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九:白衣渡我
“好的,夫人,拜拜。”想到这里心里更加觉得危险,自从知道对方的底细,月恹恹本就避之不及,不想多言,客套的告别后连忙溜走了。
这只欲蛛还真是不好惹,人类的食物对于它们而言……它竟然还可以做到完全隐匿人群中不露声色。
它说的不错,就算是她站出来揭发它,也没人原因相信了。他们比它更早的习惯。
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模式,习惯了自由,适应了一切,甚至不想再有改变了。
就算是被拯救的那一天真的到来了,又谈何真的被拯救呢。
虫儿拦住了月恹恹,问道:“今天晚上也要洗脸,明天早上也要洗,为什么不明天早上一起洗呢?”
月恹恹想笑,看了虫儿一眼:“你说的什么歪理,我洗完脸就回去。”
“可是。”虫儿蹙着眉在一旁飞来飞去,企图制止:"这大晚上的,又没人看你,你手都要裂开了,这里也没有热水。冻手这么疼,干嘛非要这么爱干净呢!"
月恹恹反问她说:“可是你都不用洗脸,又怎么会知道我们为什么每天都一定要洗脸呢?”
虫儿看着月恹恹习惯性的打开公用的水龙头,清澈的水流淌下来,月恹恹便开始洗脸:“你也就说的过我,这么嘴硬,疼起来可没人替你受苦了。”
月恹恹用手擦掉水珠:“我现在洗脸也就凉一下子,要是不洗脸我要难受一晚上呢,白天风尘仆仆的,脸上早就积满了灰尘,不洗干净毛孔得多堵啊,本来我毛孔就细。”
月恹恹挑眉:“而且,这水可比我刚刚的手暖和多了,要不要试试?”
虫儿两手叉腰:“哼,我才不要!你你别过来!”“怕什么你又感觉不到。”“不要!我看着就凉我就浑身打哆嗦!”月恹恹和虫儿一前一后互相追赶着回到了木屋,看到门开着,里面格外的热闹,门口有意无意的聚集着人,屋外站着瑟瑟,在夜幕下和一个人说着什么。月恹恹才认出是何晓。
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天都要黑了,何晓没有回家吗,难道和澜生又吵起来了?月恹恹走进他们试图听到些什么八卦信息。
偏偏何晓刚好看见了她,四目相对,月恹恹想打招呼,何晓像看见一个陌生人一样转眼就转移了视线,冷漠到让人无语。
所以月恹恹还是没有听清他们说的话,只看着何晓将一些吃的交给了瑟瑟,然后就离开了。
瑟瑟进屋前回眸看了月恹恹一眼,那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
月恹恹心中感慨,何晓只是跟她说两句有可能是关心的话澜生都要疯了,这画面要是被澜姨看见,简直就是世界末日了吧。
虫儿看看何晓的背影,又看了看赵瑟瑟点头:“赵瑟瑟要抢别人的男人,何晓和付澜生和离。何晓和赵瑟瑟认识。应该是了。”
月恹恹也认同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可是……瑟瑟口中的那个女人和澜姨完全是云泥之别。她明明是一个很温柔克制自己的女人,怎么到她口中就变成了那种傲慢的泼妇。”
虫儿思来想去:“一千个人看一个人,眼里就会有一千种样子。赵瑟瑟心气高,有点得势能分分钟上天给你看的脾气。唉,或许并不是付澜生傲慢,而是镇上的人包括外来者都潜意识的知道并且习惯了自己的定位,赵瑟瑟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又无从宣泄心里的怨气,才会觉得付澜生是傲慢的。这并非亲眼所见,而是源自于赵瑟瑟心里的不平和愤怒。”
月恹恹沉默良久,直到脸上发干了,伸出冰凉的小手拍拍自己的脸:“赵瑟瑟她,哪怕是站在弱势无辜者的立场,也会这样去指责一个人。她将自己代表至高的规则去定义一个人的善恶,她才是最傲慢的。”
“什么傲慢?”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让月恹恹以为出现了幻听。
不敢置信的转过身,见到从黑夜中向她走来的那个人。世界都仿佛变了模样。
他一袭白衣胜雪,眉目俊朗,风华无双……这世间所有的美好词汇都无法描绘出月恹恹此刻悸动的心。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穿白衣。
完全颠覆了她认为他或许只适合黑色的想法。
黑与白,明明是两个极端,他却显得那样的从容,俊美。
