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离去

  望着突然停止进攻的欧阳鲲，叶雲虽有疑惑，但体内所散发出来的那股磅礴气息却丝毫不减。
  欧阳鲲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溢出的血迹，出声道：“雪野长老，今日叶家上上下下全在于此，叶雲他定然不能全力以赴，此等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啊。”
  虽然在与叶雲交手的时候受了一点伤，但是在自己垂涎已久，近在咫尺的城主符印面前，显然后者的重要性要大过前者。
  “雪野长老…”眼见雪野不作答，欧阳鲲明显有些急迫，不断地喊着雪野。
  如此良久，依然不见雪野有任何的回话，向来急性的欧阳鲲，已是急不可耐，出声道：“如果雪野长老碍于贵宗颜面，不便出手，今日之事，就让我一个人来解决。”
  说话间，欧阳鲲再次催动体内义气，大有不拿到城主符印誓不罢休的样子。
  “楚门来了。”雪野双眼微闭，出声淡淡道。
  闻言，正欲前冲的欧阳鲲咔嚓一声直接愣在原地，偏着脖子，神情中带着一丝惊愕，道：“楚门？”
  “留在城外的数十名雪宗弟子，全部被人斩杀。”想到此次奉宗主之命带来的数十名弟子，竟然在神不知鬼觉的情况下被人全部斩杀，自己身为此次执行任务的带头人，无论怎样也难辞其咎。
  “什么？”欧阳鲲惊悚着下巴，一对眼珠子瞪得有牛眼睛那么大，直直盯着雪野。
  瞬息后，目光微移，嘴角微扬，鼻子微皱，两眼血红，如要食人一般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叶雲。
  原本以为今日之事尽在自己等人掌控之中，先前还一直猫戏老鼠一般戏弄叶家，如今看来，显然已经不是棘手这般简单。
  想到埋伏在城外作为接应的雪宗弟子尽数被人斩杀，前一秒还不可一世誓要以叶家族人鲜血祭奠自己城主之位的欧阳鲲，后一秒却是如泄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瘫软下来。
  雪宗之人被杀，也意味着此次夺取城主符印的计划全盘溃散，如果想要强行夺取，以自己几人之力，明显有些不现实。
  但是，一旦错过此次机会，想要再次从叶家夺取城主符印，明显要比现在困难得多。
  “可是叶家之人所为？”欧阳鲲心有不甘出声问道。
  “如今还不能确定是否与叶家有关，只是在事发现场捡到了这个。”雪野松开紧握腰牌的手，低沉道。
  雪野始终也想不明白，雪宗与楚门，虽然没有多少交集，但也并无交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此次楚门会突然出现在僰都城？而且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对雪宗暗下杀手？
  “欧阳族长，叶家之人可有在楚门门中做事？”雪野想要确认心中疑问，进而出声问道。
  “这个倒没有。”欧阳鲲肯定说道。
  欧阳鲲之所以如此肯定，也是因为自己对那城主之位窥探已久，派遣到叶家的探子，更是不分日夜的密切监视着整个叶家一举一动。
  听得欧阳鲲如此一说，雪野心中疑惑更甚，此次事件，表面上是冲雪宗而来，实际上却是暗地里帮了叶家一把。
  如果此事与叶家无关，为何楚门又会选择在冒着得罪雪宗的风险，在这个时候出手？
  虽然楚门与雪宗都是位列西蜀帝国七宗之列，但是这样直接与雪宗宣战，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如今，叶家之事是小，调查清楚此次事情的真相是大。
  一个小小的僰都城，可是永远也比不了两宗之间出现的紧张局势。
  在心中拿定注意后，雪野对一旁的欧阳鲲出声说道：“欧阳族长，此次事件关乎于本宗在西蜀帝国的整个局势，如今，眼下重要之事，必须调查清楚此次事情原委。”话到此处，目光微移，看向不远处的叶雲，继续说道：“老夫向你承诺，僰都城城主之位，定是你欧阳族长囊中之物。”
  闻言，欧阳鲲目光一转，两眼看着叶雲，片刻后，方才有些心有不甘的对雪野双手抱拳，道：“多谢雪野长老。”
