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吃人的小乞丐

  荧惑星。
  毁灭倒数十五年。
  北原帝国。
  漫天风雪席卷着天空，呼啸的寒风宣告着冽冬的到来，这里是帝国与蛮荒的交界，止城，止杀之城。
  三三两两的乞丐隔家摸索着食物，惨烈的战乱驱散了当地的居民，只留下四海为家的流浪儿，一路追随着战争的脚步，靠着战争过后的城镇求生，追逐着生命，却也跟随着死亡。
  逝街，贯穿着整个止城，站在街道中心，可以清楚地看到不远处的蛮族篷帐，以及后方疏疏落落的帝国甲兵。
  守城将军的无能直接导致城池化为战场，繁华的商道沦为废墟，丰盈的物资尽毁一旦，惨烈的战争没有任何赢家，蛮子没得到资源，帝国丢了一城。
  留下的残兵用生命传递着信息，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也接应着遥不可及的援军。
  街边，林家面馆，腐烂的招牌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面香吸引着三五成群的乞丐。
  “咚咚，哐哐。”
  面缸中的小乞丐泛黄的舌头舔着缸中不知是面是灰的白尘，稀疏的牙齿磕碰着缸壁，杂乱的长发掩盖着苍白的面庞，一双明亮的眼中夹杂着血丝。
  破烂的乞丐们外观无二，眸中的光似乎成了判断对方精力强弱的依据。
  听着外面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小乞丐利落地翻身而出，砸破面缸，整个身体蜷曲在角落里，紧闭着眼，宛若死寂。
  “哐当！”
  巨大的缸破声惊得外面三个乞丐迅速躲在门后不敢动弹。
  寂静了许久，一高高瘦瘦的乞丐伸出脖子往外看了一眼，确认没有蛮子或者皮夹兵后，向同伴招了招手，看了看地上破碎的水缸，以及蜷缩在角落里昏迷不醒的小乞丐，脸上露出喜色。
  简单地搜索了一下，一个较矮的乞丐抠出柜台上凝固了不知多久的蜡油放在衣兜里。
  三人合力将小乞丐用破布包好后抬起，一路躲躲藏藏，钻进城后的小树林。
  城外的树林茅草泛黄，在寒风中摇曳破碎，歪倒在一旁，路边坑坑洼洼的小道散乱着发着恶臭的垃圾，掩盖着四个乞丐的身影。
  两人看着身后较壮的乞丐，脸上露出询问之色。
  “烤了吧。”
  较壮的乞丐默默开口，嘶哑的声音被寒风吹得支离破碎。
  二人不再说话，走向远处寻找能用的干柴。
  较壮的乞丐静静地看着地上不知死活的小孩儿。
  “生逢乱世，死生由天，勿怨，勿怪。”
  壮乞丐蹲下身体，手缓缓探向小乞丐的脖子，食人勿首，都说人脑中有灵，逝后会带着死前的记忆轮回，以求后世还前世怨，砍下脑袋，蒙上眼睛，算是求一个心安。
  干瘪的手触碰着小乞丐的脖颈。
  “热的？！”
  壮乞丐瞳孔一缩，身下小乞丐紧闭的眸子陡然睁开，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手中寒光闪过，瞬间划穿壮乞丐的脖子，本就不多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在小乞丐脸上。
  看着仓促倒在地上的乞丐，小乞丐膝盖猛然顶在其咽喉处，利落的手指自开口处探了进去，瞬间拉断了壮乞丐的喉管。
  漆黑的眼眸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死尸，小乞丐握着手中滴血的碎缸瓷片，在自身脖颈处划出几道浅浅的血痕，将壮乞丐的鲜血抹在自己脖颈处，随后将尸体压在自己身上，尸体面朝下，嘴唇对着自己的脖子，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吮吸着幼童的鲜血，染血的瓷片倒插在荒草之中，锋锐的瓷尖发着幽冷的光。
