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玄乎内卫
穆谣口中泛起一阵苦涩,感情这郡主还是个见人下菜碟的主子,只要谢崇宁在就不会为难自己?那若是谢崇宁离开了,那这郡主会不会剥了自己皮?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为难谢大哥了。”她轻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向事实屈服。
晚上,穆贺云知道了圣旨一事,将穆谣叫道了书房,悉心嘱咐着,“你这孩子,从未出过远门,如今要陪郡主南下,切记安全最重要。”
穆谣乖巧的点头,她心中本是忐忑的,这一次出游还有谢崇宁,之前父亲那么反对她和谢崇宁见面,她还以为父亲会暴跳如雷。
“父亲,这一次旅行不仅仅是我的和郡主,还有郡王和谢大人。”在父亲面前,她可不敢称“谢大哥”。
“我知道。”穆贺云端坐在位置上,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时间南下,南方不太平啊。”
现在朝政混乱,就算是在京城也发生过打砸的事情,更莫要说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了,穆贺云的担心不无道理。
“父亲,您别太过担心,这次旅行有谢大人陪着,他武功高强,我不会有事的。”穆谣安慰道。
穆贺云眉头一横,冷哼道,“就是有他才有事!把你交给他我是最不放心的。”
“父亲为何一直不喜欢谢大人,谣儿不解,且不说别的,谢大人未曾与滦平侯府为敌,也从未害过侯府,父亲为何那般不肯接受他?”穆谣由于再三,还是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这事情,穆贺云从来没有告诉过穆谣,他叹息着看向自己的女儿,有些事情,许是该让她知道了,“谢崇宁是谢家的遗孤,这谢家满门被屠,相传是被仇人所杀,我与谢家乃是之交,谢崇宁父亲一死,我便着手调查此事。”
穆谣惊讶,父亲竟然还调查过谢家被灭门一事?“那后来呢?”
“我刚查到一丝线索,便被人阻止了。”穆贺云目光远眺,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情,“我在谢家发现了玄狐内卫的腰牌。”
“玄狐内卫?”她听说过,这玄狐内卫是皇帝的暗卫,一直在暗中保护皇帝的安危,偶尔也会帮皇上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只是这玄狐内卫的腰牌怎么会出现在谢府?
“这腰牌是我第二次去谢家查证的时候找到的,而第二日,谢宅便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穆贺云附在膝上的双手微微收拢,似是惋惜又是隐忍。
“第二次去才查到?会不会是第一次落下的呢?”
穆贺云摇头,“那腰牌就放在桌子上,一眼便能看见,绝对不会漏下。”
所以说这腰牌是玄狐内卫故意放在那里的?所以是皇上在警告父亲不要继续查下去?当年皇上不过才刚刚登基,为何会专门阻止父亲继续探查谢家的事情?
穆谣逐渐联想下去,难不成是皇上灭了谢家满门?只可惜她带着的书中并没有此项记载,只说这谢崇宁叛了国,成了大佞臣。
难道是谢崇宁发现了皇上正是灭了他家族的人?这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测,没有什么事实依据,“那父亲就没有继续再查下去?”
“侯府百余人我尚且可以不管,但是你祖母,母亲,还有你,是我不能冒险的。”穆贺云眉目紧蹙,其中的担忧不是假的。
繁华的谢家尚且如此,而父亲天子脚下为官,更是握在皇帝手中,若是皇上有意警告,继续查下去,确实太过冒险。
“可是那谢大人也只是个可怜人,父亲没必要与他这么疏离吧?而且皇上如今也重用了他,也许当年那玄乎内卫的腰牌,并非是皇上命令的呢?”
“谣儿,你太单纯了。”穆贺云否定了她的想法,“你当何为重用?”
谢崇宁年纪轻轻就已经任职大理寺卿,皇上钦点,无论他做什么事情,背后都有皇上撑腰,这难道算不上是重用吗?
“他不过就是皇上对付内阁的一枚棋子罢了。”穆贺云沉吟了一声,继续道,“但凡皇上被内阁抓住了一丝把柄,他就是替死鬼。”
穆谣抿唇,朝廷中事瞬息万变,步步为营,她能知道其中的危险,“所以为了保住滦平侯府,我本不应该与他走的太近,对吗?”
穆贺云知道女儿在愧疚什么,“赐婚一事,能拖则拖,父亲会为你想办法的。”
在穆贺云的回答之中,穆谣竟然听出了一丝肯定,只是圣旨已下,父亲还能带着自己抗旨不成?“父亲,我知道您一直是朝中的中立派,但是谣儿想问您,您心中更倾向哪一边呢?”
