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少年路 第十二章：先天灵体

  正午未至，广义御剑已带着苏杭来到了十方镇落在苏杭的破木屋前，道别一番广义就先行离去。
  “孩子，凌阳师叔让我为他带一句话，若是他日你想通愿意抛却尘世上山修道可再上房山寻他，他在山中随时等着你的到来。”
  苏杭看着广义远去在天边，耳边回荡着他临别之言，呆站在木屋前许久许久，最后长叹一声边往屋里走去边喊道：“小荷，哥哥回来了。”
  预料中的回应并没有到来，苏杭急忙在屋里寻了一圈，却是未见到苏荷的身影，心中颇慌，再次返身出门，发现门前常年摆放在水缸旁的两个小木桶已不在。
  来到缸前，看到缸里的水已用尽，看来小荷定然是到后山的溪中提水去了，自己这一去便是数日，家里的水用完也属正常。
  苏杭踏着大步便往前方平日里众人提水的水池走去，未久，他还没到才靠近到井边，他便看到了苏杭，但是眼前的一幕让他愤怒不已。
  右前方，苏荷幼弱的身躯提着两个大木桶颤颤巍巍的移动着，边上三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围在苏荷身旁绕着圈，嘴里一遍遍念道：“一个倒霉鬼，没人要的孩子。”
  苏荷被三人围在中间，没有出言反抗，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世人愚昧却又自恃聪明，自苏杭的父母走后，镇上许多迷信之人都说是苏杭两兄妹的不幸之人，就连镇上的许多孩子也都来欺负他们。
  平日里这些人也乘着苏杭提水的时候来辱骂苏杭，苏杭却从不理会，此时看到他们欺负苏荷，苏杭却忍不住了。
  他愤怒的冲上前去，一脚踹在最苏荷右侧一人的屁股上，那人个子比高出不少，身材也比苏杭壮上许多，此时却被苏杭一脚踹出近半米远，摔了个狗吃屎的姿势。
  一时间，余下二人与苏荷都朝苏杭望去，苏杭身着李二的道袍，到此时还不曾换下，更兼之在山中经过归元丹和道息的洗礼，原本黝黑的皮肤变得晶莹细腻，整个人恍如脱胎换骨一般。
  别说其余二人，就是苏荷看着苏杭那熟悉的面容，肤色却已经大变，再加上一身道袍衬托，气质也与往日差距甚大，一时间也未敢相认。
  余下二人个头最大的那个却先恶狠狠的走到苏杭身前说道：“哪来的臭道士，敢踢我的小弟。”
  说完对着苏杭就是一个巴掌甩出，苏杭见他不认得自己，心中带着疑惑后退两步避过，紧接着便蹲下身子拎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子，拎着石子冲上前往那人手上拍去。
  苏杭的身子经过洗礼，速度比往日快上许多，那人躲避不及，登时就被苏杭砸个结实，苏杭控制着力道出手，只是让那人感到疼痛，未伤及筋骨，连衣服都不曾蹭破。
  那人痛呼一声，看着苏杭这熟悉的动作不可置信的说道：“你是？”
  苏杭把石子往边上一丢，边往苏荷走去边朝那人说道：“你们平日里欺负我就算了，但是欺负我们家小荷就绝对不行。”
  声入耳苏荷这才不可置信的惊叹道：“哥哥，是你吗？”
  苏杭有些疑惑的回问道：“对啊，小荷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苏荷露出灿烂笑脸，将两个装着小半桶水的木桶放下，冲上前紧紧抱了一下苏杭，才回身不住的打量着苏杭说道：“哥哥，你变的好白啊，而且还穿着道袍，小荷都不敢认了。”
  一旁，欺负苏荷的三人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杭，从地下挣扎起身的那人说道：“这是苏杭？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力气居然这么大一脚就把我给踢趴下了。”
  刚才欲举手打苏杭的孩子回道：“是啊，这变化也太大了。”
  剩余一个也补充道：“对了，我前几日听人说苏杭跟着金府吴教头去找房山的老神仙去了，莫不是他在山上学了什么仙法？”
  被踢在地那人继续道：“肯定是这样，要不然他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我看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听说那山上的老神仙可厉害了，苏杭学了他的本事，那咱们可打不过他。”
  三人谈论一番后，便灰溜溜的逃离此地。
