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筹谋

  一个男人,他久居山上,不近女色。唯一一个亲近了他的女人,她还是个木偶,甚至连身子都是他拼凑的。那他好不容易下了山,他会去哪里?
  勾栏!
  是的,也只有那处勾栏了。毕竟,也就只有那处,才是他在山上时一直心心惦念着的。
  所以,他去了勾栏,去找一个男人。
  “世人都说,那雁荡山的草芦主人。他诡异似鬼怪。他人似木偶,却又无所不知,兴许就是那天上的仙神下了凡,临时找了个木偶身躯暂居着,骗骗世人。原本,我是不信的。不过现在我信了。”
  龟孙子大爷,他到底是龟孙子,还是大爷。这都是要看到底是谁想要找他。
  龟孙子找他,那他就是龟孙子。大爷找他,那他就是大爷。
  只是有时候,他也会是大智大通,那个无所不知的大智大通。就像是现在,他就变成了大智大通。就当着那个公孙倩的面,他还露出了一副难得有些正经的模样。他就看着对面的那个人偶对着他问道,
  “那你觉得,像是我这样的人,我的谋划会成功吗?”
  许南笙说的有些轻松,不过那个大智大通却并不轻松。他就盯着许南笙的瞳孔,然后他摇了摇头,他道,
  “你是否能够成功,这又哪里是我能够轻易质揣的。我甚至连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都不太清楚。你这又让我怎么猜呢?”
  毕竟,大智大通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他之所以能表现的好像是无所不知一样,完全是因为他的身后面还站着几个女人,几个穿着红鞋子的女人。
  “可是,我觉得你应该很清楚。那个女人既然都已经清楚得能把那双对剑主动送到了我的手里。那就带着她对我的目的很清楚,甚至比我自己都要清楚。”
  女人,总是在很多情况下,都会很有优势。就好像是唬骗男人,她就很有优势。
  就像是现在,那个女人她露出了一副好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神色。这让许南笙差点就相信了她。
  他说道,
  “我听说,红鞋子的八位,都情同一体,好似姐妹。”
  “本来对于这一点,我是不相信的。”
  “不过,当我看到了公孙大娘的时候,我就相信了。毕竟,如果不是情同姐妹,她怎么可能伪装的这么像。这伪装的技术果真是一流。这让我都差点看走了眼。只可惜,她忘了,她的气质要比那个公孙倩强上不止一筹。”
  就随着他说着话,然后他笼在了袖筒里的手,突兀地伸出。就隔着两张酒桌的距离,他摸到了那个‘公孙倩’的脸上。
  他道,
  “那样的黄毛丫头,又怎么比得上大娘这样风情万种。”
  然后,就在那个屋子的柜子里,又突兀地传出来了一道女声。
  她道,
  “可是我倒是觉得,那位雁荡山的草芦主人,他应该是更喜欢黄毛丫头才是。您觉得呢?”
  就随着那话音刚落,然后一道有些耀眼的刀光就出现在了那屋内。她当着那许南笙那伸出来的手,马上就要斩了下去。
  可是,就在那刀就要斩在那木偶手臂后面的锁链上的时候,她又突然显得有点迟疑。
  她问道,
  “你不准备缩回去吗?”
  “有必要吗?”
  “我觉得应该有。毕竟是一个总是隐居在了山上的男人,他的右手应该还是很重要的。”
  “我也觉得是。”
  所以,就随着他说着话,然后就随着一阵锁链的搅动声后,他的那只手就又被他收了回去。
  他问道,
  “那么,你的意思呢?”
  就随着那坐在了床上的女人,她微翘着脚,然后露出了一双绣着猫头鹰的红绣鞋。许南笙就好像是得到了什么他很满意的结果,然后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笑道,
  “我明白了。那么接下来,你们可以这样做。”
  紫禁城,远山寮。
  这是一个不太大也不太有名的酒肆。不过,令狐冲喜欢在这里喝酒。
  因为他喜欢这个名字。
  虽然,他并不清楚这个名字的意思。
  他已经许久没有品尝过酒的味道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放风。所以,就随着他灌着酒,然后地上还明显的湿了一滩。这让那个走进来的男人,他闻着空气中那还有些冲鼻的酒味,不由得还露出了些许的怪笑。
  他道,
  “我一直都不相信,雁荡山上的那几位是真的木偶。不过,现在我相信了。因为不是木偶,他是不会任由这样的美酒随意淌落下来的。”
  对于那个男人的调笑,令狐冲不动声色。他只是问道,
  “我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就随着他将自己的那柄佩剑放在了桌子上,这那边的那个男人还忍不住有些皱眉。
  他道,
  “谁不知道,雁荡山的剑客,他有着一手精妙的以气化剑的手段。便就是这宝剑不在了你的手上,我又敢怎么样?”
  就说着话,然后他还大跨步坐在了令狐冲的面前。他举起了一壶美酒,然后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他道,
  “我失败了。”
  失败,好像是让他很是高兴。就当着令狐冲的面,他开心的连嗓子间的小舌头都要快露出来了。
  虽然说,作为天下第一名偷,偷不到指定的东西显得有些丢人。但是,就今天来说,他却从来都没有因为偷盗失败而如此开心过。
  他这样的姿态,还让坐在了酒桌另一旁的令狐冲忍不住有些皱眉。
  就随着一道有些明亮的剑光闪过,然后那个男人手中的酒壶突然突然裂成了两半。
  令狐冲问道,
  “那你觉得,你失败了,咱们两个的人情就抵消了?”
  “并不会。”
  那个男人有些尴尬地放下了手中的酒壶,他挠了挠头,然后道,
  “不过,不必被那样的一个人记挂着。这很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值得开心吗?不值得开心吗?他这样的话,还让令狐冲的那张木偶脸庞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笑道,
  “我觉得不值得开心。”
  然后他就随后打开了一壶美酒。一挥手间,那泥封就好像是在他的手中突然消失做了无物,甚至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出现。
  他道,
  “毕竟,我的剑也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