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出使 2/3
边上的文武官员都是惊疑不定,他们本来看待吕布就像是在看待一只洗了澡之后的猴子,虽然穿上了人类的衣服,还带上了帽子,但是依旧摆脱不了是一只猴子的事实。可是现在看来,吕布这只猴子还真的似乎有天命在身啊!
不然的话,为什么事情都发生的这么巧?丁原死了,盖勋也死了,皇甫嵩又被软禁在了洛阳,关中这份基业平白的落到了吕布的手里。然后,连朝廷的讨伐大军都莫名其妙的就自己溃散了。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三次难道还能说是巧合吗?
东汉流行“谶言”,也就是预言。最近有有一条在天下广为流传,“代汉者,当涂高”。袁术以为“当涂高”指的是他自己,也有不少人认为指的他们。但是现在看来,莫非这条“谶言”竟然是要应在了吕布的身上?
望着吕布那身高九尺的身躯,很多人陷入到了迷惑之中。就算是“当涂高”,也不能找这么一只猴子来吧?
天下人烟辐辏,物产丰富的地方就那么几块。关中,中原,河北,荆州,现在中原已经残破,河北正处在张燕,公孙瓒,还有袁绍的争夺之中,荆州刘表裹足不前,那么这天下最后真的会落入到吕布或是刘表的手中?
为了躲避战火,不少人举家迁入了荆州,这使得荆州的实力进一步的膨胀了起来。但是这同时引起了袁术的嫉恨,于是在朝廷越发势微的时候,袁术并没有直接杀向洛阳,而是派遣了手下的头号大将孙坚,前去攻打依附于荆州的南阳。
孙坚号为“江东猛虎”,勇猛善战,天下都少有人能比的上。一战便击破了南阳的兵马,并且斩杀了南阳太守。刘表随即派遣兵马反击,却被孙坚屡次击败,最后只好深沟高垒,闭而不战了。
在攻打南阳之前,袁术曾经向孙坚许诺,若是打下了南阳,就会将南阳交给孙坚。但是在孙坚轻而易举的踏平南阳盆地之后,袁术却又反悔了。袁公路气量狭小,食言而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找了些借口,让孙坚继续带兵打仗,却将南阳太守的位置交给了别人。
那个所谓的别人,自然是跟袁公路一样出身世家的名士了。孙坚被袁术摆了一道,似乎是并没有介意,而是继续带着兵马向北攻打颍川郡。至于孙文台到底有没有介意,除了他自己之外,别人大概也都是不知道的。
在吕布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关中,并且还莫名其妙的站稳了脚跟之后,天下的局面为之一变。朝廷失去了关中这个兵员和粮仓,眼看的就是时日无多的样子。光靠着颍川,弘农,河南,陈留等几个郡,可养不起朝廷的二十万大军。
并州的董卓接连吃了好几个败仗,损失了数万兵马。西凉军两次在陈仓撞得头破血流,河北的袁绍在跟张燕等人纠缠,东郡的曹操还在跟境内境外的黄巾军,泰山贼之类的武装较劲,南边的刘表被孙坚打的都不太敢出门放眼天下,袁术和孙坚这对组合竟然一跃而成为了最强的势力。
志得意满的袁公路从这时候开始,就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野心,开始问周边的人,“汉室倾颓,时日无多。谶言有云:代汉者,当涂高。吾家四世三公,涂高者,难道不是我袁公路么?”
被问的人要么瞠目结舌,要么欣喜若狂。很快的,袁术的这点小心思就弄得人尽皆知了。
而在遥远的北方,董卓刚退回并州没几天,就听说吕布兵不血刃就得到了关中,气得肝都疼了起来。想他董仲颖又是拉壮丁,又是抢粮食,弄得并州到处都是叛乱,连续出兵两次,损兵折将然而一无所获。
吕布却是什么都没做,就有这么大一块肥肉落到了碗里。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倒是阎忠在听说吕布占据了关中之后,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表现出急躁来。最强的牙兵已经被赵云带到西域去了,想要回来至少也要到明年。既然木已成舟,那也只能看着吕布在长安得意。
再说,吕布统领的关中军总比皇甫嵩好对付。他们准备了这么久,就是准备硬碰硬地打垮皇甫嵩的主力。结果这边还在准备中,根本就还没发力,那边的敌人就自己先倒下了。
让阎忠伤感不已的,是盖勋的病逝。他们都是凉州人,盖勋出身于敦煌,阎忠出身于汉阳,都是汉家传统的“六郡良家子”。在很长一段时间中,他们这样出身边地的豪杰,是朝堂上军功贵族的主力中坚。
但是随着经学世家的崛起,权利的中心渐渐地转移到了世家的手中,军权也是一样。放在武帝时期,打仗哪有袁绍曹操他们的事?额,这也不一定,武帝用人一向很迷,既有卫青霍去病初出茅庐就被委以重任,也有贰师将军李广利那样的人。
“元固与我都是西凉人,年岁也差不多大,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死了。”阎忠唏嘘不已,感叹道:“只怕我也没几天可活了吧。”
陈诚瞅了瞅阎忠红光满面的样子,笑道:“我看伯道气色极好,再活个三四十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阎忠哈哈大笑起来,道:“我都五十多了,再活三四十年,那不得八九十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能活到六十岁我就很满足啦!”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封文书,递给了陈诚,道:“这是吕布写给君侯的。”
陈诚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双方永为盟好之类的话,一点新意都没有。他将文书放下,问道:“吕布想要和我们结盟,伯道以为如何?”
