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戾巫
尹荡惊骇欲绝，这种形态似蛇的生物邪性的很，性喜食腐，要是在江河中打捞出一具浮尸，剖开其腹，里面说不定就会有一窝一窝的尸蛇。
食腐难道就不吃活物了？这可不见得！
只瞧四周水域里乌央乌央的尸蛇，尹荡一颗心惊颤不已，落脚之地仅有不足十丈方圆，周身亦无半点儿果腹之物，难道他们爷俩要在此地活活饿死？况且这里漆黑一片，见不着半个人影，想找人帮忙脱困都行不通，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怎么办，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啊！”
耳畔师父絮叨个不停，招宝也面露愁容，戚戚然道，“师父啊，过会儿要想解手可千万挖个坑埋起来，你拉的屎忒臭，我怕还没饿死，先被你的粪便给熏死了。”
尹荡翻了个白眼，气急败坏，“还嫌我的屎臭，就怕到时候你连屎都吃不上。”
招宝，“……”
在原地踱了几步，尹荡的目光渐渐落到了这块儿浅滩中心的那具棺椁上，“徒儿，你说，这棺椁里都会有些啥。像这种青铜炼制，而且个头极大的棺椁，可不是普通小老百姓能用得起的，说不定里面会有不少值钱的陪葬物呢。”
招宝一张脸皱成了包子，“师父你真是要钱不要命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死人身边的陪葬物。”
尹荡给了他一个年轻人你不懂的眼神，叹了口气，随即语重心长的道，“人死之后入土为安，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暴尸荒野遭到虫蚁啃食，身体受损，则是为不孝。咱爷俩死后，可就靠这具棺稕来以全孝道了。”
“师父，你是说咱们鸠占鹊巢？”
尹荡照着自家徒弟脑瓜顶‘啪’的狠狠拍了一巴掌，气道，“没文化就别乱用词儿，你当那‘鸠占鹊巢’是什么好词儿吗？反正棺椁里面那家伙已经住了不知多少年月了，早就化作一堆白骨，咱们只是借个埋骨之所而已，是借，懂吗！”
“再说了，你就不想看看这里面都有些什么宝贝？”
“嘁，还不是贪图人家的陪葬品。”
“少废话，过来帮我把这大铁皮打开。”
招宝不情不愿的凑了过来，师徒俩在棺椁上仔细摸索了一阵，一个略微凸起的圆形疙瘩引起了尹荡的注意，旋即喜道，“哈，在这。”
此棺椁完全由青铜打造而成，坚硬异常，而打开棺椁无疑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外力强行砸开，须知棺椁与里面的棺材紧紧挨着，若是暴力砸开，难免会损坏里面的棺材以及陪葬品，再说此地也无甚坚硬物事供他们使用。所以，也就选择第二种方式。
大多棺椁上都会留有一个不甚起眼的小机关，而这机关就是打开棺椁的关键所在。
招宝也有些期待的望了过去，一旦好奇心被勾起，那可不是轻易就能抹消的，他现在也很想知道棺椁里面究竟都有什么。
“嘿嘿，看着吧，这就让你见识见识宝贝。”
说罢，尹荡伸手就去拧那圆疙瘩，招宝翘首以待的望着，可瞧了半天，师父一直都保持着那般姿势，棺椁也未见打开。
“怎么了师父？”
尹荡脸皮一红，“想必，想必这棺椁存在的时间太过久远，机关锈蚀了……过来，咱爷俩一块儿使劲儿拧。”
折腾了好半天始终不见棺椁有任何要开启的迹象，招宝不禁埋怨道，“这圆疙瘩根本就不是什么机关吧？”
尹荡面色尴尬，呐呐道，“难不成真弄错了？可这四周并无可以借力的工具，这要怎么才能打开棺椁呢？刚才我敲了几下，发现这棺椁其实挺薄的。青铜铸就的大家伙扔了棺盖，放到水里就是一条船啊。”
“船？！”
招宝双眼一亮，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在怀中摸索了两下，掏出一物递到尹荡眼前。
“凿子！你哪儿弄的这玩意儿？”尹荡神色一喜。
挠了挠脑袋，招宝嘿嘿笑道，“之前在荒地草丛里捡的，我心想会不会用到就给捡起来揣怀里了。”
“混账东西！”
尹荡站起来狠抽了一下他的脑门，怒道，“有凿子不早拿出来，害得老子凭白费了老多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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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哗~~~”
漆黑的四周空间内，混沌神仿佛一盏散发着温和红光的大灯笼，驼负着秦九和阿月快速的游弋在水中。越往里面游水也就越深，看着混沌神已经被淹在水下的肚皮，秦九估摸着此地水深怕已有一人深了。