  在狠狠瞪了一眼叶雲之后，欧阳鲲便是将散发出来的义气收回了体内。
  眼见欧阳鲲收回了义气，叶雲也是慢慢收敛起自身气息…
  “叶雲族长，老夫看在叶家公子如此年纪，便是这般胆识过人。今日，老夫就承应叶家公子的三年之约。”雪野双手负在身后，往前走了数步，一脸和煦道。
  如此和煦一笑，如果外人不了解，肯定会将其看作是一位慈祥的不世老人。然而，在对他有所了解的人看来，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和煦面容之下，是藏着何等可怕的狠厉一面。
  闻言，叶雲先是一愣，接着，一脸淡笑道：“那就感谢雪野长老对我叶家小子的看得起，他日期约而至之日，定当前来赴约。”
  对于雪野的画风突转，叶雲虽然已经猜想到雪野等人定是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方才这般退而求次。
  既然如今叶家危机已解，其他的，也不作多想，毕竟，身为叶家族长，确保叶家上下安全方为己任。
  “雪…雪野长老，你就这样子放过那小子？”看见叶家如此轻易脱困，一旁的陌千魂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叶星辰，气喘呼呼说道。
  雪野狠狠地瞪了陌千魂一眼，正欲说话，却是看见陌千魂两眼发黑，脸色一片煞白，身体也是慢慢地朝地上倒去…
  “魂儿。”雪野一把搂住陌千魂。
  被雪野一把搂住，陌千魂指着不远处的白衣少年，有气无力，道：“雪野…雪野长老…”
  话未说完，陌千魂便是昏厥而去…
  顺着陌千魂手指方向望去，便是看见那位手持白扇，风度翩翩器宇不凡的白衣少年，正一脸微笑看向自己。
  “哼。”雪野似是想到了什么。
  雪野将陌千魂交给一旁的中年男子之后，两眼略显凝重之色，不断在奎雅爵身上打量着…
  片刻后，目光微移，看向那道骨子里透着自信与傲气共存的黑色身影。
  瞬息后，对着黑衣少年苦涩摇了摇头
  “走。”
  深知今日再无任何理由为难叶家，雪野一声冷喝，接着，转身向广场之外踱步而去…
  闻言，欧阳鲲等人不敢怠慢，在环视一遍广场周遭之后，也是快步跟了上去…
  就当雪野等人行将离去之际，背后却是传来了一道略带不屑的年轻声音。
  “欧阳叔叔，请把您的义生灵液一并带走。”
  听闻声音传来，欧阳鲲刚刚转过身来，便是看见叶星辰正朝自己等人快步而来…
  在距离欧阳鲲等人三步之遥时，叶星辰却是停住脚步，腼腆一笑，道：“欧阳叔叔，谢谢您的义生灵液，只是，这东西太过贵重，穷小子我无福消受。”
  然而，叶星辰这一笑，在欧阳鲲看来，却是属于赤裸裸的挑衅。
  欧阳鲲正欲说话，却是看见叶星辰突然伸出右手，打了一个响指。
  紧接着，便是看见一名侍女端着一个放有酒肆的托盘缓缓走来…
  叶星辰一边倒酒，一边淡淡说道：“酌酒，祭我年少轻狂，曾痴迷你笑的模样；祭我地老天荒，梦醒当作笑话一场。”
  紧接着，只见叶星辰伸手缓缓端起托盘里的酒杯，微微转身，两眼看着欧阳伊雪，鼻子微皱，嘴角一扬，苦涩一笑，道：“欧阳小姐，爱人之间三杯酒。”
  “一杯，前尘往事随风散。”说完，一饮而尽。
  “两杯，恩怨从此一刀断。”说完，也是一饮而尽。
  “第三杯，情仇已断，不再见。”说罢，再次一饮而尽。
  就在叶星辰喝完第三杯的时候，只见他缓缓伸出举杯的右手，两眼直直地看着欧阳伊雪，低声缓缓道：“欧阳小姐，我可以为你放下一切，其中，也包括你。”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缓缓吐出，酒杯从叶星辰指尖轻轻滑落，只听见一声脆响，手中酒杯已是摔得粉粹。
  不等欧阳伊雪说话，叶星辰邪魅一笑，接着，便是头也不回的朝广场另一个方向缓缓走去…
  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或许是出于同龄人都有的自尊心，欧阳伊雪在呆滞片刻后，也是转身头也不回的朝来时的方向快步行去，直至最后消失在广场周遭人群的视线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