黑色的天神或许充满了魅惑冷峻,却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禁忌感。
而今一袭白衣渡世,虽冷若冰霜,却也多了几分温柔。
曾经的他是绝对禁忌。现在,那个俊美如神祇的男人,她在他的眼中第一次看见了牵挂。
这让他多了几分烟火的气息,不再向从前那样危险。
月恹恹傻傻的注视着他直到他走进,令人安心的属于他的气息。他的手是那么温暖,低眉拉起她的手握住,紧紧的握住……
“怎么这么凉?”千寒辛暗微微用力将月恹恹拉进怀中,然后抱着她,又一点点抱的更紧。让月恹恹早已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你……”
月恹恹沉默了,秀眉微微猝起,然后安心的闭上眼睛,被他的气息包裹着。
是梦,也罢……
原来不仅是那些外来者,她也是会委屈的啊,哪怕是一个,并不属于她的怀抱,都让她流下眼泪。
月恹恹不给他机会,那声音中还有些哭腔:“再多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好不好……”
男人无声的笑了,深邃的瞳中是霸道与满足,月恹恹看不见,他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乡遇故知,原来是这种感觉,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坚强都成了笑话,终于有了依靠一般温柔,让所有的脾气和委屈倾泻而出。
月恹恹只管一股脑的哭,像受了欺负的孩子一样撒娇抱怨。“呜呜我不想再做苦力了,不想每天到处跑,到处看人脸色,不想吃剩菜剩饭,不想睡在冰凉的床上……”
“好……好……好……”她每说一句,千寒辛暗就应一句。
落在月恹恹耳中却是有些敷衍在其中,略有些不满,从他怀里仰起脸,双眼已经哭的通红。
千寒辛暗低头看着她:“怎么了?”
月恹恹盯着他胸口被自己刚刚哭湿的一片,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以为在梦中她的脑子还有些懵,开口便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太一不是封城了吗?你不是已经回学院了吗?”
千寒辛暗勾起嘴角,语气温柔道:“让我想想要先回答你那个。”
“不月轮这一期的考试是实战,每组都接受了不同的任务。我们是来杀欲蛛的。你在这有些时日了,现在有线索了吗?”
月恹恹想到左染的脸,目光闪烁,有些逃避似的低下头:“没,没有。还没有线索。”
千寒辛暗冷笑,也不多言:“嗯。”
“对了,你说你们这一组,还有谁来了?”
千寒辛暗看着她:“还有三个。”
月恹恹眨着眼睛等待下文:“谁?”
“不认识。”
“……”好吧。不过都是不月轮的学生,他们会带自己回去的吧。看他的反应自己是安全了。
虽然是个混子,但是考进不月轮真是太好了……
她仰起脸看着他,还有些难以置信,企图确认道:“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千寒辛暗摇了摇头,然后拉起月恹恹的手:“我带你走。”“嗯?”
月恹恹被他牵着手来到了这个地方,空旷荒凉的街上,一直走直到他们来到一家亮着灯的食宿,前门敞开,将月恹恹送到了一个干净温暖的房间,退出去关上了门。
月恹恹叫住他:“等等。”
千寒辛暗看向月恹恹,她甜甜一笑,目露依恋,还有几分不安:“谢谢你,还有……晚安,明天见。”
千寒辛暗拉上了门。隔绝在外,橘色的光晕在房间渐渐暗下来。月恹恹在配套的浴室洗了澡,出来躺在床上,心思复杂。转眼看见床头柜上有一个青色的小瓶子,便伸手拿起来。
见是治疗冻伤的药,心中不由得温暖:“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虫儿许久没有说话,气氛却突然沉了下来。月恹恹微微蹙眉,总感觉虫儿好像对他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警惕。月恹恹今天太疲惫,把带着太阳气息的被子将自己裹好,在温暖中进入了梦乡。
白色的迷雾,稀薄的空气微凉,什么也看不见,月恹恹虽然轻车熟路,还是谨慎而小心翼翼的往前摸索着走。印象中已经来了不少次了,她对这里还是一无所知,所以更说明这里一定不是普通的地方,每一次都更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