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冷雪歌

  辞别冷风夫妇之后,洪定武向着自己所住的小院走去。
  当路过一个小亭之时,只见一位气质儒雅随和的少年正立于小亭之中,抬头赏月,少年虽年纪轻轻,却给人一种老成沉稳的感觉,或许是听到了洪定武的脚步声,少年转过了头。
  “冷雪歌见过姐夫。”他的声音仿佛充满了魔力一般,令听者感到无比的舒适。
  “冷雪歌?你是冷雪梅的弟弟?”
  “是滴。”冷雪歌笑着答道。
  “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洪定武疑惑地问道,他相信冷风肯定不会大肆地宣传他的身份,冷雪歌应该是不会提前得知自己的身份。
  “我父亲可是十足的女儿奴,你在冷府把我姐姐气成那样,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除了我姐的未婚夫、当朝二皇子洪定武,我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人。”冷雪歌笑意不减,说起话来不卑不亢,哪怕是面对当朝二皇子,也没有丝毫放低自己的姿态。
  洪定武瞬间对这比自己还小但却老成稳重的少年充满了好感,有些人就是能瞬间通过自己的姿体和语言获得他人的好感和认同。
  “你今年几岁?怎么看着跟个中年人似的。”洪定武好奇地问道。
  “我打小就喜欢读书,虽然我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少之又少,甚至可以用苍白来形容,但是我从书上所感受到的经历确是丰富多彩,有行侠仗义的侠客、为生活奔波的苦难人士还有贪得无厌的小人等等,读的书多了,内心世界也就丰富了起来,心智也自然而然地变得城市,为人处世自然就会变得沉稳许多。”
  冷雪歌走到桌子旁,将刚温好的酒倒入了两个金樽之中,“这是我自己酿的酒,有没有兴趣尝尝?”
  洪定武走上前用鼻子闻了闻,酒的清香彻底将他心底的酒瘾勾了出来,他拿起金樽一口闷,“好酒,入口柔,一线喉,这酒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让这酒流传千古的心思,所以就没有费心思给这酒取名字。”冷雪歌微笑着说道,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皆让人如沐春风。说完,便再次给洪定武满上。
  “冷兄阔达,洪某佩服。”
  两人一见如故,开始促膝长谈起来,从青楼风流聊到国家大事,洪定武发现冷雪歌对任何事情都没说上一两句,而且还有自己的见地,就仿佛他亲身经历一般。
  特别是聊到民生福祉之时,他竟说出了朝廷是人民追求幸福生活的最大阻碍,而且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让洪定武这个出身皇家之人找不到丝毫反驳的点,不得不怀疑他说的是不是对的。
  相聊许久之后,冷雪歌开口说道,“想必姐夫也是累了,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吧。”
  冷雪歌话音刚落,洪定武顿觉睡意涌上心头。
  强撑着一直在疯狂干架的眼皮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倒头便睡了过去。
  当洪定武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竿之时。
  习武多年,洪定武从来没有睡得那么沉过,多年来一直保持着闻鸡起舞的好习惯,更何况现今已是一流高手,别说一天不睡,哪怕几天不睡,照样精神饱满,生龙活虎的。
  洪定武不由地想到了自己的小舅子,这小舅子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充满魔力一般,都能让人静下心来听他把话讲完。
  “难道自己睡意大发是冷雪歌搞的鬼?昨天好像是他说完我很累之后,我便困得不行。”洪定武喃喃说道。
  越想越觉得恐怖,冷雪歌竟然能通过一言一行影响一名一流高手,这是何等的神乎其技,洪定武不由地对这位未来小舅子充满了好奇。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外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洪定武对着正在布菜的侍女问道。
  他很诧异,身为绝顶世家的冷家怎么会出现这般没有规矩的情况。
  “嗨,就是一些末流武者被人煽动,聚集在府前闹事,说公子滥杀无辜,让冷府将公子交出去,以还正道一个清白。”侍女开口说道。
  “那你觉得我像不像一个滥杀无辜的人。”洪定武走到饭桌前,边吃饭边问道。
  “不像。”侍女摇了摇头。
  “哦?”
