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妖镇元 万木称尊

  “镇元老儿一向小气，当日是那南海观音以四海玉净瓶中的菩提甘霖为交换，方从那老儿手中换得一枚人参果，交予明月。菩提甘霖，滋养万木，与那老儿的本体正有莫大好处，若非如此，以那老儿的脾性，便是西天如来亲临，也求不来半片灵果。今日听那胖子所言，这厮手中的人参果应是那胖子口中的永恒之果，镇元老儿向来瞧不起天使一脉，对那些南国蛮子更是颇有微词。如今看来，恐怕那五庄观……哎……”看着昏迷不醒的高浪，敖丙颇有些哀伤。以镇元子的脾性，若不是观毁树亡，决计不会将人参果交予光明教廷。那老树妖虽生性小气，但本性不坏，就此陨落，难免让敖丙有些伤感。
  “三哥，你可吃过人参果？？”望着手中那晶莹剔透的天使之心，敖渊若有所思。
  “你这厮，好生无耻。就算尝过那灵果，又何必如此炫耀？”当年有只泼猴，仗着八九玄功变化无穷，悄悄潜入五庄观内，盗得八枚人参果，分与自家六位兄长与敖明月尝鲜。事发后镇元子自是火冒三丈，带三百黄巾力士与一众木族精怪上花果山讨要公道。那猴子自知理亏，生生受了镇元子三掌，诸位兄长吃人嘴软，纷纷向镇元子讨饶，并允诺，今后五庄观但有所求，七大圣无不应允。
  当年七大圣如日中天，而镇元老儿不过妖神之境，本便是倚老卖老，如今得此重诺，自然心满意足，在花果山痛饮了三日，乘兴而归。
  正因此事，敖明月时常在敖丙面前炫耀，夸那灵果滋味如何鲜美。可怜敖丙太子之尊，尝便三界珍馐百味，唯独这人参果，却望而不得。今日敖渊重提旧事，他自然心生妒忌，闷闷不乐。
  “那老儿反正也多半遭遇不测，三哥不妨服下那半枚人参果，纵使灵气残缺，想来也对三哥得身子有些好处。”将天使之心放入怀中，敖渊微微一笑，那笑容颇有些神秘。
  “你这厮总算有些良心。不过镇元老儿恭为木祖，若真陨落，正是我妖族头等大事，当务之急，当是寻得镇元老儿的下落。”敖渊的提议，颇有些让敖丙心动，只是事有轻重缓急，那教廷一众颇有蹊跷，竟将那人参果唤做永恒之果，背后又有上位天使插手，此事若不查明，敖丙自是寝食难安。
  “无妨，你若信我，便于我回那四海楼，到时，自有人告诉你我镇元子下落。”胸有成足得回答，让敖丙颇有些吃惊。只是他也知道，这族弟向来言之有物。故此，沉吟半晌，便决定与敖渊一同返回四海楼。
  天海县最负盛名的四海楼突然宣布停业一天，这则消息在民众间掀起轩然大波，只是那四海楼大掌柜能说会道，八面玲珑，又许以无数好处，众多百姓方才悻悻作罢，败兴而归。
  而四海楼内，施法归来的敖丙将重伤的石七交予久候于此的归四海照看，又封了那飞贼高浪的气脉，让其无法施展遁术，方才交予海族小妖带去楼内密牢看押。随后，便传人唤来了贝夫人。
  望着贝彩珠呈上的那株半枯的人参果，敖丙激动不已。自己这病体，正缺这等能修复根骨，重唤生机的灵药滋补，如今复境有望，自然满心欢喜。
  “这人参果需细细切碎，碾压成汁，方有奇效。”敖丙正要细细品尝那灵果滋味，站在一旁的敖渊突然出声提醒。
  “是吗？幸好有你提醒，否则到是我暴殄天物了。”敖渊也曾服食过人参果，故此敖丙对其所言自然深信不疑。
  “敖渊小儿，你这厮真是歹毒心肠，老夫自问未曾得罪过你北海一脉，何至于下如此毒手？”
  躺在盘中的灵果突然睁开双眼，一跃而起，破口大骂，声音苍老，与那如同三月婴儿般稚嫩的面庞格格不入。
  “你，你是镇元子？？”看着这诡异的画面，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敖丙恍然大悟。
  “镇元老儿，到底何事，让你如此狼狈？要假死求生？”反观敖丙，却一脸戏虐，似乎早知此事。
  “哼，你先告诉老夫，如何识破老夫假死之法。纵观天下，除了那泼猴的火眼金睛和你六弟的十心灵通，老夫自问，再无第三者能看破我这木眠之术。”望着敖渊，镇元子颇是一疑惑，自家木眠之法独步天下，这厮从何处窥得破绽。
  “我那七弟曾言，这人参果与五行相畏，遇金而落，遇火而焦，遇土而入，遇水而化，遇木而枯，你这老儿，被人偷来盗去，五行之物早已碰过无数，却还是这般半枯不荣的样子，普天之下哪有这般结实的人参果。”当年那猴子本是盗了九枚人参果，正是因为不知其与五行相畏，方使得第一枚人参果遇土而入，每每想起此事，那猴子便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好个蛟魔王，心思果然枕密。老夫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小小婴儿，却非要摆出视死如归，慷慨就义的神态，委实有些可笑。
  “你这老儿，好生糊涂，当年我七兄弟曾许下重诺，五庄观但有吩咐，纵使天涯海角，我等也必赶来，听凭差遣。你这厮遭逢大难，非但不知会我等，反而视我如仇寇。我等兄弟一诺千金，怎会是那背信弃义之人？我自知晓，是那天使一脉与你争斗，只是我等兄弟又怎会助纣为虐？”看着那老儿满脸的敌意，敖渊心中无名火起，七大圣纵横天下，从未失信于人，这厮莫非记恨我等未曾及时救援？可那五庄观自成天地，独立于三界，并非人间居所，而且一向行踪不定，那老儿自己未曾求救，我等怎会知道五庄观大难临头。
  “嘿嘿，一诺千金？？你可知，引那西方天使潜入我五庄观的，正是那泼猴手下七十二洞妖王中的青狼，蛮熊。可怜我那些徒子徒孙并三百黄巾力士，措不及防之下，被屠戮一空，五庄观毁于一旦。那泼猴妄称英雄豪杰，背后竟是如此毒辣！！你是他结义兄弟，情同手足，必与他狼狈为奸。何苦在这里假仁假义。”稚嫩的面庞上浮现出浓浓哀愁，数千年心血毁于一旦，朝夕相伴的弟子门生尽数死绝，怨气冲天的镇元子瞪着血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敖渊。
  “什么？”事涉花果山一脉，沉稳如敖渊敖丙，也不禁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