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祁氏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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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傍晚，人群还是络绎不绝，姜氏夫妇面带红光，看起来很是开心，毕竟，他们心中已经对未来女婿有了人选。
姜乞灵扒着父亲书房内的窗户，看着族人送来的大大小小意有所指的贺礼，有些苦恼，转身轻轻扯了扯姜偶的衣袖，说：“阿爹，我今年才15岁，不想嫁人，阿离姐姐今年都16岁了，我觉得应该让她先出嫁。”
姜偶拍了拍姜乞灵的手，故作忧愁的回了一句：“哎，你阿爹我也想把她嫁出去，可没人看上她啊，你说气人不气人。”
攻离不屑的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回怼了一句：“哼，明明是没人能配得上我。”
姜乞灵立马抽回手笑呵呵的接了一句：“这倒是~”
攻离默默走出屋子，双手交叉靠在廊柱旁，看着族人来来往往的身影，此时热热闹闹的场面，她心中竟不由的生出一丝悲凉，心底的孤独感愈来愈烈，总有种自己根本不属于这里的感觉。
青要山基本与世隔绝，周山被迷雾包围，非本族人无法找到入山的路，外族人来访，都需先用姜氏图腾鸟——鴢（yao一声）鸟来传递讯息，经许可后方有人将其引入，偶尔可以听得外面的消息，也是由外氏族人前来求医时提起的。
虽说姜氏族人世代农耕，且个个医术精湛，姜偶更有“神农再世”的美名。
他每日的生活充实且简单，与族人一起种地、读书、研药，有时还召集大家一起做做五禽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真真是世人向往的生活。
但攻离知道，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她不喜每日的按部就班，不喜每日都要听闻家长里短，不喜这种一眼就可以望到头的生活。
她内心渴望着外面的世界，甚至有点想回到当初和小黑狗在野地里茹毛饮血的日子。
那时，自己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她有时候就会想，假如当初自己没有被带回青要山，现在会不会过的也不赖？
每当攻离出现这种念头，都会觉得自己过于狼心狗肺，便把所有的想法都抛诸脑后，默默地学习医药和耕种。
因迷雾这一天然屏障，姜氏族人生活的很安逸，很少有人会功夫，姜潮便是为数不多的一个，而攻离每日唯一的盼头，便是和姜潮学习近身搏斗。
自己被摔在地上时的疼痛感，才能让她感觉到热血沸腾。
……
姜乞灵看到攻离瘦弱的身影在月光下略显凄凉，她不觉心头一颤，虽说她们每日朝夕相处，攻离也经常逗得自己不顾形象的开怀大笑，但她总觉得攻离是不快乐的。
姜乞灵也曾靠在攻离的腿上问：“阿离姐姐，为何你总是不那么开心？”
那时的攻离微愣，然后轻轻弹了一下姜乞灵的小脑袋，勾起左边的唇角好似嗔怪道：“姜大小姐，你脑子里净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不回去好好学医术，小心姜族长又要生气了。”
姜乞灵见攻离不愿说，便也不再多问，只能故作生气的“哦”了一声，然后站起，转身离开，心里默默盘算着可以哄攻离开心的法子。
攻离看着姜乞灵愤愤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发自内心的笑了。
……
“阿离姐姐~”
思绪，被姜乞灵的一声呼唤打断了。
攻离感觉两肩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披到了自己身上，微微一偏头，看到姜乞灵双手搭在自己肩膀，下巴也抵在自己的肩头，粲然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甜甜的说了一句：“生辰快乐~”
攻离看着姜乞灵，也宠溺的笑了，说：“姜大小姐，你又在搞什么。”
