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披荆斩棘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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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问曦,魑离二人见刑岳暂时占了上风,此时机会难得,二人双双提气,紧追而上对着君夜殇肋骨便是一掌。君夜殇瞬间被二人掌力震飞,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君夜殇才一倒地,三城主便拎着大锤飞身砸下。君夜殇举双戟一挡,挡住三城主大锤,姜问曦二人却又跟上,对着君夜殇双肩又是一掌。
君夜殇仰在地上,双肩一阵酥麻,双戟便失了力道,眼看三城主双锤便要压着双戟落在自己身上,君夜殇足下一用力来个金蝉脱壳,向头顶方向飞了出去。
姜问曦二人才定住脚步,君夜殇便倏的逃脱,想要再追已失了先机。但此次逃的仓皇,丢了一只戟,双戟变做了单戟。
君夜殇站在不远处,微微缓了口气,站直了身体,吐出一口黑血阴阳怪气的道:“那丫头可是被我打死了?倒是懂得临终托孤,换你来控这傻子。”
刑岳并不搭话,也不想给君夜殇休息的时间,木棍一催,三城主又失心疯一般摆大锤敲了过去。
君夜殇冷笑一声:“不过是偷袭成功而已,还能让你再逍遥一次?”
君夜殇本就深知三城主招法,如今又功力大增,此时便是三城主再不要命也只是借了一对大锤的威风而已。再战之时,君夜殇已适应了如此疯魔的三城主。微一闪身,挑单戟接住大锤,空一只手便一把掐住了三城主脖子,稍一用力,只听轻微的一声咔嚓,三城主的头颅便歪向一旁。
“休让他剜了魔丹!”君夜殇抓住三城主的同时,姜问曦忽的喊了一声。
刑岳见三城主死了,君夜殇又要吃三城主魔丹,若是真被他吃了,又没了三城主,三人便是毫无一丝胜算。当即便自腰中抠出丹药塞入口中。
君夜殇才掐断三城主脖子,手指一勾想要剜丹,只听前方刑岳一声怒吼,如同下山猛虎,镇山一吼。此一声震耳欲聋,贯穿胸骨。其余三人都微微怔住,君夜殇剜丹的手也微微抖了一下,一剜未中。
只见刑岳此时周身正气大作,虽是尚未到得丹劲大宗师之境,并未结的正气丹。但此时丹田却好似燃了一团熊熊烈火,有着使不完的气息。刑岳眼放金光,使了一个虎啸拳第一式,猛虎出山。只见刑岳身后瞬间现出一只金色虎头,此虎怒目圆睁,大张着嘴露着如金钩般的牙齿,似是随时便会自刑岳身后猛扑上来,这正是以精气幻化的招法。
三人一愣之间,刑岳已使了一招,狠戾果决的打了过来。君夜殇并未把三人放在眼里,只顾剜丹毫无防备,被刑岳一掌正正打在胸口,倏的飞出丈把远掉落在姜仙凝身旁。但君夜殇虽是挨了一记重拳,但却好似伤的不重,一个挺身便站了起来。
刑岳紧追不舍,君夜殇才一起身,刑岳第二招‘虎虎生风’便送至君夜殇面前。但君夜殇倏的一转身,刑岳第二招竟然打空了。
“打他面门!”魑离自身后追来,边跑边喊。
刑岳一招打空,便使了第三招‘饿虎扑羊’飞身奔君夜殇面门而来。
君夜殇前一招刚好闪在姜仙凝面前,此时刑岳又一招打来,师尊二人还未跟上,姜仙凝低头,只见君夜殇脚跟微抬似是又要跑。若刑岳此一招再要落空,便只能反过来等着挨打,若再多用一招刑岳八成便会丢了性命。
此一想不过须臾间,姜仙凝身体先于大脑,一个飞身便抱住了君夜殇的脚踝。君夜殇才要起身闪避,谁知忽的被人抱住双脚,一个晃身定在当地。
只一愣的瞬间,便打乱了君夜殇阵脚,还未有所防备,刑岳一拳已到,堪堪敲在面门之上。君夜殇忽的一口鲜血喷了刑岳一手。同时收起一掌,对着刑岳胸口一推,刑岳便摔在当地,泄了丹田吊着的一口气。
姜仙凝歪头看看刑岳,心道:“这也算因祸得福,适才有正气护着,这一掌定也伤不到要害,倒把丹药吊着的气给泄了。”
