石悟又跑到穆小白躺的地方，石悟同样用手探了探，恩，还有气。穆小白虽然离得远，但也被震晕了。
此时穆小白腿上的铁链已经在刚才的爆炸中被弹到了墙边。石悟小心地将小白腿下的浸着鲜血的泥土扒开，露出了深深插入土里的一端铁链。
一只手抓住铁链，一只手撑住地面，石悟尝试着拔了一下，没有拔出来。染着鲜血的铁链有点黏手、也有点滑，总之不好用力。
不过他这么一尝试却把小白痛醒了。
“啊~”小白拧着眉头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石悟正趴在地上拔铁链。
“师~兄~你别~别拔了~”穆小白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当说完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石悟也知道以他一个人的力量不能在不影响小白的情况下把铁链拔出来，因此石悟停了下来。
幸好的是东方晓刚好醒了过来，应该是被刚才穆小白的惨叫声吵醒的。
东方晓看了眼那漆黑的地面，和小坑里不停散发黑雾的珠子后松了口气。然后她捂着胸口，一瘸一拐地走到穆小白的腿前蹲了下来，看了看深深插入地下的铁链，东方晓转头对着手足无措的石悟说道，“你去打点清水，然后再去找点干净的布匹，我来挖坑。”
“噢噢”石悟听了，转身便去找水缸和库房。在场的只有他没怎么受伤，也只能他去找水和布匹。
等他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拿着干净布匹过来的时候，东方晓已经把铁链从地下挖了出来。
此时小白的腿上贯穿插过一条铁链，长的一端被东方晓从墙边捡了过来堆在旁边，短的一端裹着泥土、沾满鲜血放在另一边。
“愣着干嘛！快用水清洗铁链啊~”见石悟发愣，东方晓不禁喊道。
“噢”石悟赶紧跑过去蹲了下来，用水清洗着那端染着泥土的铁链。
等清洗好了，东方晓说了一句，“忍住”，便直接想要把铁链从长的那端抽了出来。
石悟看见了，连忙抓住东方晓的手，“你想干嘛啊~”
“把铁链抽出来啊~难道你想看着你师弟血流光吗？”
“不是，你不消毒的吗？”
“啊？？？有毒吗？”
“不是这个意思。”说罢，石悟看向满头虚汗，不停颤抖的小白。
“小白，你现在还能用出灵气吗？”石悟轻声问道。
“可~以~”穆小白哆嗦的回答道。
“那就行，你把你的火属性灵气释放到铁链的位置，务必要包住铁链，就像灵气覆武那样。”石悟看着小白，一脸心疼。
“好”穆小白颤抖得更厉害了，但还是拼命控制住体内的灵气涌向铁链。
效果是很显著的，挨着腿的那部分铁链慢慢地红了起来，因为是小白体内灵气的关系，烧红的铁链并没有烧到那大腿的肉。
看着已经红起来的铁链，石悟拿衣服将长的那端铁链靠近大腿的部分包了起来。
为了垂直拉出铁链而弄疼小白，石悟尽可能的握住了靠近腿部的铁链。尽管有衣服包着，但很快便感觉到炽热，衣服也冒出了烟气，看样子快要被烧着了。
石悟没有犹豫用力地将铁链一点一点地把出来，小白直接叫出声，但看着一脸担忧的石悟，小白强忍着没有再叫出来，只是咬着牙齿，那不停打颤的双手和额头不停流下的汗水却出卖了他的感觉。
石悟哪里忍心，只得慢慢拔出来，不敢速度过快，那样会破坏小白的肌肉和筋脉。
渐渐地连手握住的那部分衣服已经被烧光了都不知道。
终于，石悟将铁链抽了出来，此时他的手上已经被烫出了许多水泡。
一旁的东方晓见铁链已经被抽出来了，立刻从兜里掏出来了一罐药膏涂在了小白的伤口上，然后用布匹将腿缠了起来。
看着已经处理好伤口的小白，东方晓和石悟都松了口气。
“你的手也伸过来。”正在石悟松懈下来的时候，东方晓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吗？”石悟看东方晓看向的是自己，不禁用手指了指自己问道。
东方晓没说话，只是眼里的冷意更深了。
‘看来是我了’石悟连忙把手伸了过去，东方晓用那个药膏在石悟手上涂了涂便用剩下的布匹将他的手缠了起来。
看了看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石悟问道，“你呢？你不需要处理一下伤口吗？”
东方晓白了一眼石悟，“不用，我身上的这个软甲是繁星楼八楼的宝贝，帮我挡住了大部分伤害，所以我没有受伤。”
“噢噢~”
东方晓说完，转身走到那个坑里，把那颗珠子捡了起来，捻着看了看，又走到石悟面前递给了石悟。
“这是？”
“恶灵的灵珠。”东方晓随口说道，见石悟没有继续说话，便又多解释了两句。
“灵族是灵气聚集的产物，前身或许是人族灵脉，或许是妖族妖丹，又或许是天地灵气聚集产物，反正它也有灵气聚集的地方。生前它的灵气或许有攻击性，但死后灵珠里的灵气便不再有攻击性，反而能帮助我们修炼。”
说完东方晓和石悟都没有再开口。
东方晓双手抱着双腿坐在了地上，看着一个方向发呆。
石悟沿着她看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是一具尸体，之前他就发现了但没有细看。
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是被铁链拦腰劈断的客栈老头。
石悟现在也说不出话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埋下了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东方晓开口道，“是我的错。”
石悟抬起头，却看见一个眼眶满含泪水，满脸内疚的东方晓。
东方晓声音带着哭腔，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悲伤，“如果我不鲁莽的冲上去，如果我能等等小白，或许老伯不会死。”
“我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恶灵是灵气构成的，明明知道恶灵和我一样是水属性，明明知道我的法术伤害不了他，呜呜呜呜~”东方晓将头埋了下去，再也忍不住哭泣。
“师姐~不怪~你~~~我~一碰面~~就被~压制~了~是我没用~”穆小白听见东方晓的哭泣，哆哆嗦嗦地说道，他也充满了内疚。
石悟站了起来，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愧疚。
“是我错了，我懦夫，我当时怕了。如果我当时跟你们出来就没有这回事了。”说完也没有理哭泣的东方晓和脸色惨白的小白，直接走进后院的屋子，找了床被子盖在了老头的身上。
石悟走到哭泣的东方晓面前，蹲了下来，轻轻掰开了东方晓的手，将灵珠放在手心，然后又把她的手握了起来。
“你也是水属性，这颗灵珠只能属于你。如果没有你，我和小白早死了，谢谢”石悟轻声说道。
东方晓哭的更大声了。
石悟又走到脸色惨白的小白面前蹲了下来，“师弟，对不起。”
“师~兄~你不要~说这些~如果~没有你~我一年前~就~死了”穆小白忍着疼痛说道。
看着尝受着非人疼痛还不忘维护自己的小白，石悟更是内疚，“对不起，如果我不害怕，我跟你出来的话，也不会发生这些了。”
“师兄~我知道~的~不怪··”没等穆小白说完，石悟便捂住了小白的嘴巴。
“这次是师兄没有保护好你，以后不会了，以后师兄挡在你前面。”
小白眼睛已经涌出了泪水，一年前师兄也是这样。
石悟转过头，看向还在哭着的东方晓，也说了一句，“以后我保护你们。”
也不知道有没有没有听见石悟的话语，东方晓依然哭泣着，哭声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