  沙沙的脚踩枯叶声传来，小乞丐屏住呼吸，瞪大着眼睛，眼珠外翻，微张的嘴巴露出半截舌尖，一副死前的惊恐模样。
  看着眼前之景，矮乞丐贪婪地嗅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的血气，放下手中的干柴，蹲在一旁挑选了一根稍尖锐的木棍，在半截烂树根上铺了一层枯叶，用尖端慢慢钻着，看着似乎仍不愿起身的壮乞丐。
  “大哥，血喝光了，二哥回来了怎么分啊。”
  地上的壮乞丐仿佛没有听到矮子的声音，一动不动地趴在小孩儿的身上，矮乞丐似乎察觉到了一些异样，起身上前。
  “大哥？”
  蹲下身体，用手推了推壮乞丐有些僵硬的躯体。
  “呃？！！”
  矮乞丐立即捂住嘴巴挡住自己的惊叫声，瞪着眼珠看着眼前脖子被割断的大哥，身体下意识的后退，即使见惯了死亡，却仍无法挡住对死亡的恐惧。
  “啊！！”
  惨叫声再也无法抑住，矮乞丐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看着脚掌下猛然嵌入一半的碎瓷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面对锋利的瓷片，破烂的草鞋如同虚设。
  “妈的，谁他妈乱扔垃圾！额~丝~”
  小心翼翼地用手夹住瓷片的一端，矮子想要将瓷片拔出来。身前缓缓浮现出一道阴影，矮乞丐抬起头，看着眼前不知是人是鬼的瘦小身影。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回荡在整片林中，小乞丐近乎畸形的脚踩在矮乞丐的脚上，原本半入的瓷片整个扎穿脚掌，捏着瓷片的食指瞬间被切断，鲜血顺着小乞丐的脚底缓缓流下。
  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矮子，小乞丐右手抬起握拳，中指微突，狠狠地砸向其太阳穴。
  本就痛不欲生的乞丐瞬间昏死过去
  三人中仅剩的一人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瘦小的身体不断哆嗦，昏黄的双眼惊恐地看着那浑身破烂的小孩儿。
  鬼婴般的身影拖着两具成年人的尸体，将其丢入熊熊烈火之中，漆黑的双眼泛着幽幽的绿光，转眼肉香糜烂
  “小乞丐，你有名字吗？”
  “不说话啊，你这么脏兮兮的，那就叫你小兮吧，以后你就跟我姓了，李兮”
  “你你能教我弹琴吗，人人肉不好吃”
  书院，画卷帝兵世界，荒茫山脉之北。
  天地间静悄悄的一片，无声无息，阴森的古木扎根在漆黑的土地上汲取着地上流落的鲜血，漆黑的夜如墨，赤红的大日照不亮无垠的昏暗，猩红的血月映下一片朦胧的血色，涛涛江水拍击在苍茫的山上，天地间透着一股萧索与死寂，毫无生机。
  满山遍野的人影从黑夜深处浮现了身影，渐渐汇聚在一起，为了抵抗小天地内突如其来的暴乱，众人凝结成了一股股力量，彼此对峙，远远望去，足足有六千多人。
  既然这片天地不允许隐藏在暗中，那就明枪明刀的干吧，六千多人汇聚成数百个阵营，一些微弱的势力一朝崩溃，刚形成，便死亡，一些强大的人影汇聚在一起，静静盘坐在林海之巅，深如渊海的气势让人生畏。
  小规模的团队伏击战，终于演化成了如今群雄汇聚分割的局面。
  漆黑的大地渐渐翻涌着雾霾，缓缓蔓延向四方，无声无息，一道暗金色的瞳孔潜藏在黑暗之中，幽幽的双眼看着不远处那一群神光笼罩的身影。
  人群之中，一道青色的人影静静盘坐在林海之巅，无尽绿色的生机笼罩其身，充盈而神圣，周围散着数十道极其强大的书院弟子身影。
  淡淡的银色缭绕在漆黑的雾霾之中，丛生的杂草遮住了李兮漆黑的双眼。
  “找到了”
  身后一道胖乎乎的小手猛然按住了李兮将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