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惊世骇俗的言论
总之自那之后，太后便教诲她，不管是吃什么东西，都一定要先让身旁伺候的宫人吃过以后再吃。而且对于自己爱吃的东西，一定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夸赞，也不能夹同一道菜超过三筷子。
这样的要求说出来也许有些严苛过头了，不过对于那时候一心想要赢得母亲重视和疼爱的卓虞而言，却都不算些什么。
而直到后来她来到这里，占了这具身子、成了这个人，这样刻意营造出来的“习惯”这才终于变得淡了些。却也仅限于她不再按太后的吩咐用贴身伺候的宫人试毒、将每顿的菜肴减少了半数罢了。像如今这般肆无忌惮地想吃多少吃多少，倒的确还是头一回。
卓虞虽然心中略微感叹了一番，但却并没有打算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深究下去，便主动将话题引开：“对了，那本册子可是你亲自交到司珍房的掌司手中的？她怎么说？”
小全子想了想，这才一拍衣袖，将双手拢在袖中，学着那掌司的模样和语调说道：“她说，‘司珍房’定不负姑娘厚望。”
他这般娇羞的小模样，惹得卓虞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等她笑够了，这才抹了抹眼角被笑出来的几滴泪珠，对着气恼的小全子说道：“那位掌司虽与我只有一面之缘，不过她怕是还不如你这般娇羞吧？全公公的羞涩模样，只怕京中半数贵女都赶不上。”
小全子知道她这是有意要逗自己，但还是满脸羞恼地跺了跺脚，提了尖细的嗓音叫道：“虞姑娘，您这可得说个清楚，奴才怎么就娇羞了？”
他这般语调着实是有些夸张了，卓虞一眼就看出来他是在配合自己。于是便哼哼了两声，也不回答他的话，只用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儿，直把后者看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方才还气势汹汹地问自己哪里娇羞的小全子立刻就怂了，忍不住问道：“您、您这是在看什么呢？”
可别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就好。
后边儿这句话他到底还是没敢说出口来。不过这次还真让他给猜对了，方才卓虞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自己这两日在话本上看到的一件事情，遂提出了个惊世骇俗的建议来：“我这几日见话本上说，有些老太监平日里最爱在私底下养些女子供自己取乐，然而如今你都是大总管了却还是孑然一身。不如我什么时候也同阿靳说说，赏你个‘对食娘子’？”
“主子，您知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小全子惊了，就连称呼都变了，被她这句话吓得差点儿就要冲上去捂住她的嘴。
这种事情就连男人都一般很少说，这会儿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简直都要吓死个人了好吗？他家陛下从前多么单纯善良一个小姑娘，如今怎么张口闭口就是这么吓人的话语？别是跟着新皇学坏了吧！
小全子十分自然地把这事儿算到了尉迟靳的头上，回过神来的时候见卓虞还盯着自己，于是赶紧摆摆手做出一个推拒的动作来：“主子的好意心领了，但往后可千万别把这样的话放到人前去说。若是您觉得终日待在这里实在有些无聊，奴才可以去替您寻几本正常些的武侠传记回来，至于那些个写得太离谱的，您就别看了吧？”
他的后半句话原本是用了商议的语气，可偏偏说到后面的时候，又特意加重了“正常”二字，让人想猜不到他的言下之意都难。
卓虞有些哭笑不得，但最后还是没有拂了他的好意，在他略显紧张的目光中缓缓点了点头。
小全子明显松了口气，赶紧退出去，说是这就去帮她寻武侠传记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将卓虞摆在桌上的那两本话本一并带走，就像是生怕她继续看下去，会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一般。
卓虞并非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她也明白小全子这也是因为担心她，因此并没有阻止。反正不管看什么都只是打发时间罢了，等他将武侠传记带回来，她再翻开看看好了。
此时阳光正好，她一早就差人在院中那棵几人合抱的桂花树下支了张软榻，此时倒是正好可以躺上去纳会儿凉。
“在想什么？”
尉迟靳的声音忽然传来，卓虞睁开眼睛，只见这人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院门，这会儿已经在她身旁站着了。
她忍不住嗔了一声：“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尉迟靳一愣，继而笑着为她解释：“习武之人脚步本来就轻，又加上我比旁人多了几分轻功的本领，你自然是听不见的。”
卓虞抬了抬下巴，对他这个说法认同的同时又颇为不满：“说到底，你可不就是在炫耀你那身轻功呗！”
哼，就知道欺负她不会武功。若不是她是真没天赋，她是肯定不会放弃学这么好的东西的。
如今的尉迟靳对哄好小妻子和转移话题已经是十分得心应手，甚至都没左拐右拐地先扯些别的，直接就问道：“对了，方才我过来的时候，见小全子似乎揣着什么东西出去了，神色还有些慌张。他这是怎么了？”
人是从这里出去的，那卓虞应该是很清楚这其中经过的，可她怎么却像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卓虞轻咳一声，把方才的事情简明概要地说了一遍，这才笑道：“你方才见他揣着的东西，大约就是他从我这里拿走的那几个话本。不过是个不值钱的东西罢了，居然也能让他像做贼一般鬼鬼祟祟的。”
“再怎么不值钱，到底也是你的东西。他忠于你，偷拿主子的东西在他看来十分不对，可不就是像做贼一样吗？”
尉迟靳倒是比她看得明白一些，向她解释一番之后，果然与先前的小全子一样，开始数落起她看的那些不入流的话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