  苏杭听完苏荷的描述，又见三人灰溜溜逃走，心中疑惑不已，走到木桶旁伸出头，桶里的水倒出一张白皙的脸庞，苏杭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变化竟是如此之大。
  苏杭心中只道是归元丹带来的功效，短暂的震惊过后，便恢复如初提起水与苏荷说着这一路的见闻往家里走去。
  苏杭的经历让苏荷感叹又羡慕，看着苏荷白皙的肌肤无意的问道：“哥哥，你说如果我也能修真的话，能不能变得跟你一样白啊？”
  苏杭却是听者有心嘴上回着：“我们家小荷不用变白已经很美了。”
  心中却坚定想道：‘日后若是有机会定然要让小荷走上修真一途。’
  二人畅聊一番后，苏杭记挂着金巧的病情，换了一身正常的衣服便赶往金府，金府门前的守护对苏杭的变化深感诧异，再三确认是苏杭本人后才放他入府。
  入府苏杭一路也是几经解释才见到了王管家，苏杭再次向王管家表明身份后，才知道抚阳道人昨日就已来过，对金巧一番查探后喂金巧服下一个药丸便就离去。
  临走之前说是五日后会再来，到时候才会为金巧做真正的治疗，金银贵等人也不敢多问，仍凭他离开。
  苏杭耐着性子等了四日，四日后一早他跟着王管家和金银贵等人守候在金府大门前，直到日晒三竿才见到两道剑光闪过，二人御剑而至金府门前。
  其中一人打扮与凌阳真人相若，苏杭看一眼便知这定是凌阳真人的师兄抚阳真人，抚阳真人身侧另一人却是一个女子。
  此女子一身碧玉长裳，脸上蒙着面纱，露出的肌肤如同凝脂比刚脱胎换骨的苏杭还要白嫩上几分，一副飘逸出尘之姿宛若下凡的仙子一般。
  这金银贵不愧是商人出身，能有这番财富也不是凭空而来，见到抚阳真人匆忙迎上前去，站在抚阳真人边上说道：“老神仙，还有这位仙子一路辛苦了，我在府中准备两间上房与一席佳肴，敢问老神仙是先进府稍作休息还是先去用膳？”
  抚阳道人转头道：“不知落虹意下如何？”
  那被唤作落虹的女子平淡回道：“若是真人不介意的话，落虹想先去看看那病人。”
  女子的声调极其平淡，声色却极其优美，传入众人耳里宛若天籁，让人忍不住想要揭开她的面纱，看看是到底是何等女子竟能够发出这般天籁之音。
  抚阳真人点点头说道：“那就有劳金老爷带路，先到小姐房中看看小姐的病情吧。”
  一行人跟在金银贵抚阳道人身后来到内院中，到此苏杭等人只能留在原地等候，只有金银贵跟金巧的母亲领着抚阳、落虹二人进入内院中。
  片刻后四人走出房门，一路走到金府的堂屋上，金府的堂屋很大，正中间的主座前方两侧各摆着八把靠椅。
  此刻堂屋中共有四人，金银贵坐在主座王管家屈身在金银贵身后，抚阳真人、落虹仙子各自坐于两旁首座。
  苏杭躲在堂屋大门外，听见金银贵说道：“敢问真人、仙子，小女的病情到底如何？”
  抚阳真人并未作答也跟着问道：“落虹以为如何？”
  落虹仙子的声音仍旧平淡道：“如真人之前说言，小姐的昏迷是因为她自身的体质问题，并非是得病所致。”
  金银贵忍不住问道：“那需用何药可医？”
  落虹仙子淡淡道：“无药可医。”
  金银贵闻言浑身一瘫，苏杭在门外听到此言更是不顾一切慌忙冲到大堂前，拜伏在地对着二人急切说道“我们家三小姐她一直与人为善救济贫苦，两位仙长可一定要救救她。”
  落虹仙子见到拜伏在地的苏杭，坐在椅上不动伸出手做出欲扶状，苏杭便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道将自己扶起来。
  抚阳真人说道：“你家小姐并非得病，自然无药可医，但却非是不可救治的，否则我也不必厚着脸皮邀请落虹仙子远道来此了。”
  落虹仙子闻言说道：“落虹惭愧，在抚阳前辈面前落虹怎可当得仙子二字，若不是家师要事缠身不便亲来，怎轮得到落虹在前辈面前高谈阔论。”
  抚阳真人笑道：“落虹不必谦虚，还是快跟他们说说具体情况吧，否则这金老爷跟这小娃娃都该急坏了。”
  落虹仙子点点头说道：“先前我以本门心法仔细查探过她的身体，发现了她的身体与常人极为不同，敢问小姐是否自小便身体虚弱，时常有头晕目眩之感。”
  落虹仙子这番话听得金银贵希望顿生急忙回道：“却是如此，却是如此，还请仙子救救小女啊。”
  落虹仙子不慌不忙继续说道：“若我所料未差你家小姐这体质便是我们修真中人所说的先天灵体。”
  抚阳真人闻言颇为诧异插言道：“哦，那小女娃竟然是传说中的先天灵体？”
  落虹仙子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抚阳的提问，接着说道：“据本门典籍所载这先天灵体万中无一极为难得，却也因为体质特殊，所以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在成长的过程中对自身精气的消耗比之常人要多上几倍，任由她同常人一般正常成长最后必定会因精力衰竭而亡。”