谣儿一直待字闺中,竟然还知道些朝中的事情?穆贺云忽然提起了兴趣,反问道,“那谣儿觉得为父更应该倾向那一边呢?”
这可真是难为穆谣了,她无措的摇了摇头,“谣儿不知,但是仅凭我接触的人和事,我觉得内阁制度混乱,若是内阁在朝中只手遮天,百姓未必有好日子过。”
“哈哈哈。”听着她的见解,穆贺云大笑了两声,“我儿有出息了。”
“这只是我浅显的理解,还担不起父亲这样的夸奖。”穆谣轻启朱唇,父女二人之间的气氛也没有了刚才的压抑。
“为父也觉得内阁当不起朝政。”穆贺云轻声说道。
“那父亲就是支持皇上了?”
穆贺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总之谣儿你此行切记,安全最重要,这块玉牌你戴在身上。”
“玉牌?”穆谣接过父亲送给自己的玉牌,放在掌中端详了一番,这牌子通体翠绿清透,牌子上的雕刻非常简约,一直不知名的鸟雀看着喜人。“父亲为何给我玉牌?”
“保你平安的。”穆贺云柔声回答。
她还以为这玉牌之中有什么玄机,结果却是个保佑平安的牌子,但是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她还是小心的玉牌别再腰侧,“既然父亲说保佑平安,那我就一直戴在身上,您看如何?”
“戴着吧,千万别拿下来。”
穆谣只当是父亲心中的慰藉,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转眼间,就到了出游的那一日,滦平侯府一大群人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送别穆谣,一双双担忧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压力巨大。
“母亲,我只是陪郡主出游罢了,月余就会来了,您莫要担心。”穆谣拉着沈眉的手,不住的安慰。“那可是安平郡王,扶风郡主啊,皇上最疼爱的两人,这一次出游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沈眉也知道,可是自己女儿从来都没出过远门,她能不担心吗?“谣儿,你千万要保重自己啊。”
穆仪若不是有公职在身,他就真的要尾随着自己的妹妹,跟着一起去了。
“母亲,我这是出去玩的,你这么担忧,我这一路上都要念着你了。”穆谣反手抱住了沈眉,在母亲的颈间亲密的蹭了蹭,鼻尖都是母亲身上淡淡的花香。
沈眉微微哽咽,拍了拍谣儿的后背,“照顾好自己。”
两人没能亲密多久,一辆马车就出现在滦平侯府的门口,马车外面装饰简单,轮子宽厚,看来是为了长途准备的,穆谣告别了父母大哥,却在登上马车的最后一瞬,看见了门口一片暗红色的衣角。
她说要离开的时候,老太太只随口道了一句“注意安全”,别的也没有多说,今日出行,老太太也没有亲自到场。
其实穆谣本就也没有多么期盼老太太的到来,只是想不到这口是心非的老小孩,还是偷偷的来门口送别自己。
“启程吧。”穆谣只带着碧月一人,出行可以说是极尽简单了。
他们四人是在城门口会面的,谢崇宁和秦旭分别骑着两匹枣红色的大马,穆谣与他们打了声招呼,目光便逡巡着寻找郡主的身影。
到底郡主身份高于自己,她理应先行见过郡主,她在碧月的搀扶下了马车,随即问秦旭,“扶风郡主还没到吗?”
“那个丫头向来慢吞吞的,我们有的等了。”秦旭也跟着跳下了马背,走到了墙边的阴影之下,慵懒的半靠在城墙边上,“我还以为穆姑娘不会答应此次出游。”
其实若只是单纯的出游,穆谣到也不是多感兴趣,她是因为从谢崇宁口中知道了探案的目的,所以才活泛了心思,跟着一同前来。
此行也许是有危险的,但是她心中是渴望着这种小冒险的,“我从未离开过京城,能有机会跟着郡王郡主出去游玩,很是荣幸。”
秦旭爽朗的笑了一声,“哈哈,我那个妹妹,心思可没有这么单纯啊。”
这是来自秦旭的旁敲侧击?“郡王为何这么说?”
秦旭瞥了一眼冷淡的站在马侧的谢崇宁,有意压低了声音,“还不是谢大人的烂桃花。”
说自己妹妹是烂桃花,未免有些……穆谣尴尬的扯出了一个笑容,“郡王未免有些夸张了。”
“不夸张,我那个妹妹骄纵蛮横,还喜欢谢大人,你见着了,千万躲着点。”不知道是出于好心,还是出于看戏的心理,秦旭提醒道。
两人窸窸窣窣的站在阴影之处说着悄悄话,谢崇宁一个人站在骄阳下挺拔如松,不知为何,穆谣总觉得他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