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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天鱼肚白。子君猛力推我。
  “怎么了”我半睡半醒。
  “快躲起来,我妈妈来了”她穿着丝绸吊带睡衣,酥胸半露,美不胜收,我看痴了,感到下半身一阵阵悸动。
  她拍我额头:“色胚,在不走被我妈妈看到,她会杀了你的”
  我慌慌张张穿上衣服,被子君推出后门外。
  “到树林去躲躲,妈妈走了我在叫你”
  我像一个偷情汉子,神色慌张的跑进树林。在一块巨石上坐下,看着竹叶上挂着的露珠反射着亮晶晶的晨光。周围虫鸣哗啦啦做响。我有点烦躁,烦躁命运不能由自己把控。我爬上一颗老杉树的树枝,从这里能看到小木屋。我屏气凝神,但愿伯母别把子君带走。
  她的母亲穿着纯白的轻纱连衣裙,带着半月耳环,梳着一根粗辫,用一根白色吊金坠布带绑着挽在胸前。刘海很长,几乎把额头都遮住,看上去比子君成熟,但至多二十三四岁。除了发型和脸上的冷酷与严肃,她的母亲在其他方面都和子君很像,连那对胸脯也一样的傲人。
  她们母女两并坐于屋前木阶,如一副唯美的画卷。她们好像在闲聊。她抓着子君的手,放在膝盖上不断的来回抚摸。摸完手又伸手摸子君的头发,子君温顺像只绵羊。我听不到她们母女俩在说什么,但看姿势很是亲密。但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从屋里走出两个穿水蓝服的女子跟她母亲说了几句话。她母亲便询问她,于是二人争执起来。争吵的很激烈,她的母亲双手抱在胸前,示意她的两个手下行动。但被子君拦着。看的出来,这对母女的脾气都不好惹。但终究子君寡不敌众,被那两女子甩开。
  她们在柴房里找到寇忠,她的母亲气冲冲的从木屋里走出来,当面就给了子君一巴掌。子君并不是弱,对着母亲怒吼。后来寇忠被那两位宫女从柴房里拉出来。以非常不文雅的方式,一人拉着一条腿,像拖着一条死狗。可见水神宫对于龟息派的态度多么鄙夷和愤怒。
  我心想寇忠很有可能告诉她们我的存在。所以我觉得我得躲远点。这时一个清脆的女人的声音传进我耳里——我知道你躲在竹林中。这是千里传音,以前只见半缘禅师用过,非得有惊人的内力,否则不能发出。
  我从林子里走出来,子君喊着让我快跑。我心想回去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会回去。这外面个个都是人才。
  林子距木屋只是八百多米,外加虫鸣鸟叫,她的千里传音却清晰地连呼吸都如在耳畔。如此看来,她母亲的内力远在我之上。
  “伯母好”我面露微笑,还微微的鞠了一躬。
  “你和我女儿睡在一起了”她问的很直白。
  “没有”子君抢先回答。
  “那床上的内裤是谁的。”
  “他受伤了,在哪里躺了两个晚上”
  “额,是的”
  “你和子君什么关系?男朋友?”她黑着张脸,仿佛要杀人。
  “不是”子君又抢着回答。
  “没问你!”她母亲瞪她。
  “我不知道,但我喜欢子君。”我看了看子君,她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仿佛在说:你是智障吗?
  子君的母亲上下打量着我,像菜市场买菜的大妈在看一头中意的大黄鱼。
  “子君不会和你在一起的,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就离开这。”
  寇忠大概觉得这是个大好的报仇机会,他站起来对子君的母亲说:“你或许该检查下你女儿还是不是处子之身,我亲眼见到他晚上进了你女儿的房间就没出来过。”
  她母亲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像买菜被骗后又踩到狗屎。
  “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她一掌打在我胸口,我飞出去5.53米。如果不是我及时刹住,我可能还要再飞2.38米。我能有如此好的计算能力,要感谢我高中的数学老师,感谢她的谆谆教诲和爱的鞭挞。
  我护住穴脉,准备将体内被打乱的真气吐出身体,谁知气没吐出来,到是吐了好几口鲜血。艰难的站起身来后,装作没事拍拍身子:“好吧,我和子君同居很长时间了。但我们之间是清白的。子君还是个女孩”
  子君的母亲上下打量着我,她一定在想受了她一掌居然一点事都没有?真乃神人也,既然这么厉害,我就把女儿嫁给他吧。好吧,这都是我乱想。她看看子君,又看看我,沉思良久后问我:“你不是男人?”
