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来自皇后的惩罚

  看着眼前的景象,应启觉得,自己终究是来晚了。
  “陛下!”
  一声沉喝吓得锦延瞬时清明了几分,他瞧瞧应启又瞧瞧被自己扑在身下的人,连忙爬了起来,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嗔怪道,“皇后啊,你回来便回来,吓我做什么!”
  此时星儿也反应过来,急忙向应启行礼。
  应启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心中仿佛被塞了棉花团,细细看来,果真是有几分相像的,他不知是该欢喜还是恼怒了。
  撇开外人不谈,最让他窝火的是眼前这个“陛下”的态度,完全没有半分做错事的自觉!
  应启所期待的反应,锦延自是无知无觉的,北洛普通女子尚能三夫四侍,她坐拥后宫,如今也不过是被正宫看到有些尴尬罢了。
  看着一跪一站的两个男人,还有应启那沉郁的目光,锦延就觉得头痛,心中连连叹气,“哎~娶个善妒的皇后,果真是要费些力气的。”
  她起身走向应启拉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哄着,“皇后莫要生气,我错了,好不好,我们现在回宫,我发誓再不来这个地方了!”
  再不来这个地方?而不是再不见这个人!应启又看了一眼星儿,果真是有些不同吗?!
  他也不欲在此纠缠,拉了锦延便出去。到了外阁,锦延看到的是站了满满一屋子的卫兵,一众少年被剑指着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息。
  一瞬间怒火中烧,简直是岂有此理,她当即厉斥,“谁给你们的胆子!敢私自在后宫行凶!”
  “我”,应启沉沉开口,竟是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身为一国之君,在自己的宫里跟自己的男人喝点酒,竟被人带兵围堵威胁,倒像是捉奸一般,简直是奇耻大辱,这个皇后何曾有半点把自己放在眼里!她向来待人宽和,此时也是忍不住胸中怒火质问道,“皇后!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应启仿佛没有看见那汹涌喷薄的怒火,只随意的丢了轻飘飘的一句话,转身径自离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的锦延,看着仍持剑站在这里卫兵,咆哮着,“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滚出去,立刻给我滚出去!”
  今晚这场戏码实在是太过刺激,作为皇后的私兵,他们只以为是来吓唬吓唬这帮小虾米,谁曾料竟变成了“捉奸现场”,捉的还是女帝陛下。眼下这种境况,别把自己的小命也给搭进去了,因此听到只是让他们滚的命令,众人再不敢逗留,纷纷收了兵器迅速的退了出去。
  锦延本打算好好抚慰一下这些受了惊吓的少年,却有小宫侍慌慌张张跑了过来,“陛下,陛下,不好了,皇后独自一人骑马出了宫,朝南郊去了!”
  出宫?南郊?!锦延心中一慌,那南郊之地素来人烟稀少,白日里成片成片的荒野之地也只有几只小羊愿意去啃上两口,更别说是夜沉霜重之时,万一遇到杀人不眨眼的匪徒,万一不小心摔到了猎人的陷阱里……
  越想锦延越是揪心,哪里还顾得上生气,更是顾不得这一众少年,当下骑了一匹快马便是追了出去。
  追至南郊,锦延才后悔起来,准确的说才记起来,自己怕黑啊,而她焦急心慌之下,竟是未带一兵一卒!
  世间有一种功夫叫铁布衫,习练此功者全身上下坚硬如铁,无懈可击,独独有一处叫罩门的地方却是薄弱至极。对于锦延来说,怕黑就是她的罩门!
  此刻意识到自己是独自游荡在黑漆漆的荒野,极度恐惧中锦延只觉得脑子已经开始一片灰白,冷汗涔涔而下,四肢僵硬无力的连那根缰绳都抓不住了,她不断的深呼吸,深呼吸,才堪堪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应…应…启……”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拦腰抱起,锦延立时吓得魂飞魄散,然而待她安稳的坐在另一马背上,趴在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时,一颗惊惶不安的心才终于镇定下来。
  她朝那面胸膛狠狠的锤了几下,“你是不是想守寡!三更半夜闹什么不好,闹离家出走!”
  应启不为所动,只是紧紧的盯着锦延,目光幽深,
  “那个星儿,你很喜欢他?”
  “我是酸牙的柠檬,他是甜蜜的葡萄?”
  “你还让他侍寝?”
  “若我不来,你们又会做什么?”