“阿月，你为什么一直留在这黑咕隆咚的地下，怎么不去外面的世界？难道你在这几千上万年都没找到离开的出口？”
阿月摇了摇头，微笑道，“深渊地窟通向外面世界的通道有不下百条，你如果想离开，我马上就能带你到这附近最近的几个出口。”
“那你为什么……”秦九迟疑的看向身旁的阿月，可一看之下，却不禁被眼前景致看的刹那失神，那种恬适温暖的微笑映衬的阿月更加美的让人心动，就仿佛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月光花，美丽，安静，让人看一眼就无法忘怀。
“我是九黎的圣女，我的使命是维护巫道的传承，以及镇压戾巫，不让他们踏足凡俗界为祸人间。”阿月的语气淡淡的，不带有一丝的情感，这一刻她给秦九的感觉就是圣洁冷漠的圣女和仙子。可仔细瞧她的侧脸，从她的目光中却能依稀看到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那目光里面似乎有着一丝迷茫，一丝无奈和一丝惆怅。万年岁月，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在另一个完全被人遗忘或者说从未在世人眼里出现过的世界，这漫长而枯燥的时间里，唯一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就是这所谓的使命。
漫漫岁月里，曾经主宰陆地的祖巫教被佛道二教铲灭，而当世仅存的九黎血脉恐怕也仅有秦九这么一名后裔了。秦九不知该不该对阿月说起这些事情，这一切，对于这个为祖巫教奉献了万年时间的女子来说，的确是太残忍了些。
万年时间实在太久，久远的足以让许多曾经强悍的足以改天换地的种族从历史中消亡而去，对于阿月这个如花的年纪就进入地底的女子来说，恐怕这漫长岁月里支撑她坚持下来的就是祖巫教了，而祖巫教圣女的使命更是早已成为她的信仰。可如今祖巫教早已不复存在，她的坚持她的守候在外人看来是那么的荒诞，那么的可笑。
心头轻轻一叹，秦九决定不把这残酷的事实告诉阿月，至少，他不会做那个亲手摧毁这个可怜女人信仰的刽子手。
“对了阿月，你说的那个戾巫？那是什么？”秦九甩了甩脑袋，转移话题，“你说要镇压他，难道那家伙也没死？他也在这深渊地窟之中？”
提及戾巫，阿月的神色明显变得微微一冷，“戾巫是祖巫教的叛徒，窃取祖巫薪火凝炼巫体，偷袭混沌神企图篡夺混沌神的传承，是被所有大巫追杀的巫。”
“戾巫当初夺到了一小部分混沌神的传承，所以戾巫也和我一样，几乎可以无限重生。不过，他们终究不是正统传承，虽然也具备混沌神的一些能力，但却只能被我压制。当初我把他们镇压在深渊地窟内，本以为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逃离此地，可不曾想，我这次苏醒过来，却完全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了，这说明，他们已经逃脱，逃往外面的世界去了。”
秦九眉头一皱，“你说‘他们’？戾巫不是一个人？”
阿月轻轻点头，“相柳，无支祁，驩兜和恒奴，他们四个是被烙印上戾巫印记的叛徒。我正是通过戾巫印记和混沌神一脉相承的气息感应才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秦九的心脏不禁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相柳，无支祁，驩兜，恒奴，这一个个只在远古神话传说中出现过的名字曾经是那么的遥远，可如今，他们却已经重临人间。
传说中的他们身具通天彻地之能，翻手之间移山填海，那种种的可怕能力几乎媲美神灵。秦九几乎可以预想到远古戾巫的降临，究竟会给世人带来怎样的一种震撼和改变。
喉头有些发干，秦九咽了口唾沫，“那咋办？那几个家伙是不是很厉害，有没有法子收拾他们？”
阿月柳眉一竖，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能镇压他们万年，就能把他们抓回来再次镇压。”
秦九心头一凛，这一刻，他非常清晰的感觉到阿月身上散发出一种绝世强者才具备的自信和威势。这看起来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的丫头片子，难道真的是不世出的超级高手？他觉得应该试探一下这位强者到底强到了何种地步，于是乎想都没想一脚就踹了过去。
“砰。”
“啊！”
噗通……应声入水，那道娇柔倩影狼狈的从混沌神背上跌落而下，一时间水花四溅……
“大坏蛋，你干嘛突然踹人家屁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