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过去（二）
“姚启涛。”欧阳睿喊了一声，平静自然。他面不改色，好似刚才和吴雨欣抱着的那个人不是他，吴雨欣倒是脸色绯红，有点害羞。
“你小子就不会叫声师傅。”姚启涛抱怨着，同时也打量着吴雨欣，暗示着欧阳睿应该介绍一番。
欧阳睿牵着吴雨欣的手来到姚启涛的身边。
“她是我女朋友吴雨欣。”
“您好。”吴雨欣礼貌性地打着招呼。
“好好好。你小子终于开窍了。哈哈哈……”姚启涛一改刚才严肃的表情，霎时笑得高兴。原来姚启涛和欧阳睿是朋友，对他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多，当然也包括黄雅玟。不过姚启涛为人耿直豪气，不认识的人哪里看得出像他如此粗犷的人却顶着读书人的头衔当了校长。他和欧阳睿的关系不是叔侄倒是忘年交。
“你小子舍得回来了？哪次不是我三请四邀，你才回来开个讲座。今天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姚校长攀着欧阳睿的肩膀，俨然一副哥两好的感觉。
“手拿开，你堂堂一校长怎么跟个地痞流氓似的。”欧阳睿嫌弃地打开他的手。看着欧阳睿的动作，吴雨欣倒是有些讶异，好奇地眼神盯着欧阳睿一言不发。欧阳睿只是回她一个浅浅的微笑，好似在说这就是我俩的相处方式。
“就你小子敢这么说我。”姚启涛也不生气，不要他攀着就算了。
“都回来了，到我办公室坐坐吧，咱们叙叙旧。”说完径直往前走了
欧阳睿牵着吴雨欣的手跟在姚启涛身后。看着人来人往的学生，吴雨欣倒是想把手给抽出来，可是她稍微一用力，欧阳睿就回她一记你敢把手抽出来试试的表情，吴雨欣就只好认怂了。
走到办公室的门口，看着“校长办公室”几个字，吴雨欣更是懵了，本以为这位大叔就是个青铜人物没有想到一出场竟是位王者，真是吓死宝宝了。吴雨欣一路跟着也不作声，进了办公室姚启涛邀请她坐，她便坐着了。看着办公室的装饰倒也和这位姚大叔的性格匹配，装饰家具清一色黑色。办公室书架上没有几本书，倒是供奉着一个青面关公像，好似黑社会老大一般。吴雨欣一时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他是校长如何和黑社会扯得上关系。看着吴雨欣打量的眼神及微皱的眉头，姚启涛知道这小妮子怕是在胡思乱想了。
“怎么，是不是感觉我的办公室很有社会气息？”姚启涛挑眉，语气粗狂地问道。
“嗯？没，没有。”吴雨欣极少和姚启涛这样的人说话，不自觉竟有些害怕。
“哈哈哈，欧阳睿你小子这小女朋友胆子有点小。”姚启涛放肆地笑道。
“谁让你长得就一副黑社会的样子，谁见了不怕。”欧阳睿语气嘲弄丝毫不见害怕的样子。
“你小子就不怕啊。”
是啊，他要是怕他，估计他姚启涛今天都已经入土为安了。
那年欧阳睿16岁，那天他像往常一样练完跆拳道往家的方向走去，在路上碰见姚启涛被几个人围攻，眼见姚启涛身体四处都在流血，却还是不肯认输，拼着最后一口气和面前的人厮杀着。或许是男人的英雄情结作祟，欧阳睿想也没有想便过去帮忙。
“小屁孩，快走开，少管闲事。”围攻的几个人见有个小孩儿过来，其中一人厉声吼道，语气满是不屑。本以为可以把欧阳睿给吓跑，未曾想欧阳睿一个过肩摔就把他摔地上爬不起来了。其他人见欧阳睿如此便不敢小瞧他了，都小心翼翼地放弃对姚启涛的进攻，形成包围圈，将欧阳睿围在中间。
“怎样，一起上还是单挑？”欧阳睿眼眸满是不屑，冷冷地问道。满身的冷气给人巨大的压力，那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便一同围攻欧阳睿，只是两分钟，他们就全部趴下了。
“哎，不经打。”欧阳睿拍拍手，感觉还意犹未尽。走过去扶着姚启涛便消失在黑夜中。
当时的姚启涛当真是威龙帮帮主，他本也是个高材生只是机缘巧合当上了威龙帮帮主，那天也是受人陷害才会受伤，要是平时，那几个小毛贼分分钟就得被他打得满地找牙。姚启涛虽大了欧阳睿20几岁，但是江湖人不在乎这些，竟为了要报答欧阳睿的救命之恩，要和欧阳睿拜把子。欧阳睿本是不愿意，最终拗不过姚启涛便答应了。而且见欧阳睿体质好，姚启涛说什么也要让欧阳睿拜他为师，教他功夫。欧阳睿想自己也不吃亏就答应了，但是他从未叫他一声师傅，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只是事情的发展颇为喜剧，欧阳睿上大一那年竟看见姚启涛坐在校长的位置上，穿得人模狗样，一本正经，看起来还是有些格格不入。后来才知道，姚启涛祖爷爷辈时姚家便是b市有名的书香门第了，没曾想竟出了个帮派老大，那是家族抹黑呀。姚家老太太寻死觅活地要他步入正途，竟是给他找了一份当校长的差事儿。就他那留学的文凭，当校长也绰绰有余，只是他拿惯了刀枪，现在要他拿笔，怕是有些不自在。江湖人讲义气也孝顺，姚启涛硬着头皮坐上了校长的位置。但学校大小事务都是副校长在管理，他姚启涛就是挂名而已。姚启涛也没有想到欧阳睿竟在b市大学读书，本以为现在欧阳睿可以恭恭敬敬叫他一声校长，没有想到他还是直呼其名。算了，姚启涛也不跟他计较了，想怎么叫都可以，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江湖人不在乎那些。
欧阳睿将他们认识及姚启涛当校长的经过一一给吴雨欣解释了一番，吴雨欣才知其中原由，难怪姚启涛这个校长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当校长还真是难为他了。想着姚启涛在学生面前要假装正经的样子，吴雨欣竟忍不住笑了。讲实话她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到那个画面肯定特别滑稽。