姜仙凝心中想着才有一丝高兴,便觉后背一疼,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姜仙凝只有一只是个好手,抱的不紧,此时竟被君夜殇硬抽出一只脚,踩在自己背上。姜仙凝忍着后背狠辣的疼,依旧不肯放手。
此时姜问曦二人已到跟前,与君夜殇再次交手,君夜殇双脚动弹不得,接连挨了两人数掌,口中鲜血不断喷吐,神识微微有些散乱。
姜问曦微微歪头对魑离使个眼色,魑离点头会意,姜问曦便一个飞身落在君夜殇身后。君夜殇似是也明白了二人用意,忽的提起一口气,一脚踢飞姜仙凝,足尖点地便要跑。但高手对招,迟一时便丢一命,此时再要想走却是不能,姜问曦正英已出,君夜殇还未起身,正英尘尾便绕上君夜殇脖颈,魑离看准时机,铭思一出,手起丝回,君夜殇头颅便翻滚着掉落当地,正正掉在阿水面前,两人四目相对,阿水大睁的双眼竟缓缓的闭上了。
一时间世界忽然安静下来,只有远处小妖小魔们还在互相拼杀的嘶吼声还在远远的飘荡着。
姜问曦二人顾不得全身伤痕,迅速分头查看其他几人。魑离俯身看了一眼阿水,已经一片冰凉,再无一丝生气。便转身探看刑岳。还好,虽是内伤外伤大小无数,俱无性命之忧,只需修养些时日便可。
姜问曦见魑离在看刑岳二人,便疾步向黑暗中去找寻姜仙凝。姜问曦寻着方向找出丈八远才看见一人面朝下爬在地上,一动不动,正是姜仙凝。姜问曦眼光倏的一暗,疾行几步走到姜仙凝身畔,一把翻过徒儿揽在怀中。
此时姜仙凝双目紧闭,微张着小嘴,口中露出的半颗门牙已被鲜血染红。徒儿精致的小脸此时被血和泥土混合着糊了一脸,黑丝已散乱一团,胡乱的被血污贴了一脖子,半边衣衫自肩头至腰际全都鲜红一片。
姜问曦的心莫名的一阵揪痛,仿佛有人自胸口攥住了心脏。微颤的手指轻轻搭上徒儿脉门一瞬,姜问曦第一次因为想要逃避而闭上了双眼。
指尖处传来姜仙凝虚弱但平稳的脉息,姜问曦才微微舒了口气,睁开双眼,嘴角不易察觉的挑了一挑。枉自己也活了百年,怎得竟也如此毛躁。
姜问曦略略检查了姜仙凝,筋骨损伤自不必说,只无性命之忧便好,塞两颗丹药,姜问曦把徒儿抱在怀中,转身奔了魑离所在之地。
此时刑岳已经醒了过来,不顾魑离劝阻硬要带着一身重伤亲自抱着阿水的尸体。魑离无奈,只好摇摇头去前面查看争斗着的小妖魔群了。
姜问曦走到刑岳身边,看了一眼刑岳怀中的阿水,轻道一声:“走吧,去救若清。”便抱着姜仙凝向前走去了。
二人追上魑离之时,众小妖小魔们正作鸟兽散般奔跑。
姜问曦有些疑惑的问魑离:“他们因何都跑了?”
魑离冷笑一声:“我只说了声君夜殇已死,这佚城已经无主了。他们便争先恐后的去翻找宝物了。”说完一脸鄙夷的翻个白眼,“人心亦如此,不知神佛可渡否?”
姜问曦微微摇头,只道了声:“去救若清吧。”
魑离抬手,挡住姜问曦去路:“你二人在此等候,我去救姜若清。”
“你一人如何能救?”
魑离笑笑:“那水牢无须蛮力,只除了禁制便好,你二人去了也无用。适才我拿了君夜殇的令牌又知晓禁制,我一人去便可,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便回。”
魑离见姜问曦眼中仍有疑惑,继续道:“我舍了一缕残魂控着君夜殇,也不能白白损失了,秘密还是知晓不少。”语毕,微一笑,转身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身影。
姜问曦将姜仙凝放在地上,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刑岳。刑岳眼中一片茫然,如木雕泥塑般站在当地,手中仍旧紧紧抱着早已冰冷的阿水。姜问曦摇摇头并未开口,只运了些真气帮姜仙凝调息筋骨。
不多时,魑离便背着一人折返回来,此人面色苍白,瘫软的伏在魑离背上,此人正是姜若清。
魑离见姜问曦似是询问,便道:“无碍,有我的暖玉温着,只是虚弱了些。”
姜问曦道声:“有劳!”
