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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早晨,我在寂静无声中醒来。窗外风声如歌,树叶摇曳如铃。晨光透过玻璃窗,化成一片光晕,让人分不清梦还是现实。
我听到楼下传来木剑击打的声音,心中欢沁之鼓在无边寂静中敲响。我想或许还有一个人留念着我。我很久没见到子君了,几月?几年?或者几个世纪。我异常兴奋,像在暗隧道中爬行的苦工,穿过悠长的,无边的黑暗,终于见到阳光。我急匆匆穿上衣服,从楼上跑下去。
可当我到习武堂时,并未见到子君,有两个女生正在比剑,剑法拙劣如三四岁孩童。但形貌却相当出众。其中一个像从古典画卷中出来的奇美的女子,却是凌波。还有一个则穿着黑色工作装。宽大的臀部,让她的双脚看起来像只圆规。
我十分失望,我想我或许该找子君了,哪怕只见上一眼也好。
凌波摇摇摆摆,如弱柳扶风朝我走来,步履下似踩着烟云。
“吵醒你了”她的眼睛如羊脂白玉里嵌了黑色的棋子。
“没事,反正也是醒着。”我说。
“因为事态比较紧急,所以才来的这么早。”
“喜欢练剑?”我问。
“我们想上去叫你,可是没好意思,就用这个办法。”说话是那个用脚踢过我的女子,她指剑击打的声音,“是我想的,和凌波无关。”
“我没有责怪你们,你来是我的荣幸。”我说。
“你真是个木讷的人”凌波说。
“谁?”
“你呀”
“木讷吗?”
“嗯,小时候就这样”
“没有吧,他们都说我爱装大人”
“对啊,故作久经世道,其实什么都不懂。”
我笑了笑,没回答。
“你好像很疲倦?”凌波问。
“我连失眠了两夜,也没出去。”
“注意身体”凌波说。
“谢谢”
“有件想求你帮忙,但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没想到人生会走到这个地步。”凌波把木剑靠在门栏上。摆弄着流苏编织腰链,将它卷到食指上,又一圈圈的卸下。随后在青石板的台阶上歪着身子坐下,助理已经出去。
“有什么我能够帮忙吗。在我能力范围内。”我把木剑放回远处,尾随她到了门前台阶。
“如果不在呢”她回过头来,蹙着眉头,似乎要哭出来。女人情绪转变的真快。
“什么样的事,你告诉我,我会尽力”我也坐到石阶上,她来,连风都带着清香。
她说她爷爷去世了,就在前天晚上,肺癌。她说她遇到一件很棘手的事,让她怒不可及,甚至匪夷所思的事。于是下了个很重要的决定。她不愿意这么做,但又必需去做。她那慈祥的父亲,生活中像仆人一般照顾她的父亲。在听到爷爷死讯时,像川剧中变脸的角。恐吓她,如果敢遵照爷爷的遗嘱,继承财产就断绝父女关系。她从未有过如此的惶恐和不安,她觉得世界太虚假,却又不得不面对。她问她的父亲,爷爷的遗嘱生前已经告之,并且他也同意。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反悔。
她的父亲,那个温文尔雅的学者,风度翩翩的君子。突然换了面孔,像一个满嘴獠牙的恶兽,朝她嘶吼,说他非得到这份财产不可,否则要让她生不如死。
她拒绝了,严正的拒绝了。他看到强求无望又变了面孔,像个小丑。抱着她的小腿苦苦哀求,满脸泪水和鼻涕,像是一个悲苦的乞丐,说他在外面欠了很多债,如果得不到这份财产,非被人杀死不可。求她救他一命。
她厌透了,她看透他的虚伪,那个不是她的父亲,他的父亲在爷爷去世后,便死去了。
他哀求没有结果,又威胁她。说她未婚,是没资格继承财产的。他说他早就知道这点,从小就开始就派人监视她,只要她身边出现追求者,就威胁他,让他别靠近自己的女儿。他狂笑不已,为自己的“聪明”几乎笑到干呕。
她说他错了,她一个月内就能找到自己的丈夫,在遗嘱失效前。她绝不会让爷爷的财产继承给他。他笑自己生了这么个无知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