姜乞灵纯真的歪了歪头，说：“当然是你今年的生辰礼物呀，我做了好久呢，你喜不喜欢~”
攻离低头看了看，但并不能看清全貌，不解的问：“这是什么？袍子？”
姜乞灵拿着礼物从攻离身后蹦到了面前，一脸得意的给她展示自己的成果。
“这是我自己做的兜帽衫，阿离姐姐你自小就不喜打伞，平时阿娘给你的伞都被你搁置一边，但你又喜欢在雨天外出，所以呢~看在你衣服不多的份上，我就给你把所有的衣服都配上了一个兜帽衫，既可着衣避雨，还显得更加帅气。”
姜乞灵一边说，还一边把衣服穿到了自己身上，带上了大大的兜帽，学着攻离的经典动作——双手交叉，头微微右偏，左边嘴角勾起一笑。
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问：“阿离姐姐你看你看，是不是很帅气？”
攻离听到“着衣避雨”这几个字的时候，脑海中不知道哪个神经被触碰了一下，生疼，但随即又被她怪异的姿势逗笑，便也没再多想，伸手把乞灵身上那件兜帽衫扯了下来，乞灵被她拽的转了一个圈圈。
攻离把兜帽衫拿在手里，看了看说：“你穿这个，不合适。”
然后潇洒转身往房里走，边走边说：“你不是说给我做了很多吗？都拿过来。”
姜乞灵在原地垫着脚抻着脖子喊道：“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嘛！”
攻离又低头瞄了一眼手中的衣服，然后头也不回了喊了一声“还行吧”，大踏步向屋中走去。
发丝在空中飘舞，左边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
姜乞灵看着攻离的背影，气的一跺脚，说：“攻离你这只死鸭子！说句喜欢会秃吗！”
然后又安慰自己道：“算了，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不和她计较，哼。”
然后乖乖去拿衣服了。
……
姜乞灵路过父亲书房时，发现父亲这么晚竟然不在房中，心想：刚刚不还在吗，跑哪儿去了？肯定是去整理今天送来的药材去了，然后便走进书房溜了一圈。
她路过姜偶的书柜旁，心觉有样东西好像本不是父亲书房的，退回去一看，柜子的角落里有一本素白的折页信。
上面的花纹她从未见过，是一种草的模样，看这纸的质地，应该也不是青要山的东西。
姜乞灵忍不住好奇心，将折页信拿起，翻看了起来。
“青要山姜氏族长台鉴，敬禀者，久慕鸿才，今冒昧致书，顷诵华笺，具悉一切……”
姜乞灵看完信，似懂非懂，便将信揣入怀中，蹑手蹑脚往攻离房间走去。
“阿离姐姐！”姜乞灵悄悄推开门，打量了一下前后无人，然后轻轻关上了门，跑到攻离身边，说：“我给你看个东西。”
攻离用手指撑头不解的问：“你干什么，偷偷摸摸的。”
姜乞灵将折页信从怀中掏出，递给攻离，说：“这是我在阿爹书房看到的，他好像不想让别人知道，放到了书架的最角落，我没太看懂，上面写的什么教山之类的，你快看看。”
攻离接过折页信，看着看着，眼神渐渐从不屑变得专注起来。
姜乞灵从未见过攻离如此神色，忙拖过凳子坐下，着急地问：“是什么意思？”
攻离答：“此上说，倚帝山邹氏作恶多端，常无辜扣押外氏族人，其他氏族多次攻山征讨，但不是无功而返，就是全军覆没。现在休与山祁氏号召各大小氏族族长，选出自己族内优秀族人，共赴教山修习灵术，一方面可共伐邹氏，另一方面也可组成一支铲除奸邪的‘镇狙邦’，防止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姜乞灵听了，突然激动起来：“阿离姐姐，你这么厉害，肯定能铲除邹氏，加入镇狙邦的！”
攻离心道：这镇狙邦虽然名字难听，但既可以修习灵术，又可以一展我多年未活动的手脚，为这氏族太平献一份力，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只是她心中疑惑，便不自觉地说了出来：“为何……姜族长要把这折页藏起来？”
姜乞灵也同样疑惑，抿嘴想了想，突然将折页信从攻离手中抽了出来，说：“算了不想了，直接问问不就好了！”话音未落就跑了出去。
攻离看到姜乞灵如此冲动，也赶紧追了出去。
“哎！不可！”
看着姜乞灵的身影，攻离越发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