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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君召开学生代表大会。与会者有一百多号人,她在会上宣布将在圆月之夜举办武道大赛。我们以为会收到热烈无比的掌声,却收到热烈无比的质疑声。其中激进的科技派甚至说要誓死捍卫科学的权威。大学里,修行内功的瞧不起修外功的。修外功的瞧不起科技派的,科技派又瞧不起哲学艺术的。哲学艺术的下边没人,只能疾世愤俗。
  质疑声大概分三类,第一是财政支出类,认为武道大赛耗费巨大,没必要。第二类是安全类,认为武道大赛在白鹿举办必定会给白鹿带来极大的安全隐患。而质疑声最猛烈的当属科技派。他们不惜威胁如果子君敢在白鹿举办武道大赛,就尽一切可能摧毁它。
  支持武道大赛的有二十几个代表,自然修为上颇有建树。他们纷纷站起来,暗示诸位若反对就揍他们。谁知不仅无效,还引来更大的愤怒,科技派骂他们以武欺负人。子君赶紧让他们坐下去。第一资金不会用学校一分钱,她回去找赞助商。第二安全问题她已经联系了国安部,也让大家放心。至于科技派,子君和他们辩论了近三个小时,口干舌燥。那群人也有二十几个,根本就听不进别人的讲话。反正不管你说什么,他都说武行是制约科技发展的第一障碍,罪孽深重。
  当天的会议就这样不欢而散。子君决定明天举行投票。但是票数要7:3才能通过。我们心情沉重,我们能拿到一半的票都很吃力。
  下午放学回家,我们刚走出学校大门,天蓝的发黑。我们就被上百号科技派的男女堵在门口,他们朝我们扔鸡蛋和烂白菜,骂我们是制约社会进步的毒瘤。子君突然灵光一闪,拍我背说想到一个好办法。
  可是这时我在意另一个问题,这些人往日一口一个校花,一口一个大美女的赞扬子君,说她集才华美貌与一身,说她是千年一遇的美女,恨不得搜罗康熙字典里所有好字赞美子君。为什么一旦涉及到武学和科技,一个个都成了吃人的魔鬼。我忽然想起大洋彼岸的XX国,据说有一年这国的人突然疯了,被一种叫“意识形态”的东西控制,儿子把父母送进监狱,徒弟朝师父吐口水,他们摧毁古迹和祖先的墓地,他们不读书却先学会怎么杀人,他们满口正义仁德,却杀人于无形。我想这些科技派的人和他们有点像。但有时我也觉得武行的人也这样。随波逐流的人好像都有这种特性。
  第二天子君推迟了投票,下课的铃声一响,就收拾东西“回家”,朝校门口摇摇摆摆走去。哪里聚集了上百号人,喊声震天,就等着她出来扔她臭鸡蛋。子君毫无惧意。明明看见黑压压一片,仍面带微笑,仿佛看的是满眼荒草。可是刚一出门,臭鸡蛋,烂白菜如暴雨般倾泻扔来。也不知是谁在鸡蛋中藏了暗器,她肩上中了一标,我到时她已面色苍白,昏厥过去。我抱起她疯了朝医院跑。子君突然睁开眼睛,让我稳点别把毒镖震落。
  住院时各院校武行代表以及领导都来看望她,她用圣母般慈悲的口吻说: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学校、让这一代的年轻人分裂。她涕泪聚下的说,大家要同心协力为国家建设伟大的事业团结一心。她说武道大赛并不是为了消灭科技,而是为了让咱们的武学瑰宝能得到更好的传承。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的报纸,校园的电视,总之一切传媒机构不遗余力指责科技派无耻,卑鄙,龌蹉,用下三滥的手段阻止武道大赛的举办。用一切高雅的词汇褒奖子君不计前嫌,博爱仁慈的圣母般情怀。到了第五天,子君重开大会,在会议上我们以9:1的高票率,通过武道大赛的举办。
  回到会长办公室,子君感谢成圣的帮忙,然后扶着桌子笑的前仰后翻。大家问她怎么了,没生病吧。她笑够了,便把如何让成圣假装科技派的人,如何投标,如何假装重伤,如何让花含操纵媒体。以至于后面取得投票的胜利。于是大家纷纷拍案叫绝,夸奖子君和花含的聪明。我问她为什么不预先把计划告诉我,她说告诉我就没效果了。大家正欢呼投票的胜利,门口走进来一个一米八的大汉,此人看年纪在40左右,肩阔腿长,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穿着黑色西装打着红色领带,跨着大步,手里拿着几张空白的A4纸。在我们校长阮博明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校长让其他无关人暂时先出去。子君拉住我的手,头摇的跟拨浪鼓。又看着花含头遥的拨浪鼓。校长看着我们俩一动不动。
  “也非,花含,你们先出去下。我们和子君有几句话说。”
  子君抢了回答:“他们都是我们的好朋友,有什么话不能讲的。”
  “明博,没关系,让他们两个留下吧。”那个大汉在沙发上坐下,背对着我们,“子君不介意,移步就坐,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此人说话低沉温和如春日暖阳,仿佛慈父的叫唤。
