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系神
“呵，据我了解，这里葬着的都是几百年前，为守卫家园而战死沙场的战士们的墓碑。正是因为他们的英、勇、无、畏，才换来了天星国的安定与广漠城如今的地位。”
“他们客死异乡，最后尸首也被未能达成目的的圣星国，丧心病狂的连同自己同袍的尸首一并烧成了灰烬。当年巫毒之术盛行，圣星国对那些战士的尸体刻下诅咒箴石镇压，让他们永远不得回家，否则便会殃及亲友，断子绝孙。第一任城主让出三分之一的广漠城土地为他们陪葬，为迎故友回家。那时候广漠城闭城七年整顿，不得任何人踏入，被分割出的三分之一的土地，七年后便成为了无垠沙漠就是我们走过的那片。
他们的家人在这里立下他们的衣冠冢，据说有着近在咫尺，却咫尺天涯的意思。”
听了希诺的话，月恹恹想起那首人葬：“纵观花鸟在，离人却不回。原来不只是追思逝去之人。”而是恨，恨他们为何不能回。
“那他们的尸体”
“墓碑里都是空的，呵呵，你连这个都要害怕吗。”希诺的话有些讽刺。
月恹恹想到了什么，往希诺走近了些，看着他有点模糊的身影，声音闷闷的：“在我家那边，听说人死后会变成鬼，他们会不停的折磨并杀死活人，或者找害死自己的人报仇。凶狠残忍又无情，而且行踪飘忽不定很难杀死。这些人怨念这么深，墓碑葬在这，所以阴气一定很重。”
希诺眼神变了变。
月恹恹得意的清了清嗓子，打趣他道：“不过呢，有一句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鬼是不会伤害我这种好人的。”
“哈哈哈”还是忍住笑意，希诺别过脸“你以为什么人死后都能变成鬼吗，鬼都跟你这么傻吗？笨蛋。”
月恹恹不满：“我哪里笨蛋了。”
希诺低下头“人死后可能会因为某些原因变成灵体，但并不是只要死了就有机会变成灵体。灵体是伤不了人的，相反很容易消散。而且就算要找也是找你这种看起来香甜可口的下手，不是吗。”捏了捏月恹恹的脸颊：“下次可不要不知道了。怎么看都很傻，怎么就这么难相处呢。”
希诺的话萦绕在耳边，月恹恹意识模糊中，已经无法去整理那些话的信息，下意识的拨开他的手，眼皮一重往前倒了下去。
“我又在做梦？”怎么来到这个世界，每次做梦都跟真的一样。月恹恹这一次看到的是一座荆棘森林，漆黑色的树木，漆黑色的荆棘缠绕，一轮红月悬挂在天上。
穿过森林有一座古堡，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黑色的，里面有着闪闪发亮的沙烁仿佛将星空踩到了脚下。
伸手推开古堡的大门，看见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些壁画，就只有荆棘。
大厅的中央静静的安放着一口黑木的棺材，一个人坐在最棺材上，他仿佛在哪里坐了很久，旁边落了厚厚的灰尘。抬头仰望着被荆棘缠绕的窗外，那一轮被乌云遮住的月光。
等到看清他的侧脸，月恹恹才发现，这个人是希诺，又不是希诺。
因为希诺是不会露出这么落寞的表情的，这跟她记忆中的他不太一样。
一缕金光从月恹恹闭着的眼睛缝隙中划过，稍纵即逝。
古堡里的希诺转过了脸，暗红色的眼中满是空洞，仿佛他人就在这，却什么也没有。
月恹恹只好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言语轻快:“这是什么地方啊。”根据以往的经验，这里应该是在梦里吧。
‘希诺’果然仰起脸：“他的梦境里。”
月恹恹眨眨眼：“你是说我在希诺的梦里？”
“梦是梦，梦境是梦境。这里，是梦之镜，由我的过去和未来所织成的灵魂异次元。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地方。”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我，是他的前世。”
月恹恹愣了一下。“血族也会有前世吗？”
“没有，我只是一份前尘记忆，也就是他的过去。只是用了特殊的方式把记忆和部分意识保存了下来才变成了我。我们血族生一千年，长眠一千年。生命到了尽头，忘记上一个千年重活一遭。虽然并不算真的转世，不过较于前世今生来讲，只当所有的过往烟消云散，就算是渡了一番前尘了。我们习惯称前世，就是要摒弃前尘，一切如新。”
