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水下
从地下逃脱已有半天时间，如今已经暮色沉沉，再过一小会儿，天色就要完全暗下去了。
自地下逃脱之后，姚百川便命令大宝一路护送财蛇返回婺源蛇殿，毕竟财蛇尚还存于世间一事关系重大，如被有心者得知，这世上仅存的最后一条财蛇恐怕难逃被天下修士追杀的厄运，而婺源牧蛇人一脉也必然会被牵连其中。
抬头看了看天色，姚百川如雪的白眉微微下沉，脸上褶皱深深皱起，“已经过去五个时辰，小九儿的处境，恐怕凶多吉少……”
尹荡有些不满的对着姚百川说道，“老爷子，当初你为何不让随你们而来的那条大蛇挖开一条地洞，到地下去寻小九？我们几个人在这干等，又能有什么用。”
闻言，姚百川面露苦笑，秦九是他已故老友最疼爱的关门弟子，也是他非常喜欢的一个晚辈，他难道就不关心秦九的生死？看来，秦九的几个朋友对自己误会颇深啊。
姚百川正要开口解释，一旁的菁菁却怒瞪了对着自家爷爷发牢骚的尹荡一眼，气鼓鼓的道，“你懂什么啊，蛇类又不是鼠类，它们根本不会打洞，只会找寻现成的鼠穴蛙洞，吃了洞主接着占据其洞穴。九哥哥被困地下，我们难道不担心吗？”
被小姑娘说的哑口无言，尹荡心里兀自有些不忿，狠狠一甩袖子，气哼哼的把脑袋扭向一旁。
阿月蛾眉紧蹙，逃到地面后，她曾暗中调动混沌神的强大感知力来感应地底的情况，可地下洞穴完全被碎石掩埋，混沌神的感知力被大大限制，只能感应到地下二三十米的情况，而当初壑鼠与两蛇争斗的地穴距离地面有近百米之遥，她虽然心忧秦九安危，但却也无可奈何。
自打从地下暗河走出，与秦九朝夕相处的这段时间里，阿月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单纯的祖巫教圣女，秦九让她知道了什么才是活生生的人才该拥有的情感，现在的她，对于秦九的感情既是朋友，又有感激，其中亦还夹杂着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特感觉。
总之，于她而言，秦九已经成了她极为依赖的人，不容或缺。
阿月两只小手紧张的不住相互揉搓着，像是安慰旁人又似自言自语，道，“他向来福大命大，这一次，他一定也能逢凶化吉。”
闻言，众人皆是默然一叹，心道希望如此吧。
寿州城外，护城河。
平静无波的某处河面上悄悄涌起了巨大的水泡，河内的鱼儿受其惊扰，纷纷逃命似的向着远处快速游走。
咕咚~~咕咚~~
从河底突兀泛出的巨大水泡涌现后不久，一个足有一米大小的涡流突然出现，护城河内的水顿时被漩涡吸引，不多时，河面水位下降了接近一尺之后，那诡异出现的漩涡这才渐渐消失。
哗~~
片刻之后，漩涡消失的地方，忽然翻起一个巨大水花。
只见一颗脑袋从水面钻了出来，伸手抹掉糊住口鼻的水渍，他大力的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神色。
这人是谁？可不就是之前钻入地下隧道找寻出路的秦九。
那隧道宽不过一米，人在其中只能跪伏着前行，秦九在前，芳蕴在后，两人就这么如狗儿一般沿着绵延深邃的隧道一直向前爬去，直至半炷香时间过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隧道尽头处。
隧道尽头是一块儿锈迹斑斑的巨大铁门，铁门和洞壁相连接的地方长满了苔藓，不时有一两滴冰凉的水珠汇集成型，滴落而下。
秦九顿时大喜，一把抓紧铁门内置的拉环，使劲儿一拉，外界巨大的压力立时作用在铁门上，大股的水流立即暴涌进来，直接将半开半掩的铁门冲击的撞在秦九胸口，险些没把他砸的岔过气去。
飞速涌进来的水流劲力极其凶猛，秦九憋着一口气，死死抓住隧道洞壁上凸起的几块石头，这才没被冲回隧道深处。直到水流填满了隧道空隙之后，秦九这才从水下游了出来。
大力喘了几口气后，秦九扭头四顾，脸色不禁一变，惊道，“糟了，那女人难道不会游泳？”
说完，他身子向下一沉，潜入水中，如同一尾灵活的鱼儿般快速向着更深的水下游去。片刻之后，借着水下昏暗的光线，秦九隐约看到一道兀自挣扎不休的人影。
屏着呼吸靠游了过去，等到秦九来到她身边的时候，芳蕴已经不再挣扎，她双眸紧闭，小嘴里不住向外吐着水泡，眼见此景，秦九暗道一声不妙，再拖延下去，芳蕴必会被淹死在水下。
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秦九一把抱起芳蕴，嘴巴对着芳蕴微张的小嘴儿就印了下去。
一口气息入腹后，意识有些不清的芳蕴渐渐睁开了眼睛，谁想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张紧贴在她面前的男人面孔，这该死的登徒子竟又在轻薄自己。羞恼之下，她伸手就要推开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秦九，而后者见她醒转过来，也被吓了一跳，连忙移开嘴巴，对她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对着水面之上指了指，示意芳蕴别乱动。
“他又救了我一次？”
芳蕴果真老实了下来，犹如猫儿般蜷缩着任由秦九粗壮有力的手臂揽着自己纤细的腰肢，随着他慢慢向着水面之上游去。
哗~~
破水而出的二人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秦九抬头看着那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爽朗一笑道，“咱们都活着出来了。”
仍旧被其抱在怀间的芳蕴，愣愣仰头看着那脸颊上沾满了水珠正露出孩子般开心笑容的秦九侧脸，心头暗道，“这坏蛋笑起来也蛮好看的嘛。”
“哎呀，我这都在瞎想些什么！真是羞煞人了。”
被自己突然生出的念头吓了一跳，芳蕴连忙低下头去，臊的满面绯红。
秦九顾不上看芳蕴，抱着她就朝着岸边游了过去。上岸之后，秦九背对着芳蕴悄悄看了眼原本被他藏于怀中的半部巫经，瞧见它还在，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去。而一转身，他便是被眼前美景看的一呆，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莫过于此。
一直没功夫细细打量芳蕴的他，这一看之下只觉得心头突地一跳，青丝沾水，娇颜含羞，一身宽松素裙紧紧贴在身上，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线条勾勒的愈加惹火，而其领口半露半掩间，丰腴白腻处隐约可见，搔的秦九心痒难耐，直想着能不能更进一步一探内里雄伟。
芳蕴自然注意到了秦九此刻的呆痴模样，她连忙紧了紧领口，精致小巧的玉耳上染上一层红晕，薄怒微嗔道，“看够了没有。”
秦九脱口就想说容我再细看一二，可话到嘴边，他却蓦然惊醒，暗自庆幸没有乱说话，要不然恐怕难逃被弦月满城追杀的后果。他慌忙把脸扭向一侧，呐呐道，“我马上去南城与姚爷爷他们汇合，你呢？可与我一同回去？”
芳蕴低头看了看湿透了的素裙，而后摇了摇头，“我还有事情要办，就不与你同路了，若有缘份，以后自会再见。”。
闻言，秦九微一点头，对着芳蕴抱拳笑道，“说的没错，若是有缘自有再见之日。既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言罢，他转身就沿着河岸大步离去。直到秦九的背影渐渐被夜色吞没，芳蕴这才抬起头来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