  子君坐他对面,单手撑着下巴,上下打量来人。我和花含也跟了过去,站在子君身后。
  “你是清风上人?”子君蹙眉。清风上人是新一届统军的最有力的候选人。他是科技派的领袖。很得民心。虽是科技派,但他的很多观点可谓兼容武学和科技,比如他说武行和科技是互补互利的,武行主修身,科技主弥界。弥界的意思是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他的思想很温和,并不偏激。因此一些激进的科技派很恨他。武行的人也恨他。我们在私底下讨论,他当统军挺好,武行和科技都要发展,不能一概而论,用武行压着科技,也不能如科技派说的武行毫无用处。
  “别叫我上人,我这一个流浪汉,那称得上上人。叫我清风就好。”他似乎对子君也很感兴趣,贪婪的看着她,“子君你今年几岁?”他突然问。
  “你不知道女士的年龄不能随便问的吗”子君把此人看做对手,语气十分锐利。
  “她今年十七”校长说。
  “哦,十七岁,年级很小呀。我十七岁的时候还在给人当学徒呢。”
  我们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都不说话,但眼睛死不离的盯着他。
  “真的仙女下凡呢”他含笑的看着子君。子君居然有些不知所措,把手举起来又突然放下去,似乎想说什么来应答,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得拿起桌上的茶,小啜一口,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了。
  “好看真是有许多好处,往哪一站话都可以不说,便有许多人追随。我真是十分羡慕,我们总要费尽力气才能得来的选票,但对于你而言,却太轻而易举。九比一的得票率真是太让人敬佩了。”
  这话变相再说她个花瓶,可惜子君不是花瓶,她是一朵会扎人的玫瑰。
  “清风上人,我看你也别一口一个羡慕,一口一个敬佩了。你是科技派的领军,来这里不会只为了说这几句话吧。有什么要求就讲,反正我也不会答应。”
  “这样啊,你都不答应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好,咱们就此别过,慢走不送!”子君说着就要起立走人。
  “子君稍等,你先别急着走,这里可是你的办公室。”清风上人没想到子君这么直接。
  子君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我希望我们能够商量下武道大赛的举办事宜。”
  “没什么好商量的”子君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住。
  “子君你在回想下,上一次,上上次、上上上次的武道大赛,死了多少人。他们还在国家安防的情况下,你觉得以你之力能防止无辜的伤亡吗。到时**计较起来,恐非你一个小女孩能承担的起的。”
  “你说话太可笑,以前武道大赛之所以死那么多人,是因为各个院校间本来就有仇恨,再加上诱人的奖品,自然就争的厉害。我的比赛可不是这样。”
  “那你的比赛有什么不一样呢”
  “我们有情怀!”
  “哦,情怀是个好东西。不过再有情怀没资金怎么办。”他说话期间和校长相视一笑。
  “你关心的太多了,我自有办法。”她瞪着校长的眼睛看,把校长的头看歪了。
  “好吧,你既然这么坚定的要举办大赛,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清风上人说完便起身离开,他走时终于点上雪茄,深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雾。
  他们离开后,我们却开心不起来。倘若清风上人要阻碍这次比赛,以他的号召力实在不是难事,何况还有校长帮他。子君说明天的事就交给明天吧,我们做好今天事就行啦。因此她准备开一次招商大会,就在白鹿学院一号会议厅。邀请她能请到的名门望族、富商大贾。
  那天只能容纳2000号人会议厅来了3000多人和一百多家媒体。那天她穿着霓虹色裸背礼服,像迎着晨曦盛开的玫瑰。她走向演讲台,全场目光都向她聚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听众为之沸腾。她那倾国之色加上天生的自信,使她每句话都包含着动人的情感。她讲述了武学的起源,讲述了祖先为了研究武学殚精竭虑,至死不渝的伟大情怀。讲述了武学对于国家文化的贡献。最后述说了武学的危机。
  “决不让武学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中失传。华夏不倒,武学不亡。”
  当她以悲壮的呐喊结束演讲时。会场响起了经久不衰的掌声,几千人全体起立。大家热泪盈眶,互相拥抱,高喊着“武学,永不没落”“兽人永不为奴”“为了艾泽拉斯”“为了神圣的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