  锦延此时还不知道,若是惹恼了一个本就在妒火中的男人有多么可怕,她犹自不在意的回着,“星儿啊,是有几分懂事贴心,我当时迷迷糊糊,只以为是你呢……”
  不等锦延说完,应启已是攥住她的下巴,锦延此时才发现应启的眼神幽深的令人窒息,仿佛要吞噬万物般就这样紧紧的盯着渺小的自己。
  “从我们认识起,我便说了,你只能喜欢我一人,只能想着我,只属于我,如今,你做了这样的事,我该不该生气呢?!”
  “阿延,我一直都忘了告诉你,南乾的男人生起气来,十分可怕!
  目光灼灼,幽深之中明明灭灭似有暗火,这样的应启与平时判若两人,感受到危险气息的锦延直觉便想逃离,然此时此刻,她又能逃往哪里?
  没有任何准备,涩疼的感觉让锦延惊呼出声,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应启,下一刻却被他揉进了怀里。
  此时马儿慢慢的奔跑起来,越来越快,她颤颤巍巍的哪里还敢动半分,只得紧紧的缠住应启的脖子,小声的哭泣祈求,阿启,阿启,你别这样,我,我害怕……
  然而这样的祈求换来的却是马儿更快速的驰骋。
  许久过后,应启才拉住马的缰绳停了下来,他细细的将锦延额前汗湿的头发撩在一旁,在额头轻轻的印上一吻,最后才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阿延,只爱我好不好?”
  马停了,瘫软在马背上的锦延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她费力的抬起手臂,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指向应启,“你~你,大胆!你敢这样欺负我,等我,等我回去,我,我定要治你的罪!”
  应启但笑不语,只将那纤纤玉指含在嘴里轻轻的咬了两下,锦延便失了最后一丝力气,连手臂也举不起来了。
  应启却不依不饶,追着问:“那不知陛下给我定个什么罪名呢?”
  锦延想了半天,哑然无语,只得狠狠的瞪着应启,仿佛这样便会让他也难受一般。
  应启凑上前去,一边品尝那嫣红的唇瓣,一边循循善诱,“你还有力气瞪我,说明,你还不累,月色无边,我小心些,一会儿就好了。”
  又是这句,骗来骗去就不能有些新花样吗?!上了无数回当的锦延当即拒绝,“皇后!你还有没有点父仪天下的样子!”
  应启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脱掉外套把锦延裹在自己怀里,“好了,我不逗你了,你既然都来追我了,我就勉为其难跟你回去吧。”
  锦延一听又是一通埋怨,“我只跟你说一次啊,以后你怎么闹都行,就是不能玩离家出走,下次,我可不会再来找你!你若跑了,我便再娶一个比你年轻貌美的新皇后!”
  应启搂着锦延的手臂猛的一紧,虽知是玩笑之言,却仍是忍不住的心塞,轻轻的拧了拧那细滑的脸蛋,“你真是乖顺不了半刻钟!”
  应启再不玩笑,策马回宫,反正,说来说去,他总是先沉不住气的那个。寂静的深夜,哒哒的马蹄声带着催眠的效果,锦延很快便睡着了,应启的眸色幽深的如同这浓郁的夜色。
  星儿?!他还以为会钓一条大鱼呢,只可惜了自己的那队私兵,怕是不能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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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内刑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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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督行刑的总管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少年,心中也是惋惜,这个少年怕是活不成了。
  皇后给其他人的是一个轻飘飘的禁足,外加一句,“安分守己度日,全家得享安稳荣华”。而给这个叫星儿的少年却是二十大板,还有轻飘飘的一句,留一口气就行……
  他的思绪回到半月前,一片翠竹掩映的凉亭里,信手烹茶的皇后轻描淡写说的一番话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是如此善妒之人,呵…,他们也太小瞧我了,我何止是善妒,我分明还跋扈,恶毒!”
  “一个一个来,太麻烦了,我便给他们个机会,一起解决了吧……”
  彼时他还在想,皇后哪来的自信,会认为一次就能解决所有人,然而今日女帝陛下的态度告诉了他答案。
  都说人心是偏着长的,而陛下的心已经偏的没边儿了,从今以后,一个独得皇恩的皇后还有什么不敢做呢?
  就在刚刚,他询问以什么理由去处置这些少年时,皇后竟诧然的反问他:“需要理由吗?那就说,我不高兴了吧!”
  那一刻他恍然大悟,在绝对实力面前,哪里需要阴谋诡计,一句我不喜欢,我不高兴便可定一个人的生死,恐怕这才是皇后的真正目的。打杀一个人,算什么,我就是要用这个人告诉你们所有人,我捏死你们,连理由都不需要!
  想到这里他的心猛地一抽,他深深的觉得男人吃起醋来,比这女人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