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六：彼时之花
说白了还是不被放在眼里。莫非这也是人间疾苦吗
一个人在这里实在是百无聊赖，月恹恹和虫儿聊了一会，打了个哈欠，突然有些困倦。也回到了房间准备睡个午觉。
和外界区分开来的太一十分慵懒，少了太多可以忙碌的事情，没有了和国家，法律义务与外界的往来需求等等，突然的自由让他们的世界变得简单了许多。
他们已经可以以物换物，太一说大不大，更谈何少了许多的需求，随着法律的失去，除了金钱，他们已经可以以任意的形式来互相满足所有的需求。
现在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在睡午觉，外面的孩子有些吵闹。直到天空再一次飘起了雪花。月恹恹被窗外孩子们激动的尖叫声吵醒，看向窗外，果然是下雪了，就算是隔着窗户也能感受到丝丝凉意。
月恹恹下意识的去拉被子，才发现被自己踢到床下去了。艰难的挪动着身子趴下去够被子，窗外的孩子打闹着跑远，寂静笼罩在这突然空洞的房间，月恹恹突然感觉到了孤单。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
零还是没有回来，月恹恹数着日子，不知道是在想他这个人，还是只是因为在太一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忙也无聊，闲也无聊。
回忆起过去，唯一印象深刻的，是他还在她身边的时候，令她难以言喻的安心。
仿佛漂泊的很久的孤岛停靠在岸上，他温柔的目光充满了包容，如同这岸上的人和蔼的告诉她，你可以停驻我在这里，再也不需要漂泊。这里的冰雪消融，有很温暖的阳光，还有青青的草香。
你可以不在孤单，我在。
可是，那不是她该去的地方，即便哪里真的很好很好。
店家问候的声音告诉月恹恹他们回来了，他们调查欲蛛，在月恹恹看来，就像是打着认真做任务的名义在太一玩个够。
不过相处下来，也发现了明宇，和岑安有三个原则，一不和太一的人相交，二不碰这里的任何女人，三不多管闲事。
他们真的就是路过，做出很好的路人的样子，将所有事不关己的事情都高高挂起。
优秀的人，有着优秀的三观，他们永远看得清自己的立场，行该行之事，并有着良好的思维逻辑，也有自己的底线，知道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事。
“冰雪。”
“嗯？学长。”月恹恹抬头看着明宇，都这个时间了，熬了一晚上，他怎么还不去休息。
月恹恹看到他身后跟着的楠意。“小意，你怎么在这里？”
明宇浅笑着看了楠意一眼：“原来真的认识啊，害我还以为他跟踪我呢，是误会啊，抱歉抱歉。这个孩子，找你找到我这来了，现在见到你了，我交给你了。还是早点让他回家吧，晚上这里可不太平哦。”
说完一脸没他啥事的样子打着呵欠回去了。
“姐姐。”楠意走过来，月恹恹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见楠意又回头看了看明宇的背影：“姐姐果然是和他们都认识的。”
月恹恹将楠意拉过来一起坐下，他看起来非常的不安，月恹恹心中一禁，尽量温柔的语气对他说：“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小意，你过来找我是想告诉我什么？”
楠意低下头，不知道有什么话难以开口，好半天才说道：“我姐姐能不能，让他们离我妈妈远一点。”
比起娘亲，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唤妈妈反而是一种生疏。他或许从小就没有什么安全感。
“嗯？”月恹恹愣了一下。楠意继续道：“他们两个最近一直出现在我家附近，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我跟踪他被发现，一时情急下说认识姐姐才逃过一劫。”
月恹恹看了看明宇的房间，又看着楠意小心的安慰道：“小意，你干嘛要说逃过一劫这么可怕的话，那个哥哥叫明宇，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们可能在附近丢了东西，不要乱想，也不要害怕。”
“真的吗？我明白了。”楠意抬起头，说着认可的话，那眼里却有泪光再闪烁。“姐姐，你能送我回家吗？”
