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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船在一块沙滩上登陆。沙滩的尽头是一片椰子林。椰子林的尽头是原始森林。我们砍伐椰子树做滚轮,将船拉到林子中藏起来。带上干粮一头扎进了原始森林。
  我们跨过激流、翻过高山、爬过泥泞的沼泽,在雨天煮饭,在烈日下酣眠、为躲避行军蚁,我们在身上涂满污泥,我们不得不生吃青蛙和鲶鱼。最艰难的一次,我们七人对付五条蛟龙,北风的胸口被蛟龙的尾巴扫中,我们休息了七天。最后他不得不退出队伍,和莉莉回到船上养伤。北风这人,平日虽不爱讲话,但作战时十分英勇。胆小如刘爽反而没事,他却受伤了,上天真不公平。
  半个月后,我们终于到达第一个目的地,中央山。这中央山以前是座活火山,现在虽然沉寂了,但张开的大口仍让人心存敬畏。老板说,他上次来时这里住着一只老龙,奄奄一息了。向我们要水喝,现在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刘爽兴奋的说:“我们下去看看吧,要是死了留下个片麟片爪,我们捡了回去准能卖个大价钱。”
  老板立马板着脸,呵斥道:“那,有些钱能赚,有些钱不能赚,真龙是灵兽,和人一样能说话,能思考,它的尸骸我们怎能拿去卖钱。那贩卖人的尸骨有什么区别。”
  刘爽不甘心,但自己一个人又不敢下去,只得嘀咕抱怨:“你把龙当人,但客户可不这么想。”。好在老板没听见。
  中央山有座寺庙,庙里供奉着一个妈祖娘娘。据说是几百年前一队渔民建的。他们被蛟龙一路追到中央山,那些蛟龙到了中央山却不敢再靠近。渔民很困惑,直到一个晚上,他们在山腰处发现一具真龙骨,才知道那些蛟龙惧怕真龙不敢靠近。于是他们就用龙骨在山腰处建了一个庙宇,供后来的行人休息。
  我们需要在庙宇里住几天,至于几天还不定。按老板的意思,最好等下一个台风来。我们问台风什么时候来,他说很快,只要晚上听不到蛟龙的叫声。
  蛟龙的叫声十分猥琐,像发春的母猫。
  住的第一个晚上远远近近不断传来蛟龙可怕的叫声。老板一直安慰我们:“不怕,不怕,他们不敢靠近这里。”
  住的第二个晚上,我们烤起篝火,老板让子君唱歌,子君推脱一会儿,推脱不掉,便唱了首“雪山牧羊人”,歌词讲的是一个牧羊人赶着羊群,被大雪封山。眼见羊群一只只冻死,自己也时日不多。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歌曲前一部分像在忏悔,祈求上天宽恕留自己一条活路。后半部分是哀诉家中还有妻儿还待自己养活,最后一部分更像遗言。
  子君唱着唱着,自己先哭了。气氛降到冰点。这半个月来,我们受了其他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受过的苦。向前看不到希望,向后找不到回去的路。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在。
  老板喝了口酒,又抽了根烟,说:“今晚的那群泥鳅的叫声弱了很多,我估计台风过几天就会来,大家这几天都早点睡,养好身体,带你们去龙潭好好见识一番。我出去检查下这寺庙有没损坏”说完便出门。
  在我们都入睡时,老板叫醒子君,递了一个木盒子给她。
  “看看是不是给你的”
  子君打开木盒,取出里面的纸条,上面正楷写了一页字:
  君儿: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可能是为父一声所犯的最大错误。我们不该叫你来,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为父这辈子都不会宽恕自己。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我只希望能用自己微博的力量,助你渡过难关。你将这木盒拆开,再拼成一块,便是通往水神宫最安全的道路。记住,记住,不要偏离路线。我和你母亲都安好,勿挂念。落款,愚父:李世明。
  我们将木盒拆开,在拼凑。组成一张地图,上面显示出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老板看一眼,便知道这条河流通往哪里。
  责问子君:“你去水神宫干嘛?你们不是说来着采摘草药的吗?”
  子君大概觉得现在没必要说谎了,便如实告诉老板:“我去找我妈妈,她是水神宫上一代圣女,不过她现在被软禁了,我要去救她。”
  “你的母亲是上一代的圣女,那么——他们将你母亲软禁肯定是为了让你来当一代圣女”老板自以为是的分析。
  “可能是,但是我不愿当那什么圣女。谁爱当谁当。”
  “这可不简单,小姑娘。水神宫论实力,可是当今五大门派之一,她想要做的事,谁能阻拦,何况是圣女这么重要的事。他们找你当,肯定有非常的理由,若我没猜错你一定是純阴体质。”
  “可能吧”子君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她觉得喘不过气。
  老板看出来了,便转了话题:“那你们还去龙潭吗?”
  “可能去不了了”我说,“对不起”
  “这道没关系,这一路来,我也得到十几颗蛟龙胆,回去卖了够我逍遥半辈子了。”
  次日,我们把要和他们分路行动的事告诉刘爽和雀跃。刘爽很不开心。
  “你们这叫违背契约,这是经商之大忌。你们得赔偿我。”刘爽指着我和子君大骂。
  我心想,我们根本没和你签订什么协约。
  雀跃也很不开心:“说好的一起去龙潭,现在中途退出。算什么意思。”
  只有老板左一句右一句为我们说好话
  “那你们要什么赔偿”子君说。
  刘爽看着子君手上是玉镯:“那个给我”
  “那个不行”,“这个不行”我们同时说。
  刘爽看着子君的手镯,眼里泛光:“嘴里却说,一个手镯而已,能值几个钱”
  “我给你其他东西吧”子君说着,打开背包拿了一对自己带的耳环给他。
  老板把子君的手按下去,说:“姑娘,这旅途本来就是来去自愿。我带团十几次,中途有人退出很正常。没听过有赔偿的。你们走,这边我来。”
  雀跃跳起来:“老板,你怎么能这么说,说的好像是我们犯了错。如果都来去自愿,那把朋友抛下自己逃跑的人算什么”
  “不给赔偿就不准走。”刘爽说。
  “想打架吗”我亮剑。
  “杀人要偿命。”
  子君赶紧把我拉过到身后,免得我真动手:“这耳环上的两个黑珍珠,市价至少二十万,应该够赔偿你们的损失。”
  李爽把耳环接下,便塞到口袋里。
  那天下午,我和子君离开的庙宇,朝着山下的一条小河走去。那是她父亲口中,最安全的一条路。
  走到半路时,老板追下来。递给子君一个青色的玉佩,让子君帮他交给十二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