“你都说摒弃前尘了，为什么还要存着记忆。”
希诺只是笑笑，那笑容之中是令人心疼的悲伤。“呵呵，留住记忆，真的好难啊。”他是可以给一千年后的自己写信就像是刚刚睡醒的人，突然一个陌生人直接，跟你说他是你的前世，你要听他的话看完他所交代的事情，遵循他的一切安排。
这感觉对于他们来说是很恶心的，他了解自己，只会嫌弃他，然后不留余地的撇得一干二净。
毕竟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是一个人，却没有任何交集。
只有一个办法，真正记起那些过往。真正成为一个人。
“他早已经不记得了。即便我用了特殊的方法让记忆留在了梦境中，他很少梦见我，或装作视而不见。我知道他在排斥我，而我”他看着自己接近透明的身体：“也快要烟消云散了。”
月恹恹却并不觉得他可怜，反正都是一个人：“有什么东西，一定要这么执着呢？现在的希诺他，有权利过好自己的人生。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再变成你呢。”怎么好像来讨债似的，换作是她也会排斥的吧。月恹恹没敢说出来。
“不说这个，梦之镜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这里并不存在。只有掌管世间法则的神才能看得到，你出现在这里，是来帮我的吗？”
月恹恹：“”你咋不说我是来阻止你的。怎么忽悠起人来和希诺一模一样的
等等他的意思是，她是神？
“不可能”周围的荆棘突然如同潮水一般退散。希诺一步一步向着月恹恹走来“其实我早就该消失了。但是，有些东西我还没有完成呃。”正欲讲出自己愿望的希诺愣住。
月恹恹一边害怕的后退一边暗暗思考碰瓷的概率：“所以，你到底是欠了多少钱？”
希诺笑笑：“原来你不是神。”
“我本来就不是啊。”月恹恹眨了眨眼。
“你并不完整。你放弃了神位吗？”
“不可能。”她才没这么傻。“而且，你不要问我问题，我知道的还没你多呢。我也不知道。”
“你现在与普通人类无异。或许得到可以恢复你的部分神识”
“哎。”希诺叹息。
月恹恹已经并不具备成为执掌神位的资格，但神格是不会消失的。她的命运，只能自己来掌控。显然，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在她的介入下，一切都已经脱轨了。或者，是早就已经脱轨了。
如果她真的能够恢复神识，虽无法再成为神，但也足够了。
或许终有一日，足够，让她窥见这抵达世间真相的另一端。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要什么才能恢复神识？”希诺的突然消失，让周遭的一切渐渐崩坏。一个颤抖而挣扎的声音响起“我只想，让他想起来很重要的事情！”
靠，这句话倒是清楚的很。知道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类，还好意思要她帮忙！她怎么帮？
梦中的场景越发虚幻，耳边传来很吵很吵的声音。希诺又在发火。他发什么火？
可是眼皮好重，要是能睁开眼睛，月恹恹一定准备把希诺这踹出去。“你醒了是吗？你看看我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月恹恹终于投降，无奈的睁开漂亮的眼睛：“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的身体没什么抵抗力，我带的药对你的作用还没危害大所以！你不会死吧？”
睡了一觉，身体稍微有力气了。
月恹恹还没从梦里回过神：“希诺，你们血族可以活多久？”
“不被外力杀死的情况下，可以活一千年。你怎么会这么问？”
月恹恹只是想起，希诺之前说灵体，看他说的一板一眼的，好像真的有鬼一样。星球不同关于死人的认知不一样她能有什么办法。
怎么就说她笨蛋了。
可惜当时没来得及说就昏过去了。
你不是人你还有理了。月恹恹摇了摇头，本就意识不清的它，然后就这么走了神。当着希诺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