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
吱呀——
木门开启的声音在宁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不远处的院子，有人端着木盆走了出来。
“你身上发生了何事？”
依旧是一袭黑色衣袍，依旧是被兜帽遮住的面容，一如往常的低沉之音。
“是你？”
见是黑袍男子，苏庭月讶异的神色很快平复下来。
“以你的敏锐，不该现在才发现我。”黑袍男子道：“你发生了何事？”
“……”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说话。”黑袍男子摇头，右手猛然探出，扣住了苏庭月的手腕。
手腕被黑袍男子突如其来的动作扣住，苏庭月手上木盘不稳，跌落在地，洒落了一地黑水。
“你中毒了。”黑袍男子皱起眉头，“你身上游走着一股很奇怪的气息，而且身体的温度异于常人。”
苏庭月挣脱被黑袍男子扣住的手，淡淡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觉得呢？”
苏庭月微微垂眸。
黑袍男子望了苏庭月一眼，他蹲下身，捻起地上的泥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血腥的味道，你的同伴也受伤了。”
黑袍男子站起身来，“阔别不久，中了毒，灵力又被锁住，短短时间内，你发生了什么？”
明明面容被兜帽遮住，看不见任何表情，可苏庭月觉得，自己还是看见了兜帽下，黑袍男子固执的眼神。
微微叹了口气，苏庭月道，“是化骨生香。”
寂静的空气，漂浮着沉默的气息。
“呵……”良久，黑袍男子发出一声自嘲似的轻笑。
“得到答案了，你也该走了。”苏庭月说着弯下腰来，把木盘拾了起来。
“上次在地下宫殿，想必夜墨也不辞而别。”黑袍男子道：“你不想找他了吗？”
握着木盘的手微微收紧，苏庭月沉默不语。
“不说话？”黑袍男子看着神色如常的苏庭月，道：“你现在心里是失望，是期望，是等待，还是什么，苏庭月。”
“什么也没有。”苏庭月淡淡道，“什么也不会有。”
黑袍男子轻笑，“这句欺骗性十足的话，我相信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打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风声迎着清脆的敲锣声，传来两道奔走的气息。
“苏庭月，我会再来的。”
黑袍男子身形微动，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一青一黑两道人影落在苏庭月面前，正是从灰尘涧归来的福桓和萧君辰。
两人风尘仆仆，脸上虽未见疲惫，眉宇间倒是添了一丝忧虑。
三人彼此交汇的眼神中，苏庭月已明白，他们此回，并未取得淡草。
“诗蓉怎么样？”
“双药之气的影响，比预想中来得要快，诗蓉吐出了第一口黑血。”苏庭月道：“按照福桓之前的交代，已给她服用了决生丸。”
福桓抿了抿嘴，“决生丸只能延缓，不能根治，三天内未能取得淡草，怕是回天乏术。”
苏庭月道，“君辰，灰尘涧一行，发生了什么。”
以他们两人之力，此行虽有险阻，取草也非困难，两人却都空手而归，想必是有遇到了什么阻碍。
萧君辰道：“淡草畏光，若以光照耀，则会隐匿了身形，无法取得。”
原来，当萧君辰进去灰尘涧之时，刚好子时，恰逢淡草开花结果，萧君辰正要采摘之际，却见淡草身形渐渐消失。
此时，灰尘涧内，又传来蝶蝠发出的轰鸣之声，比起在外，洞内的轰鸣声更甚。萧君辰不敢硬接，破开声音攻击，寻得空隙后离开了灰尘涧。
萧君辰道：“灰尘涧宽深不见底，虽说被光照射的蝶蝠会消散，但未能被光覆盖的部分，仍有不少蝶蝠存在。”
“完全黑暗的情况下，既要攻破蝶蝠的攻击，又要堤防洞内存在的蝶蝠，在此基础上想要取得淡草，恐怕要费一番功夫。”福桓道：“为今，我们必须要在三天内设法取得能克制蝶蝠音波和威压的灵器。”
苏庭月道：“蝶蝠的攻击不弱，三天内想要取得灵器，怕不是容易之事。”
福桓道：“青空镇规模不大，却有一间经营了几百年之久的藏宝馆，也许可以去那里寻得一线生机。”
萧君辰道：“既然如此，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
福桓点了点头，“藏宝馆规矩甚多，此去，我们要有准备。”
三人就着藏宝馆的事宜又商议了好些时间，才各自歇息。
离他们不远处的高楼屋顶上，身穿黑袍的男子默默望着苏庭月的背影消失在门内，许久，黑袍男子转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