月恹恹心中一痛，有些犹豫到：“好。”她知道，楠意是不信她说的话的。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什么说服力。
他们一定是开始怀疑左染了，这些天从来没有跟她提过和任务相关的事情，一副每天吃喝玩乐的样子。每天说的话题都是今天吃什么，去哪里走走。
不过，他们既然来了，欲蛛的暴露，这也是早晚的事情。
欲蛛再怎么样终究和普通人有些不同，他们可是不月轮的灵武者啊。
可楠意，他只有左染一个家人了，如果他知道相处了这么久的母亲早就被欲蛛所害，他
“姐姐，你看，这里还有花在开。”一路上踏着雪走在颠簸的路上，月恹恹被打断了思考，看向不远处的山丘。果然是一簇花，在皑皑白雪之中格外的鲜明。
月恹恹应和道：“竟然真的还有花。”
楠意走过去小心蹲在花的旁边，厚重的衣服看起来行动有些不便，他温柔的笑了：“大哥哥说，这种花是很耐寒的，果然没错，它们还在这里盛开着。”
月恹恹扬起笑脸呼吸这新鲜的空气：“没想到你还有朋友啊。我还以为你只会和母亲黏在一起呢。”
楠意伸手小心的碰了碰花瓣，头也没抬：“在遇见你之前的事情，那时候我每天都很不开心，甚至好几次想过就这样死去算了。我在这里见到了他，他真的好厉害，他一定不是简单的人，明明只是站在这里，我这样连死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人，走到他面前竟然腿都软了。我还看见，他好像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直站在这附近，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
楠意略微思考了一下，努力回想起那个画面。
“您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为什么您的眼睛那么冰冷，空洞。我从来没有见过人类会有这样一双眼睛。”
“如您这般强大的人，一定见到过更加辽阔的世界，也会有不开心的事情吗？”
“大哥哥，你看这些花儿，每天对着太阳，多开心啊。纵然枯萎，明年还会开满山野。”
只见他随手折下一朵，面色无常，语气平静，像是再叙述一段微不足道的事情：“花会枯萎，明年也会有再开的那一天，来年之花却非彼时之花。就像久别重逢之人，归来也已非故人，真正的离开，并不需要道别。”
楠意低下头：“可是有时候活着真的很痛苦。只能选择永远的消失，这些花耐不住严寒而枯萎，如果可以选择，我想它再也不想回到这个世界了。因为它们每一朵，都知道自己会被替代，也不会有谁能为它而伤感。”
他终于看向楠意，终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如果你有足够耐心，终有一天，会遇见特别的人。一个将你视为不可替代的人。”
楠意蹲下来：“可是那又如何呢？生活不会轻易有所改变，大哥哥，我和你不一样，这个世界也不会因此而对我更好。或许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
“如果一直都活在深渊里的人突然见到了最美丽的景色，在普照的阳光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的时候，正是因为如此深刻，人才会被救赎。”
他的眼里有了光：“那个特别的人我也会遇见吗？”他走过来越过楠意离去：“这种花的花期很长，就算是再冬季，也不会很快死去。”
“是这样吗？”
他远去的脚步未曾停下，声音凉薄而带着些许的残酷：“也只有到极夜为止。”
月恹恹听了楠意的话，有些走神。“来年之花却非彼时之花。久别重逢之人，归来也已非故人不过，你那天告诉我的话，原来也是这么得来的。”
“姐姐？”
“嗯？”
楠意垂下眸子:“那些花它们并没有遇到一个只想为他所绽放的人，所以它为所有的人盛开。有太多人欣赏过它的美丽，所以人们并不会为它而惋惜。可是，一定也会有足够的幸运，让她们可以在某一天，遇到一个特别的人，可以看到它所有的美好，他们会惊鸿过彼此的某一段时光，并将这段短暂的时间珍藏。”
月恹恹回过神，楠意突然伸手指着前面的小路：“再走不远我就到家了，姐姐，这些花，我想要送给母亲。你说，她会喜欢吗？”
月恹恹点点头笑道：“会的。”
你母亲一定会喜欢的，如果它可以是你母亲的话……
月恹恹回去的路上一直都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