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潜龙勿用 第三十二章 拯救

  “二毛!注意山下!”林子渊向着上面大吼,动了勃朗宁,说明距离敌人已经很近了,他怕巧云吃亏。
  呯!山下的码子被爆了头,迎着西下的日头,蓬出一团血雾,很恐怖的美感!这下老实了,剩下的码子也缴了械,过了一会,就见巧云押着几个垂头丧气的码子走上山来。
  将活着的码子搜了身,提溜到一个凹地里蹲下。十五六个人那,一个个的面如死灰。林子渊把缴获的武器弹药归置到一起,伸手向坡上埋伏的二毛打出信号:警戒解除!
  二毛带着虎子,一路蹲伏着走下山来,手里的步枪一直指着被俘的码子。二毛全身挂满了枯叶杂草,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他。这小子,伪装工作做的不错!
  “收拾干净啦?有逃跑的没?”
  “没,码子大意了,没留下暗哨,剩下的都在这啦!”二毛拿步枪指了指,又示意虎子过去看着俘虏。没让它出动,虎子气坏了,哒哒的跑过去,对着俘虏龇牙。
  一路的摸爬滚打,草地下有石头,山坡上还长着酸枣刺,林子渊衣服破了,身上多处见血,疼的龇牙咧嘴,看这一路上又咯又扎的!巧云过来帮忙收拾,又把她心疼坏了。
  巧云打死五个,二毛远距离开枪,打死三个。都是第一次杀人,俩人面色苍白,手开始发抖。
  巧云开枪的距离近,看得清楚,反应最大,已经快要开始吐了。好在有赵驼子在前,二人已经见识过了,比林子渊预想的要好了很多。
  “没事没事!你们做得很好!死在枪下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码子!看看眼前的这些乡亲!”
  林子渊指了指眼前的人群,男人们已经站起来了,老人孩子坐在地上哭,还有一些大闺女小媳妇吓坏了,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有受伤的躺在地上呻吟:“因为有你们,这些人都可以活命!杀了恶人,救下数百无辜的人命,你们做得很好!苍天有眼,在上面看的清楚哪!”
  林子渊安慰二人一番,巧云二毛静下心神,目光又坚定起来了。
  “好啦!话不多说了,巧云,这边有人受伤了,快过去救人!还有…二毛?你小子在干嘛那?快些过来帮忙,别在那里杵着啦,摆什么造型哪?你已经够帅的啦!”
  二毛缓过劲来,转眼看见人群里,有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拿眼偷偷地瞄他,顿时来了劲,把身上的伪装整理又整理,背正了步枪,挺胸抬头,像只骄傲的小公鸡。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已经知道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了。
  “哎!来啦,奶哥,你老有啥吩咐?”二毛立马垮下架子,颠颠的跟在林子渊身后。
  “过去给你姐打下手!”林子渊头都没有回。
  受伤的有十多个,全是老人孩子,有几个老人被打死了,尸身蜷在哪里,还没来得及收拾。
  村里规矩,码子来了,老人孩子和妇女跑在前头,青壮年劳力断后,拿起鸟铳洋炮、棍棒什么的掩护乡亲们撤到山上去。要是有青年小伙子最先跑了,会遭村里人骂的,一辈子都说不上媳妇,抬不起头来。
  没想到这次码子使了计,提前在坡上布了伏兵,这些老人孩子就遭了殃!
  “大爷!你先忍着点!对,就这样,拿手按住伤口…人手不够,我先救孩子…”
  “我要先洗把手,有水吗?…有谁带水的没?”有水葫芦拿过来了,巧云哗哗的洗了手。
  “这孩子,骨头断了,谁有干净的布条?…快!拿布条扎上…”
  受伤的人太多了,第一次经历这事,他和二毛都是手忙脚乱,顾了这个顾不到那个,看着有小孩子不喘气了,巧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孙巧云!这是哭的时候?振作点,一个一个来!学过的都忘啦?记着,先救昏迷不喘气的。先救重,后救轻,先止血,后治伤!”林子渊冷静的提醒二人。
  有两个孩子昏迷了,林子渊处理伤口,巧云姐弟二人,一人一个做心肺复苏,学到的东西可派上大用场了。
  “好啦好啦!醒了醒了!快!伤口扎好!不能太紧了!…下一个!下一个!”
  “咱们带的药不够,得去下河村找侯大叔来…”
  “你!对,就是你!你过来!”指了指人群中的一个半大孩子,示意他走过来。
  林子渊突然抽出盒子炮,头都没回,一枪甩了出去,子弹贴着人群前面李大勇的头皮,飞了过去,正中一个逃跑的码子的后脑勺。
  那码子倒地身亡,红的白的流了一地。血气弥漫开来,人群中呕吐声不绝于耳。二毛乐了,学着林子渊的话:“吐吧吐吧,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这一枪把众人给镇住了,俘虏们更是屎尿齐流,再不敢动弹。李大勇人称二愣子,也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眼睛却亮了起来:好身手!好枪法!