阎忠反问道:“我们都准备这么久了,难道君侯能放弃攻打关中的计划吗?”
“不能。”
“那咱们自然是不能跟吕布结盟了。”
“唔,我还以为伯道会说先假装和吕布结盟,等他跟朝廷或者是董卓打起来的时候,我们就能派兵偷袭。”
阎忠捋了捋胡子,道:“也不是不行,那我这就给吕布写一封回信”
“别,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陈诚连忙道:“背盟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
阎忠不以为然地道:“君侯是朝廷分封的凉州牧,吕布则是刚刚被打成了朝敌叛逆,对付叛逆,用些手段又能怎么了?好吧,那咱们先派人过去跟他谈着,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这样总可以吧?”
“听起来不错,但是谁可以胜任呢?吕布脾气不大好,去长安当使者,说不定就会连命都没有了。”
“贾诩倒是能够胜任。”
贾诩被任命为给事中,实际上已经全面接手了门下省的工作。要不是有他将事情都揽了过去,赵云也没机会带兵出征。贾诩和更关注于牙兵的赵云不同,在他的手上,门下省开始真正的履行起应该有的职责来,并从中书省和尚书省拿回了很多权利。虽然现在还没有进一步膨胀扩张的迹象,但是阎忠却已经对此感到了有些不舒服。
陈诚立刻就否决了阎忠的这个提议,“文和主管门下省,须臾不可离也!”
入主门下省后,贾诩“事无拥滞,决断如流”,政务处理的又快又好,减轻了陈诚的许多工作,现在已经是凉州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了,又怎么能被派到长安去当使者呢?
阎忠略一思索,问道:“韩遂韩文约又如何?足以为使者么?”
“”
为什么你一直要跟韩遂过不去呢?
陈诚转念一想,倒也不是不行。韩遂也是智力很高的,相对于西凉的这帮豪杰来说。现在韩遂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与其让他在银川附近溜达,不如让他去长安好了,就算将来结盟不成,谈判破裂,那也不用担心,反正吕布把他砍了自己也不会心疼。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阎忠提议,陈诚拍板,贾诩用印,一气呵成,都不用留到第二天。韩遂人在家中坐,事情就这么砸到了脑袋上面来。
在接到诏书时候,韩遂是郁闷的。你说我一个西凉军阀,怎么就干起了使者的事情呢?之前已经去过了并州,现在又要出使长安,难道我韩文约在你们的眼中就是一个专门跑腿的人吗?
但是门下省既然已经将诏令送了过来,那不去也是不行了。在抱怨了几句之后,韩遂收拾了行装,点起了几十名部曲,然后就出发了。
其实吧,他虽然口头上有些抱怨,但是心中还是有些窃喜的。上次出使并州的时候,就趁机和董卓勾搭上了,这次要是能再将吕布拉进来,那便能形成一个对付陈诚的同盟。现在凉州的精锐都被派到了西域,国中空虚,岂不是用兵的大好时机?
一想到这里,韩遂的心里就变得火热起来。眼见得陈诚和阎忠在凉州的统治越发的稳固,他每日都是心急如焚。得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哪有不趁机把握住的道理?他带着部曲出了南门,迅速地离去,却没有看到城外的人群中,正有人在朝着他的背影摇头。
李相如的身体瘦下来了一些,脸上的黑眼圈淡了许多。他手中牵着一条黄狗,边上的小孙子手中也牵着一条。他们的身后,有两个家丁正亦步亦趋。见到了韩遂打马而去的身影,李相如轻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孙子的脑袋,道:“我们等下去河边钓鱼好不好?”
六岁的男孩子抬起头来,脆生生地道:“我不要钓鱼,我想去学校玩!”
“你想上学?”李相如先是一愣,然后眉花眼笑地道;“好,好,那爷爷送你去学校里面读书好不好?”
小男孩不假思索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