  “我当然是男人”我回答的很坚定,“但我爱子君,爱一个人就该尊重她,不是吗?”
  “杀了他”她命令她的助手,她觉得这是对她智商的侮辱,连亲自下手都不愿。
  “放过也非,我答应你去参加圣女竞选。”子君赶忙喊道。
  “此话当真”她母亲变脸比变天还快,紧紧将她抱住,抖了几抖,如小便时打冷颤,连呼吸都显得粗粝:“果然君儿最心疼妈妈,妈妈爱死你了。你是妈妈最爱的宝贝。咱们现在就走,去圣峰!”
  我看着一身鸡皮疙瘩,女人这种动物总能在瞬息万变的社会中瞬息万变。难怪她们活的都比男人长。
  “圣主,这个男人怎么处置。”
  “放了,自生自灭。”
  她母亲牵着子君的手,像拖着一具形骸。她们走进屋后竹林的羊肠小道,爬上石阶。子君拖着脚步,单薄的背影让人害怕一阵风来便倒。在子君即将隐没在竹林时,突然回过头来冲我喊:“也非,你要是不来救我,我这辈子都恨你!”
  “啊!你说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后才飞奔冲过去,拦在她们跟前。
  “等下,你们不能带子君走”
  “小伙子勇气可嘉,是因为我答应我女儿不杀你吗。”她母亲说的很严肃,就像真的要杀我一样。
  “子君并不想当圣女,你作为母亲应答尊重她的个人意愿。你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年级轻轻就守着圣泉到老吗?”我说的铿锵有力。
  她母亲的脸又陡然变色,好不容易出现的晴日,此时又乌云密布。
  “你是在怀疑我对我女儿感情?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她说的铿锵有力,“你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颅,甚至不惜性命相当圣女吗?”
  “我对这不关心”
  “你当然不会关心,你根本就不了解,这里才是最适合她的地方,圣女才是最适合她的工作。純阴体质体内都带寒毒,而神水能让她体内的寒毒永不发作。”
  “寒毒?什……什么寒毒”
  “純阴体质的人都自带寒毒,喜欢子君就离开她吧。”
  她的下属把我推开。但是很快我又拦在了她们前面。
  “只要子君不愿意,我就不能让你带走她”
  “那好,看在你这么喜欢我女儿的份上,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能接下我三掌,我就让子君跟你走,如果接不住这辈子不要踏入南极岛。”
  “不对,不对,你这情节是抄袭,我又不是张无忌。你也不是灭绝师太。”
  “我就问你敢不敢?”
  “我当然——”我想这女人的修为别说三掌,刚才一掌就差点把我打死,再来两掌我估计得自挂东南枝。我左顾右盼,正好撞上子君的眼光。我看到她眼角挂着一滴泪水。那是何等的幽怨和委屈,那仿佛是秋日绵绵愁雨下受桑的小猫,又好像无家可归孤苦伶仃的小鹿,那是我心爱的姑娘,而她即将离我而去,我不愿!
  “我当然没问题,三掌而已,三十掌都没问题。”此时我是战场上最后一位战士,斜阳如血,面对千千万万的敌人,我抽出了战刀。
  子君把我拉到墙角,问我是不是疯了。我说:还有点意识。她说:你快走,去找小黑还有我爸。我说:现在可能来不及了,你看。我指着朝我们走来的子君的母亲,身上杀气浓浓。子君说:你快走,我拦住她,别回头。子君推着我,推得十分用力,毫无商量的余地。我被一根圆木绊倒,我看到子君抱着她母亲,悲苍的喊:也非,你走,快走啊。我脑子一片空白,我该走还是该留?四围突然变得寂静无声。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或许是生存本能,就在子君的母亲将她推开后。我撒腿就跑。
  啊!像一条野狗,像一条野狗。
  如果我的记忆力未欺骗我,在我狼狈逃跑时,子君的母亲指着我的背影对她说:看!这就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