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避世而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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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问曦乍见此情此景,立时恼怒起来,厉声喝道:“凝儿!”
姜仙凝却依旧无所顾忌一副放浪形骸,香肩微耸,酥胸半露。软软腻腻贴在姜问曦身前,双手却如铁钳般紧紧箍住姜问曦。姜问曦竟少有的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本就冷厉的面色如今透着丝丝铁青,仿佛立时便要把姜仙凝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姜仙凝分外明朗的感觉到姜问曦似要杀人的怒意,却依旧一副媚态,把姜问曦紧紧压在床柱上,轻佻的道:“仙师,你因何而怒?你若为我一个魔物而恼,怕不会坏了修为被仙门耻笑。”
姜问曦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微颤:“凝儿,你因何如此对为师?”
“为师?”姜仙凝一脸玩世不恭,眼中满是不屑,“我家师尊可不会管我对他如何。他眼中只有仙门,只有缥缈,只有天下众生。”
说着,姜仙凝用力一推姜问曦胸膛,自姜问曦怀中闪身而出一瞬,衣衫轻摆,再落地时,一袭红衣已穿的整整齐齐。似是刚才一副媚态全然皆是幻象。
“此地女鬼已被本尊所除,如今作威作福的便是本尊。请问仙师是要除了本尊呢?还是放任不管?亦或是……留在此地与本尊一同逍遥自在?”
“凝儿!”姜问曦忽的一声厉喝,“你因何如此?你怎能?便是你恨为师,也不要如此作践自己。”
“作践?”姜仙凝慢慢靠近姜问曦,抬头仰望着姜问曦面庞清冷坚毅的线条,有些幽怨的道,“仙师眼中如何才算善待自己?是永世囚禁无极洞中还是剖心挖肺求仙门度化?本尊便是如此,仙师你要如何度化我?”
说着,又要软绵绵奔姜问曦贴了过来,姜问曦一抬手,推住了姜仙凝肩膀,低声道;“凝儿,你莫要如此。”
姜问曦忽然软声软语,姜仙凝听的心中一顿。平日里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的仙师,竟然忽的柔声低诉,竟显得有些低声下气。姜仙凝一时转不过弯,愣在当地。
“凝儿,既是你要做魔尊,随性而为,也不要在这种地方糟践自己,无论你心中恨谁,也要……也要爱惜自己。”
“呵,”姜仙凝忽的笑出声,“仙师你以为我在此地是卖身求乐?你以为我在放浪形骸?”姜仙凝说着顿觉怒火中烧,倏的聚魔息于掌心,奔姜问曦前胸打去。姜问曦反手拔出正英,轻轻挑开姜仙凝一掌,闪在一旁。
“凝儿因何恼怒?”
姜仙凝并不答言,一掌紧似一掌,掌掌皆奔姜问曦要害。
徒一转手却扯住了绶带,姜仙凝愣了一愣,伸手再抓些什么,却生生的扯住了姜问曦的袖摆,一件外衫就飘飞的扯了下来。外衫甫一落地姜问曦就一道真气拉了回来。外衫飘起时,姜仙凝却飞身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只着中衣的姜问曦,脸贴着姜问曦的胸口……
姜问曦没有躲闪,外衫飘落下来,盖在姜仙凝头上。
“师尊!”姜仙凝轻轻的声音从外衫下传来,一如曾经的徒儿。
“师尊,你要我如何呢?”
许久,姜问曦轻叹了一声,“你如何,也终究有一颗魔心!”
外衫下的身体僵了一僵,姜仙凝从下面探出头来,抬眼望着姜问曦,清澈的眼里满是不屑。
“魔心?师尊,魔心是何心?难道魔心不是肉长的吗?师尊仙门自不必说。人间战神,杀戮无数,满身戾气,仍然可以成仙成佛。妖族精怪,吸日月精华也可修炼做个地仙,就连鬼族都可受度化登仙道……为何只有我魔族,生来就该人人喊打?难道只因我生来有颗魔心,我就是食人肉喝人血的魔物吗?”姜仙凝甩开外衫,退了一步。
“师尊若视我为魔物,即刻便除了我吧!”
