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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堂里除我们俩,便是几个上晚班的医生,各自都坐的很远。地面刚用水冲过,像贴了几十面镜子,倒影着穹顶上的灯花。虫鸣从窗缝钻进来,蔓延在空气中,已夜深人静了。天上云朵追着残月。我为桃夭打了饭菜。她如失了魂,趴在桌上。
  “眼睛哭的跟桃子一样,再哭就不好看了”我半开玩笑,半安慰她。
  “要好看干嘛!”她趴在桌上回答我。
  “那好看没用,吃饭总有用,先吃点东西吧。”我把饭菜推到她眼前。
  “不想吃,没心情。”她把头拐到另一边。
  我等了一会儿,见桃夭仍不想动,便去食堂阿姨那里借了保温盒,把饭菜放到里面。再套进塑料袋,然后坐在桃夭对面,静静的看着她。
  时间慢慢的过去,乌云将月亮吞吐了几回,几个晚班的医生也已离开。桃夭突然问我:“也非,你说什么是爱情”
  我为她突然而来的问题不知所措。
  “爱情——爱情大概就是”我脑子里现很多答案,但仔细去将答案思考,多少总有些漏洞。
  “大概就是什么?”桃夭追问。
  “我想不出来,或者我想了很多答案都被自己否决了,比如”
  “比如?”她又追问。
  “比如,我认为爱情是无私的付出,但我觉得无私付出本身就不成立,即便母亲对孩子,一定在孩子身上寄托了希望。”
  “所以呢?”她像个孩子一样刨根问底。
  “所以爱情也应该是种利益关系吧。”
  “原来爱情这么功利!”她像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后,发出感慨。
  “那你说爱情是种利益关系,应该不分性别吧。”她激动的问我。
  “理论上应该是,为什么问这个?”
  “如果爱情不分性别,那女人和女人之间也应该可以有爱情吧。”
  “啊!是吧——”
  “那为什么女人和女人就不能相爱呢。”
  “可能是时代的原因,改变需要点时间”我只能这样回答。
  桃夭失望的又趴在桌子上。我们先回去吧,我说。她点点头却是无精打采。
  我们走到门口时,迎面走来二男一女,女的走在前头,穿着一件灰白色的风衣。看年纪应该和我们相仿,梳着齐刘海,皮肤细白的像剥壳的鸡蛋。
  她心情似乎不太好,蹙着眉头。后面跟着的二男,一个光头,剑眉,健壮如牛,两眼炯炯有神。
  一个稻草头发,似睡非睡,弓着腰背,瘦如枯木,似乎稍稍一碰就会倒下。这样奇特的组合,让人难免觉得奇怪,不像愁心满腹的家属。
  我从她们擦肩而过,女孩突然转过头来。
  “等一下”她上下打量我们,“你是白鹿学院的学生?”
  “你怎么知道?”我因子君的话,十分警惕的看着她。
  她指了指,示意我胸前带着东西。因烦心事太多,我竟然忘了将胸卡摘下。
  “有什么事情吗”我问她。
  “没什么事,就是问问而已,听说四大学院现在互相暗杀的很严重。没想到还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带着胸卡。”
  她说完,像是讥讽的轻轻一笑,便朝食堂阿姨走去。
  “她们是些什么人”桃夭问我。
  “不知道,咱们先回去吧”我条件反射的搂住桃夭消瘦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
  桃夭洗完澡,吃了点东西,便躺床上休息了。我拿了条凳子坐在阳台上。林子里风声习习,树影婆娑。突然一声龙吟从密林深处传来,晃晃荡荡的钻入云层,瞬时又消失的无形无踪。我心想龙大概也有伤心的时候。
  龙吟声将我从桃夭的世界里拉出来。我忽然当心起来,暗杀如此频繁,桃夭必将因我的身份而受牵连。我想我明天必须给桃夭换房间,不要让人知道她住哪里,事情得做的十分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