  “冷府的人品在江湖上那可是响当当的好,既然能把公子安排在贵宾房,那就是对公子人品的认可,而且下人们都传遍了,小姐每天晚上都来这里跟公子幽会,以小姐的眼光,看上的岂会是顽劣之徒。”侍女一本正经地推理道。
  听了侍女的话,洪定武差点就将嘴里的饭给喷了出来,这些下人若是知道自己与冷雪梅在屋里喊打喊杀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待洪定武吃完饭后,外边的嘈杂声还是没有停下,本以洪定武的性格,自不会理由这些做事不经头脑还自以为看透所有事情的无能人士,但这毕竟是冷府,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冷府不得安宁。
  待洪定武来到府门前的时候,只见上百名武力参差不齐的武者站在府吵吵嚷嚷,大体的意思是让冷府不要庇佑洪定武这个大魔头,将他拉到大街上处死,以还公道。
  而冷府的一众护卫则拦在他们前边。
  洪定武走出了府门,揶揄道,“哟,这么热闹啊。”
  那些武者看到他,个个都变得义愤填膺,“魔头,还不快上前受死。”
  甚至有人想要冲上前,却被护卫几脚踹了个人仰马翻。
  张平怒吼道,“看清楚这里是哪,这是冷府,谁要是敢再越界,杀无赦。”
  “叫你妹啊,有能耐过来看我呀,一群无能儿。”洪定武坐在冷府门前的台阶上,边用手指抠了抠耳朵边说道。
  那些武者一阵气急,杀死魔头,扬名立万的机会就在前头,只要砍下这魔头的项上人头,那就不用过这拮据的生活了,名气有了,还怕没有银子和女子吗?
  可是看着拦在身前充满煞气的冷府护卫,他们又不敢上前,害怕这些护卫不管不顾地将他们砍了。
  “别只是瞪着眼睛看我啊,这样是杀不死我的,快过来砍我啊,我就坐在这里,不会跑的,就这样一刀下去,你们就扬名立万了,成为江湖中人人追崇的侠士。”洪定武继续调侃道,把那些武者气得直跺脚。
  “张平,你们冷府可是正道的代表,怎么能护着这个魔头?”有人对着张平吼道。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正道、什么魔头都不管我们的事,我只有一句话,谁要敢越界,杀无赦。”张平杀气凛然地说道。
  “你们口口声声的说我是魔头,我就纳了闷了,我是抢了你们家的钱了还是睡了你们家娘们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可真冤枉我了,第一,我住在冷府,不缺钱,第二,就你们娘们那种粗糙货色,就算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连硬一下都欠奉。”
  洪定武深知这些人并不在乎他是否真的是杀人凶手,他们要的只是一个结果,就是大家都认为他是个杀人魔头就行了,这些人不问对错,只求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如今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他们又怎么亲手毁掉这个大好机会呢。
  所以,就算此刻他们心里都知道洪定武不是杀人凶手,但他们嘴上依旧会大呼着讨伐魔头之类的词语,反正最后就算杀不了洪定武,他们也不吃亏,但是万一有机会杀了洪定武,那么久赚翻了,如此稳赚不赔的买卖又有谁不愿意做呢。这就是人心。
  正因为深知这一点,洪定武也并不打算去认真地跟他们解释,反正到最后若是闹大了,杀几个人以儆效尤就完事了。
  “你在红尘阁残杀阴连公子我们大家可都看在眼里,那残忍的手段、狠厉的眼神大家可是记忆犹新,你还好意思在那狡辩。”
  “那阴连我本就给了他机会,饶他一命,奈何他这人不懂得珍惜,依然像我下死手,所以我才把他杀了,其实我这人很胆小的,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你们不知道我这两天一睡着就做噩梦,唉,其实我也不想杀人,奈何总有人逼我。”说完,洪定武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视着那些武者,凡是与他对视的武者皆心慌地转过了头,好像害怕给洪定武留下深刻印象一般。
  “那火歌公子呢?他死的时候你就站在他的旁边,而且你也不能说出不在场证明,还说不是你杀的?”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被人刻意用内力震散,声音忽左忽右的。
  “唉,我说你们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跟猪一样,既然你们认为人是我杀的,就拿出证据来,不能因为我不能证明我不在场,就说人是我杀的,那你们不能证明自己不是畜生是不是就是说你们就是畜生呢?”
  “我妈不是畜生,所以我不是畜生。”人群中还真有一个铁憨憨回了洪定武一句。
  “这谁知道呢,万一你们的母亲被狗日了生下你们呢?”
  冷府的护卫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人不仅长得黑,这嘴也够黑的。
  “兄弟们,不用听这魔头狡辩,扬名立万的机会就在前头,杀了他,你们就是闻名江湖的大侠客了,我们代表正义,再说法不责众,冷府不会对我们下手的,冲。”那道声音再次传来,将众人那颗原本蠢动的心彻底勾动起来。
  那些武者纷纷拔出武器,向着洪定武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