姜仙凝瞪着姜问曦,姜问曦也悠悠的对视着她的眼睛。
姜问曦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等了许久,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终于,姜仙凝忍不住了,狠狠把拂尘扔在地上。
“师尊,你不敢留我又不愿除我,我心中到底所想如何,你当真不知?”说完飞身而去。
姜问曦走到窗前,望着姜仙凝走的方向,就这样一直站着。
姜仙凝本也没走,躲上了屋檐。闻得师尊站在窗前,便也在檐上坐下,望着远方。
月光下,这一师一徒就这样一窗一檐静静地踯躅着。
9岁除尸拔16岁随师尊除魔族,化魔之后人类不断来犯,然后攻打人类,仙家五峰人界六族狐族上仙一起讨伐魔妖二族,姜仙凝因附魔掌吸食了众多恶要魔鬼的丹魄魔力提升。看到师尊也来讨伐心中万念俱灰。姜仙凝瞬间飞跃到姜问曦面前,邪魅的微微眯着,注视着姜问曦,一字一句的说道,“师尊若要凝儿回去我便回仙山只做师尊的凝儿。”姜问曦不语,略微沉吟,严重情绪捉摸不透。姜仙凝依然邪魅的笑着,退了回来,“果真师尊还是心系天下人呀。”突然,姜仙凝收了笑容,脸色狠厉,“即如此,便出手吧,不如今日师尊便亲手来降我,”姜仙凝又附身过来,恢复了那般邪魅的脸,“若师尊舍得,师尊也可亲手杀了我!”姜问曦眼中哀伤一闪而过,仿佛被触痛了什么。即便只是一瞬,姜仙凝也捕捉到了,姜仙凝的心突然被抓了一把,纠结的痛。冷笑一声,笑自己自作多情。
踱步回自己一方,姜仙凝依然坐回辇中。一声尖锐的鹰啸,众魔和妖飞身而起,与除魔为道的一群战在一处。姜问曦却没动,只静静地站着和姜仙凝隔着车辇帘幔对视着。偶尔扑过去的小魔,姜问曦只是拂袖弹开,并未下死手。难道师尊也不忍?
决战之巅女主问师傅。如今我们不是师徒了,是否可能成为道侣呢?师傅决然道,仙魔怎可能成为道侣。女主问:我修仙时,师傅说你我是师徒不能逾矩,我做人时,师傅不闻不问,是因为区区不足百年的寿命配不上仙长?如今我为魔君,你说仙魔不同途。师傅,我从未作恶,我回魔族是想修正魔息。可是师傅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能成为师傅的道侣?难道师傅师傅心里从未有过我吗?
你未作恶?难道你没杀了这许多仙门中人?
难道那些人不该杀吗?难道师尊忘了他们是如何逼我跳下断魂崖?如何抢走麒麟宝鼎?如何灭了邢家满门?便是杀人偿命,难道那些人不该死吗?
许久,师傅说,可惜你终究为魔我终究要修仙道。
即师傅定要归正统,拯救苍生。我今世却只能为魔不能修仙。师傅心系天下人,那么广袤,能容得天下人,却独独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凝儿。那我就散了这一身仙气魔气。带我再生之时便是师傅与我约定之日。可好?
黑噬剑从喉咙刺入从命门刺出,穿透了母亲和自己的魔丹。姜问曦伸手,却只抓住了剑穗的尾巴。一如往日的每一次,便是此次姜仙凝是丢了性命,姜问曦依旧只能抓住那擦过指尖的一抹余晖。姜仙凝从未改变过的清澈的双眸,就这样依然清澈的看着姜问曦,含笑带着淡淡忧伤。缓缓的倒在姜问曦怀里,这不是第一次躺在师傅怀里了,但。却是最后一次。那双清澈的眼睛逐渐失去光芒,嘴角的一丝笑意也渐渐维持不住。
黑噬剑杀魄。男主只抓住了女主一些魂魄碎片。傻丫头说什么再生之时,魂魄都没了再什么生呢?这是第一次,男主为自己养大的这只傻傻的小白兔,流下有生以来第一滴泪。
塑魂:
洪息大师就在身侧,他终于敢问出口,那些他不敢去想的问题。
“大师,人之执念是为何?”