看到吴雨欣在偷偷地乐，姚启涛就知道这小妮子在看他笑话了。
“你也觉得我不适合当校长是吧，只是母命难为啊……”姚启涛长叹一句，其中的无赖便是无言而喻了。
“既来之则安之，您现在不是也做得挺好的，不是吗。”吴雨欣安慰着，并示意欧阳睿也出来说几句安慰一下姚启涛。
“算了，他小子不调侃我就好了，哪会好心安慰我。”吴雨欣的小动作姚启涛早就看到，欧阳睿的性格他是清楚的。
“呵呵。”吴雨欣摸摸头，略显尴尬。
“怎么，看我不好欺负，要来欺负我女朋友了。”欧阳睿斜眼望去，威慑力四射，气场极大。
“你小子的心肝宝贝，我可不敢惹。呵呵。”姚启涛打着哈哈，他知道一旦触碰到欧阳睿的软肋，结果将是极其可怕的。
“算了，这里是你的地盘，你老小子是不是该请我吃饭。嗯。”欧阳睿一副不容置疑地语气，盯着姚启涛说道。
“走，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那里饭菜味道不错，保证符合你小子的口味。”姚启涛一边穿外套一边拿钥匙出门。
就在吴雨欣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书架上的一张照片。欧阳睿站在中间，左边是姚启涛，右边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女孩的手很自然地挽着欧阳睿的手，俩人春光满面，俨然是一对情侣。姚启涛站在旁边感觉都是多余的。
吴雨欣驻足，看着照片若有所思。
“她是？”她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黄雅玟。”欧阳睿不咸不淡地说出这三个，便拉着吴雨欣头也不会回地出门了。结果和吴雨欣猜想的倒是一致。可是她心里仍有些别扭。忍不住回头又多看了几眼，当真是个美人儿，身材高挑，杏眼细眉，唇红齿白，肤白如玉，即使她是个女人，光是看到照片便被这个女人吸引了，要是本人岂不是更让人移不开目光。吴雨欣看看自己，竟有些自卑，头不由自主地往下低，心情也是一落千丈。
“吴雨欣，看着我。不要妄自菲薄，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欧阳睿严肃认真又毫不做作地语气让吴雨欣的心情缓和些，欧阳睿是懂她的。
“你说，你们俩可不可以快点，磨磨唧唧地还不如我这个年长的人。”姚启涛混社会的时间长了，说话做事都是说一不二，说走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没想到半天不见欧阳睿俩人的身影，竟也抱怨起来。
“你这老年人的身板也好意思说，好似从我18岁开始你就没有打赢过我了吧。”欧阳睿牵着吴雨欣快步跟上来，还不忘挖苦姚启涛。
“你小子就是个怪胎，16岁那年我要教你功夫，你还不情愿，没想到两年后，你小子把我的功夫全学去了，我竟然打不过你。真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姚启涛现在都还在后悔当初要是不教欧阳睿功夫，也不至于现在这小子一点都不怕他，甚至还敢调侃他。
“哎……”姚启涛又是一阵长叹，后悔莫及呀。
“现在后悔，晚了。”欧阳睿的话在姚启涛的伤心处又补了俩脚。
“算了，懒得理你。快点，我饿了。”姚启涛那是自讨苦吃，只好避重就轻，转移话题了。
“校长好。”一路过的学生很礼貌地向姚启涛问好。
“嗯。”姚启涛刚刚还在那儿张牙舞爪地抱怨，看到学生马上就装得一本正经，校长的威严马上附身，跟在后面的吴雨欣忍不住笑出了声。
“您真是太可爱了。”这句话吴雨欣倒真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
“可爱？咳咳，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我，说我可怕的人倒是比较多。”姚启涛听到吴雨欣这样夸他，轻咳两声，摸着头竟有几分羞涩。
“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欧阳睿又来补刀。
“你小子就不能说我点好的。”
“你全身上下我就没有看到一点优点。”欧阳睿摇摇头。
“你……”姚启涛一大老粗嘴皮子哪有欧阳睿厉害，每次都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每次他想发火都只有忍回去，只因欧阳睿是姚老夫人的心肝宝贝，只要欧阳睿一句话，他家姚老夫人就可以让他头疼好几天，所以欧阳睿在他面前一直有恃无恐。感觉他是外人，欧阳睿和姚老夫人更亲。
俩人一路调侃来到停车场。
“涛哥，睿哥。”司机下车，问好，打开车门，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寸头，黑色西服，黑色墨镜，挺直的腰板，话少冷静，怎么看都有点社会气息。
“除了欧阳睿，少华的功夫在青龙帮算是最好的了，我当校长后，他就主动要来当我司机兼职我的保镖。真是委屈他了。”这么多年了，姚启涛仍觉得李少华当他的司机是大材小用了。
“我的命是涛哥救的，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李少华语气笃定。
见大家都上了车，李少华恭敬地关上车门，驱车开往饭店。欧阳睿的车也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