  原来,十五六个人被一条狼看着,众俘虏起了心思:这狼再厉害,也只能追一个,趁着这乱哄哄的功夫,咱们分头跑!结果,最先逃跑的那两个,一个被虎子咬断了脖子,一个被林子渊打爆了脑袋!
  “嘿嘿!下一个,我来!”二毛哗啦一声,将步枪顶上了火。枪口瞄瞄这个,又瞄瞄那个,这些人顿时老实了。
  林子渊出枪、击发、收枪,一气呵成,连嘴里的话都没有断:“你知道下河村的侯大叔吧?…好!带俩人,去下河村请侯大叔来。就说李家洼遭了码子了,十几个人受了枪伤,让他带足了伤药、绷带,速速过来救人!…听懂了?给我重复一遍!”
  过来的小子是李大勇的大儿子,喜娃,被林子渊刚才的那一枪吓坏了,哆哆嗦嗦的重复了林子渊的话,紧张得满脸的汗。
  “好!就这么说,快去吧!跑快点,注意安全!”
  喜娃如蒙大赦,从人群里挑了两个半大孩子,三人飞奔而去。
  那边,终于将所有的伤患做好了护理,三人都是一头大汗,一手一身的血。条件太简陋了,能不能挺过来,全看他们自己,和赶过来的侯大叔了。
  “巧云…巧云姐!…二毛兄弟!”有人认出了巧云姐弟,见姐弟俩都拿着枪,一身的煞气未退,不敢靠过来,远远的招呼。
  “巧云姐!”一个女孩子奔出人群,抱着巧云哇哇大哭。
  “你是…娟子?咋弄了这一脸一身的泥?这裤子也湿了,没事吧你?”是巧云的玩伴,娟子,猎户李大勇的闺女,平日里下河村赶集,两家都去卖山货,一来二去的都熟悉了。
  “好啦好啦!娟子,莫怕!已经没事了,看你这身,骚哄拉臭的,快找水洗洗,这衣服也换下来!”娟子红了脸,骚哄拉臭的人还不少哪!
  人群分开,有老者走到林子渊身前来,弯腰拱手:“这位…壮士,你救了李家洼一村老少,老头子我无以为报,在这里谢过啦!”
  老人跪下给林子渊磕头,身后的人呼啦啦全跪下了,都向三人行礼。林子渊慌了,赶紧去扶老人:“老人家,乡亲们,子渊后生小子一个,当不起你们的大礼!大家快起来,快起来!”
  “那不行!”老人抬头说话:“救命的恩情,怎么谢都不为过!恩公在上,请再受我等一拜!”说着又领着众人磕头。
  “哎呀!好了好了,这事正巧碰上了,眼见着乡亲们遭难,子渊我不能不管!乡里乡亲的,大家再这样就见外了。
  山里头土匪横行,好人遭难,十里八乡的,本该相互帮衬着才能活下去!大家都起来,都起来!”
  众人这才起身,围过来七嘴八舌的套近乎,说感谢的话!
  “李大爷,各位叔婶,这是林子渊,是我奶哥,也是…也是我男人!”巧云挤过来,向众人介绍林子渊。见李家洼的大闺女们看林子渊的眼神都不对了,亮晶晶的,赶紧大胆地宣示主权。
  “好哇,好哇”李大爷惊魂甫定,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这位林…后生那!还有巧云,二毛是吧?幸亏有你们,不然那,这李家洼都让码子屠了村了,不会剩下一个人。你们是我们李家洼的大恩人那!我们全村的人都感你们的恩情….
  巧云哪,你以后就是我们李家洼的姑奶奶,这…你男人,就是全村人的姑爷。以后在我们李家洼,哪家都不能薄待喽!不然我李老汉第一个饶不了他!”这时期,老族长的威严还是没有人敢侵犯的。
  “见过姑奶奶!见过姑爷!二毛兄弟!”众人都上前来拜见,这又是一团的乱,巧云抱着林子渊的胳膊,心里头高兴极了。
  转头看向山下的村子,众人的心又沉了下去,码子进村的时候放了火,想把全村的人都赶到山坡上面去。这天干物燥的,李家洼的房屋全是茅草棚子,风一起,这一家一家的,全烧起来了。
  李家洼算是彻底毁了。眼见着就要落雪了,这让一村的老小怎么熬过这寒冷的冬日啊!有人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