“求而不得,即成执念。”
“如何化解呢?”
“执念的根源是什么呢?”
“我……!”
洪息大师暗暗叹了口气,“世人之执念又怎一个情字了得。修仙之人的命关即是情和心魔。施主若不懂情为何物,恐难过情关呀!”
男主不语,仿佛似懂非懂,“可是,师傅和徒弟,仙和魔”
“遑论师徒,仙魔,人鬼施主的心意到底如何呢?施主若难破情关恐终成心魔。若一味执着一事,也便成执念。”
“大师,我一世正途,为的是正道成仙。如若,如若”
“若成仙是执念,又怎能成仙?姜施主心意到底是要如何?”
男主仍然低了头,手里的魂魄碎片发着悠悠的白光。
“是呀,我到底是要如何?”
“是不是要散了她,还要施主自己定夺呀!”
可是,男主从未想过要散了她呀。突然,仿佛心通七窍一般。男主心里明镜一样了。我要的其实是她呀。无论是徒弟,是魔族或是魂魄……我都是想要你呀,只想要你陪在身边,保护你,看你的一颦一笑,等你每日缠着叫师傅,吃你培育的奇葩菜,看你养的奇葩的花。只为了那世俗的规矩,只为了成仙得道而不敢面对自己的心,那又怎能成仙呢?仙又如何?一个人的仙不如你我只在人间牵手。
月花湖何莲上的露水可以温养灵魂。每日清晨第一件事就是采撷何莲露。倒在蕴魂盏里。十年,魂魄已经结了大半。每日清晨第二件事,就是割些皮肉修补那个被一剑穿吼的身体。十年,已经看不见明显的破洞了。
那日女主自缢之后,男主攥着那一点点魂魄碎片,那一滴泪混在魂魄中。仿佛心里缺了一个大洞。女主问的问题他也不知如何回答,这百年来他无爱无恨无嗔无怨的活着。到底要她如何呢?这一生他还从没想过如何是爱,如何去爱,如何让一个人知道他的爱。手中那一点点魂魄的碎片,难道就是他想要保护的那个人吗?
十年又十年,转眼百年。依然是每日的必修课,然后授课,习册,休憩,禅坐
这日男主正在看一本人间花仙的故事,这是女主爱看的书。突然发现书中有张纸。正面是一幅画,正是自己站在峰顶极目远眺,一派仙气。背面是一段文字,竟是当年他写的问情,后面多补了一段。姜问曦默默看去:问情……姜问曦摩挲着这张泛黄的纸。凝儿对他的爱一直是如此执着。姜问曦提笔,在末尾处加了一句:无语问情便不问,莫待此情成追忆!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个小小的角度。这时,余光里有些亮晶晶的东西闪了闪。男主侧头,看见蕴魄盏里的魂魄亮起了白莹莹的光。男主像个孩子捧着心爱的奶糖一般,捧着那亮闪闪的魂魄打进了那具已经修复完好多时的身体里。摸了摸女主的头顶,静静坐在床边等待。不知过了几时,日落月升,月落日出。终于,姜仙凝微微动了动眼皮,而后便悠悠睁开了双眼。小鹿一样的眼睛迷茫诧异的打量着一切。突然目光定在男主身上。
“你是谁?”警惕的目光,一如百年前的初遇。
“我是你师傅,这世上你唯一的亲人。”
男主伸出手,女主犹豫着,这感觉似曾相识,却如此陌生,慢慢的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拉住那只大手,温热的温度传来,这样温暖,熟悉。女主轻轻探身环住男主的腰,把头贴在男主胸口,听着那清晰而有力的心跳,轻轻呢哝了一声“师尊!”
这一声师尊恍如隔世,却仿若新生。一切,只要有这一声师尊,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