  金银贵再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抚阳真人在一旁说道：“修道之人踏上修真之道，在修习那渺渺天道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提升着自身精气神，若小姐只是精气不足那让她修习道法便可补充流失的精气。”
  金银贵闻言便明白其中关键，赶紧从主座上跑了下来，想要跪地求情，抚阳真人看出了他的心思，手指轻弹一股真气护在金银贵那粗大的大腿上，同时说道：“据说拥有这先天灵体之人，修起渺渺天道来，比之常人快上数倍，只可惜资阳观下从不收女徒。”
  金银贵的双腿为真气所阻，任凭他怎么用力也无法屈膝，听得抚阳所言心中明亮，站在苏杭身旁对落虹仙子拱手说道：“恳请落虹仙子收小女为徒。”
  落虹仙子淡淡道：“以我目前在门中的辈分尚不可收徒。”
  金银贵闻言一慌，以为这是她的推脱之词，便想要找抚阳求助，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支支吾吾道：“那、那、那”
  落虹仙子却是恍若未觉继续说道：“虽然我尚不可收徒，但是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将小姐带回门中，求我师傅收她为徒。”
  金银贵闻言欣喜不已立刻回道：“同意，同意。只要能够小女能够无恙，一切但凭仙子安排。”
  落虹仙子继续道：“如此，那我稍作准备便可先用真元将小姐先行救起，待她苏醒之后便与我一同回碧云山，若是她努力修行，一年半载后便可自保无虞。”
  金银贵谢道：“那就有劳落虹仙子。”
  一旁抚阳道人轻捻了一把白须起身说道：“既如此，那接下的事就交于落虹，老道就先回山了。”
  金银贵赶紧接道：“老神仙难得下山，便在府上多住几日在回去也无妨。”
  抚阳道人往外走着笑道：“修道之人不便在俗世久居，金老爷的好意老道只得谢辞了。”
  落虹仙子起身相送说道：“抚阳真人慢走。”
  抚阳真人走到门前以微笑回应了落虹仙子后脚踏飞剑直接在府内腾空而起，往房山方向疾驰而去。
  抚阳离去，落虹仙子再入金巧房中为金巧治疗，她将自身真元渡入金巧体内再助金巧将用真元弥补精力的缺失，整个过程较为简单并无什么难处。
  然而让落虹仙子意外的事却还是发生了，她错估了先天灵体对真元的吸收能力。
  落虹仙子本命慕容彩，出身在修真世家，自幼便开始修行天资聪颖，八岁时被碧云门掌门碧月灵赏识收为亲传弟子，赐道号碧落虹。
  碧落虹堪称千古奇才，入门十年修为进境神速，修为上不仅将同龄人之人远远甩在身后，就连比她早三、五十年入门的弟子中，也无人是其之敌手，深得碧月灵欢心。
  她本想以她如今的修为，救治先天灵体应该问题不大，然而此刻距离她救治之初已过了小半个时辰，然而眼前这个先天灵体就像一个无底深渊，再多的真元都无法填满那空缺。
  更可怕的最初真元的由她主动渡入灵体，灵体被动吸收。现在灵体却反客为主，主动吸收她的真元，让她无法停下。
  这个变故让她始料未及，一个时辰后她的真元已经所剩无几，直到她体内的真元被吸的一丝不剩灵体才作罢。
  停下那一刻，碧落虹恍若重生，她狼狈的从身上摸出一个玉瓶倒了两颗恢复真元的药丸仓促服下，不曾注意到脸上薄纱轻落。
  稍倾，她恢复些真元才观察起金巧，金巧的面色红润，呼吸平缓脉搏强劲，才松了一口气视察己身，随后心道：‘还好，虽然真元耗光，但是未伤及本源，修炼两日便可恢复如初。最重要的是这金巧已经无恙。’
  她稍作收拾便走出房门，屋前众人不知道需要多久都已先行离去，独剩金巧的贴身丫鬟与苏杭二人还在此地，她看着丫鬟说道：“这位妹妹，能不能给我寻一个屋子，我需要休息片刻。”
  苏杭背对屋门，闻言转身望去，那略显憔悴的绝美容颜印入他幼弱的心灵，虽然年幼的他还不知何为情，何又为爱，但是这一眼却似永恒令他铭记于心底。
  本来想出言相谢的苏杭直接愣在当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丫鬟已带着落虹仙子离去，苏杭还呆立当场，心中满是那张让他想不起任何言语来形容的绝美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