几人便相互搀扶着出了佚城。
众人虽俱都有伤在身,但因着阿水,并未在路上耽搁。拼着胸中一口气一路走回了苗寨。
到苗寨时,迎接她们的是一个小女孩,这小女孩大概十一二岁,面目清秀可人。
女孩似是并不意外,把众人依旧安排在之前的吊脚楼里休养,便着人抬着苗寨竹板来接阿水。
但刑岳拼命抱着阿水死都不肯放手,无奈,女孩只得叫刑岳将阿水抱到神树前。
刑岳依着女孩的指示将阿水放在撒着一片鲜花的竹排之上,恋恋不舍的呆坐在阿水身旁,任谁也撵不走。
女孩示意众人安静等待,许久,女孩轻轻走到刑岳身后,道了声:“告别吧,别误了时辰。”
说完,女孩向身后一众拿着各种法器的婆子示意,几个人上前拖开刑岳,那一群婆子便拿着各种法器拥到阿水的竹排前,净身,更衣,做法事……
一众仪式完毕,阿水又恢复了往日娇俏的模样,两排浓密的睫毛如静静栖息地蝴蝶的翅膀,乌发散在花朵中,双手安静的交叠在身前,好似只是在花中小憩。
几个婆子疾步上前,抬起竹排便入了神树,女孩也紧跟着入了进去。刑岳急走几步,想着此去便再也见不到阿水了,想再看上一眼,但几个苗家大汉忽的挡在身前,略有些怒意的道:“神树重地,除圣女和主事不得靠近。”
刑岳只得停住脚步,在神树外呆呆的站着,并不知为了什么。许是就这样等着,也许有那样一个时刻,阿水便又笑盈盈的自神树里走了出来,依旧带着些娇羞的叫声‘岑凌哥哥’。
不知过了多久,日月交替了几次,依旧没有等来阿水,倒是等来了魑离。魑离二话不说,点了刑岳穴道,拖回吊脚楼,扔在床上,全身敷上苗药,盖了被子,便任由他去了,想来等他大梦初醒时,这一切便会深埋心底了吧。
又过了些日子,姜仙凝,刑岳,姜若清都依次醒来,姜问曦和魑离也恢复了体力,之前迎接他们的女孩也出了神树。众人聚在吊脚楼的院子里。各有各的心事,都是一脸凝重之色。
这院子便是曾经与阿水第一次相遇的院子,许是天道使然众人走了一路偏就进了巫女的院子找吃食。当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恍如昨日。但此时,这屋子却已没了主人。再无那银铃般的欢声笑语,再无人仰着傲娇的下颌,轻快的道:有我阿水在……
姜仙凝偷眼看看刑岳,刑岳自醒来便好似忘了佚城之事,神色如常。但却一语不发,总是默默地在这院中树下坐上一会。
姜若清醒来本是有些唏嘘,但见众人都不似平日,好似都相互躲着,平日里都各自调息打坐,也不相互招呼,也无平日的笑声。想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便也不敢言语,只待众人想说之时再问个清楚。
魑离见几人眼神都躲躲闪闪不愿言语,姜问曦更是一副冷峻面孔,仿佛眼前一切事不关己。无奈,只好轻咳一声,道:“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定数,即有过美好,便是值得。”
语毕,又觉得这话题太过沉重,便又轻咳一声,继续道:“修养了这些日子,也不知外面情形如何。魖魓一直蠢蠢欲动,我们是不是需得商讨一下下一步要如何走?还有这苗寨的细作不是说要帮……帮忙除了”
说完,见姜仙凝和刑岳依旧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便一挑眉梢,一双凤眼竟瞪了起来:“刑三公子也罢,小桃子也罢,你二人若真是怜惜阿水,便替她除了细作,好好的活这一生。如今你二人不死不活的样子,便是阿水想要的?
刑三公子,你看看你,你虽假意神色如常,但这一副模样不过就是个行尸,能做得何事?阿水真真是白替你死了。”
刑岳闻言忽的站起身,与魑离对视着,眼中似是溢了泪水,满目哀伤。许久,刑岳缓缓坐了下去,轻声道:“接下来,谁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