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调养的可能
只是瞬间，他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下来，眼中却又夹杂着几分心疼。
卓虞此刻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而她也瞧不见尉迟靳此时的神情。她就好像真的只是在回答尉迟靳方才的问话，而不是在讲述什么辛酸的事情一般，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下，便转了话锋，又开口道：“薛太医说我不易受孕，应该就是当时落水之后没能好好调理的原因。如今有了身孕，只希望他的方子真能把我身体调养好些，这样等孩子出生的时候，应该也会健健康康的。”
她看起来对当初太后做的决定已经不怎么在意了。并非是不恨，只是这件事情过去太久，前两年太后比这更过分的所作所为又已经让她亲眼见过了。她对太后心里再没有半点儿挂念，除了碍于那层血缘碍于要叫一声“母后”之外，只怕再见面时她就只会喊一句太后了。
只是卓虞越是这般不在意的态度，尉迟靳就越心疼她。要知道，当时他的虞儿才十二岁啊，不慎落水之后非但没得到母亲的安慰，后者竟然还为了一己私欲不肯为她好好调养身体。这样自私自利的母亲，只怕世间少有！
“既然当时都说能养好身体，现在也一样的，最多只是多费些时间罢了。”
尉迟靳安慰着她，“虽说太后所做之事实在有些过分，但不得不说，对太医院的人选，她的确是用了心的。薛云既然这么年轻就能进入太医院，而且还会被院正指来给你诊脉，足以说明他的能力了。我稍后会再找他询问一下给你调养的方子，如今知道原因，想必调理起来也应该会更容易一些。”
他特意没有提及太医院之所以依旧井然有序是因为白苏的缘故。虽说如今卓虞与太后的母女情分已尽，可身上到底还有层血缘关系在，若是当着她的面说太后待白苏比待她好，只怕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只要事情关乎卓虞，尉迟靳考虑事情的时候就会格外细致，任何一种不好的可能都会被他加倍防范。
卓虞听他话中特意避开了白苏，知道他这是不想让自己伤心。虽然她如今是真的对太后没感情了，不过想着这毕竟是尉迟靳的一片好心，因此也就没有直说出来，只是点点头同意了他的决定。
得到应允，尉迟靳自然很快就将薛云叫到了御书房里，并且把卓虞体弱的原因告诉了他，向他询问有没有调养的可能。
当然了，他把卓虞当时的身份和没有调养的原因都隐瞒了几分，然后随口胡诌了个别的借口。
当初那个心腹太医多半在太后的野心中不知什么时候当了炮灰，如今已经找不到了，不过薛云的回答却与卓虞先前告知尉迟靳的并无什么两样。甚至可以说，他的给出的答案还要更好一些。
原本尉迟靳已经想到了最坏的一种结果——无非就是卓虞的身体拖了这么多年，那点儿原本不大的病根成了顽疾，不可能再好转了。然而薛云却十分确定地告诉他，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将卓虞的身子彻底调理好，只是花费的时间也比当初那个老太医预估的时间要多上许多。
能有希望，时间还算什么阻碍？尉迟靳当即就答应下来，同时让他赶紧下去着手准备给卓虞调养身子的方子和药材。
只是薛云却摇了摇头，道：“微臣先前给皇后娘娘开的方子就是调理身子的，只不过里面安胎与安神这两种功效占了大半。若是要彻底好起来的话，微臣还是建议等皇嗣平安降生之后，这样对大人和孩子都好。”
他说得很是诚恳，也没有理由和立场要骗人。尉迟靳略微沉思了一下，也觉得没必要急在一时，便同意了。
关于这次的对话，他没有瞒着卓虞。倘若薛云给出的把握只有六七层，哪怕再往上多加一两层，只怕他都会将其暂时瞒下来，不敢给卓虞太多希望。然而对方却是信誓旦旦地给了他十成十的把握，有了这个承诺，他自然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卓虞。
有了薛云的准话，卓虞自然是终于能完全放下心了。就连喝那苦闷的药汁的时候，有时候都觉得不那么苦了。
一切就这么说定了。薛云得了尉迟靳的旨意，一边帮卓虞试着配养身体的方子，一边暂时只听命于凤仪宫，只为时刻注意着卓虞和皇嗣的状况。
在这样有条不紊的安排之下，时间自然过得飞快。一转眼，又到了新春之时。
因着卓虞如今肚子已经十分明显，往年的衣裳自然是不能再穿了。早在刚入秋的时候，尉迟靳便命人帮她制了好些冬衣，甚至其中还有一件大红的披风，看起来喜庆极了。
那件披风也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皮毛制成的，镶在上边的那圈儿毛发手感着实不错。做披风之前，这种动物尉迟靳应是弄了两只同样品种的来，因为卓虞可是亲眼看过了，他给自己也做了件同样材质的披风，只不过比她的要大一些，而且是黑色的。
她在脑中仔细想了一下两人穿着披风站在一起的场景，只觉得脸上烧得很，同时又有些甜蜜蜜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如果那样的话，哪怕除去两人的身份，旁人也能一眼看出他们就是一对儿的。只是碍于自己如今有些臃肿的身材和高高隆起的腹部，卓虞将那件披风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到底还是没舍得穿出去。
井言替她收拾寝宫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那件火红惹眼的披风，而且看起来应该是准备放回柜子里去了，于是疑惑地问她：“娘娘，这披风多好看呀，摸着又暖和。您不是说下晌还要去御花园赏梅的吗，怎么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