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们到达时,傍晚的夕阳像烙铁悬挂在崖壁腰上。活死人地里矗立的怪石,张牙舞爪像恶鬼张开血盆大口。有个老人,驼背着在城外扫地。
活死人地,原名叫暮月城。据说第一个到这的人是被清冷月色吸引。那轮月像块冰冷蓝宝石,它的光线仿佛能把一切事物冻住。
夜晚明月高悬,我们见到守备军军长,是个像枯柴的老人,行动都已不便。一切由他的孙女明月在身边照顾。
“那块碑文在五年前出现过,是当时来这的一个特种小分队发现的,呵,一群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他们找到后便给我看,石碑上都是湿气,我说是水。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上面就写着四个字’北冥神碑’。相传很久很久以前,这片沙漠原本是湖泊,每年都要发水涝。终于淹死了一只北冥神鸟,它的族人便发下誓言,要填埋湖泊。于是每日衔着沙子往湖里扔,年复一年,这里便成了沙漠。北冥神鸟至今没人见过,但据说这块石碑所在之处便是泉水的源头。可惜石碑后来被偷走了。那只特种小分队为了找回,全都丢了性命。”老军长说。
“这只小分队里可有一个叫布恩迪亚的人。”子君问。
“我已记不太清了,可能有吧。因为有个人和你长的几分像。”
“他是我哥哥”子君说。我心想子君哥哥的名字如此奇怪。
“他已经死了”老者说。
“他死的不明不白,我要知道他究竟为何而死。”
“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这次任务十分困难,我不知道上面为什么派你们这些学生来,但请格外小心。我不想又一队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在此丧命。”
“老者,您好。请问现在有关于石碑的消息吗。”亭熊问。
“让明月来回答你们吧。老朽休息一下。”老者闭上眼睛,身体嵌入沙发里,像戏剧拉上帷幕。
“故事得从半年前说开始”明月的眼睛楚楚动人,像一汪清泉,“钢牙突然增兵在界外巡逻,汉莫也增加了兵马在城墙上,我们却不知原因。于是派了一只侦查小队。期间钢牙的巡逻小队退回了界外,而我们的侦查小队却再也没回来,只有一只猎犬带着一副写着血书的羊皮纸。上面也是那四个字‘北冥神穴’。”
“那路线图呢”亭熊问。
“没有路线图。连那只猎犬在回来后不久也死了。”
“钢牙为什么增兵巡逻”子君问,她大概觉得这事蹊跷。
“他们说有沙虫袭击。但我们情报说两天前夜里有流星陨落。钢牙是信奉萨满教的,把流星当作神的信使。他们在找那颗流星。”
“之后找到没”子君问。
“我们不知道,派出去的密探都无功而返。”
“茫茫沙漠,没有地图又没路线,去寻一个无踪迹的东西,和死又什么区别”我说,对于即将要开始的旅程我希望渺茫。
“明天我会陪你们去,做你们向导。”明月说,
我看着她,她说的很认真,但我们仍旧不敢抱过多希望。大漠的威力在越野车被绞灭那天,我们便坚实了。没有水、没有食物、除了毒辣的阳光便是漫天风沙。
夜,月在云间绕旋,几点星光散落天宇。窗外的白杨树叶的脉络格外清晰。我打坐完,子君在天井里打理头发。她说风吹的头发都干枯了。我心想女人爱美真是天性,即便如子君已美的无可挑剔,也不放过任何装扮自己的细节。她头发比流水还顺滑。
明月管着要塞里唯一图书馆,一个沙漠中独有的好去处。我睡不着,想着桃夭,脑海里却总出现花含的影子,真见鬼。希望有个安静去处,于是到了书馆里。看《千年孤独》书里的字在眼前模糊,甩甩头,认真看,不会儿又模糊了。眼皮重重的,我看到桃夭在溪水边浣洗一条白色的长袖。
我向着一座雪山往上爬,桃夭在山顶上,让我快些。花含在我下面,让我等等,我为难时吹来一阵冷风。醒来身上多了一件外衣,一股淡淡的草药香从衣服上传来。
明月在书桌上写着文字,她是个北方女子,肩膀要宽些,但十分匀称。
“你醒啦。”她说。
“现在几点”我看了看窗外,月亮已挂了树梢。
“4点,在过一小时,天就亮了。”
“你不睡么”
“刚醒的,我得给你们准备物资,还有行程去路。”
“你的?”我把衣服脱下。
“你先穿上有点冷。”
“你在这里多少年了”我问。
“十六年”她说,“小学还没读完就在这里”
“没想过要出去吗,大城市看看”
“去过一次,人太多,房子也太多,声音都太多。我觉得人生还是简简单单的好,于是又回来。”
“能有你这样洒脱女生,少见了。”
“说话像个老学究”
我问她五年前石碑被人偷过可有查明窃贼。
明月说:“那块石碑原本不属于任何人。它只在水泉附近,我们留不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