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醋坛子翻了

  只是……
  井言咬着嘴唇,似乎犹豫了一下,这才带着几分不甘问道:“可是主子,我们不去教训的话,那么那个造谣的人岂不是就不用受到任何惩罚?”
  她考虑不到卓虞那么周全,但一直却对那种满口谎话的家伙厌恶至极,她实在不愿看着那样的恶心的人半点儿惩罚都没有,还好端端地活在这世上。若是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又怎么会痛改前非呢……
  “傻丫头,我只说暂时不能轻易动他,没说一直都不能动啊。”
  卓虞将她拉得近了些,眼里满是狡黠,“再说了,你要实在想去出口恶气,大可趁着夜深人静蒙着脸去,不让旁人知道不就行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先查清谣言的源头在哪里才行。”
  井言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之后,脸上立即变成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像是卓虞给她支的招儿有多么发人深省一般。
  她眼里闪烁着一种名为兴奋的光芒,生怕卓虞收回这个主意似的,后者话音才刚落,她就急忙道:“这个主子您不用烦担心,不过是个谣言而已,我多去打听一下,很快就能知道是谁做的了!”
  “行,那这事儿我就交给你去办了!”
  卓虞丝毫不怀疑井言的能力,一听后者说她一个人就能去把这事儿查清楚,她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反而两人一拍即合。反正尉迟靳手底下的人说话做事向来都是有分寸的,虽说这井言的性子实在活泼过头了些,不过也从来不是空口说白话的那种人。
  有了卓虞的肯定,井言方才还有些忿忿不平的。此时立刻就像找到了知音和主心骨一样,主仆俩开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商量起怎么处置那个散布谣言的罪魁祸首来。
  尉迟靳在一旁看得有些头疼,更是没看懂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就突然凑到一起去了。
  不过眼看着自家方才还在与自己商量晚膳吃什么的小妻子突然被抢去讨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心里实在是有那么点儿不爽,连带着看井言都觉得越发不顺眼起来,像是已经忘记这是他特意拨去保护和照顾卓虞的下属了。
  原本尉迟靳还想等着两人说完悄悄话之后,再继续和自家小妻子相依相偎,无奈两人说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这才终于沉不住气了,拿起主子的架子,略有些不满地开口道:“井言,你若再不去调查,只怕这天都要黑了。此事你还查不查了?”
  “当然要!”
  井言想也不想就是这么一句回答。
  她抬头看了两眼天色,并不像是马上就要天黑的样子。不过一想到事关两位主子,她便立刻正了正神色,收起方才那般嬉笑的姿态出去了。看起来,应该是这就准备要去调查那个最初造谣之人了。
  待井言离开之后,方才还热热闹闹的院子立刻就安静了不少。卓虞将望向院门的目光收回,正欲与尉迟靳商讨一下她的新身份还有没有什么被遗漏的地方,一回头却发现后者此时居然正单手支着下巴看自己,而且还是以一种十分幽怨的目光。
  她有些不自在,可又弄不清楚那道目光里的幽怨从何而来,于是忙问道:“……怎么了?可是我的脸上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脏东西倒是没有,就是瞧着我的小娘子与一个小丫鬟相谈甚欢,几乎都要忘记还有我这个相公坐在旁边了。”
  尉迟靳脸上那点儿笑容没有减少,但说出来的话却有些酸溜溜的,任谁都能一下听出来。
  “虞儿,你与井言那丫头一向这么亲近?”
  瞧着方才那模样和架势,这两人凑得极近,就差贴到一起去了。虽说他对身份差别并不十分在意,可有哪家主子和丫鬟会离得这么近?实在是……有些不爽。
  卓虞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怎么了,就先被那一句小娘子和相公闹得脸红。自从两人确定关系之后,尉迟靳也不是没十分亲密地叫过她,像什么“虞儿”之类的称呼更是日日都在唤。
  可是不知为什么,“相公”和“小娘子”这两个词分明再正经不过了,从他口中说出来,却仿佛多了几分别样的轻佻。如同化作一只瞧不见的手,正在轻轻撩拨着卓虞的心弦。
  她怔怔地感受着心里那种别样的甜蜜感觉,呢喃着开口:“我们都是女儿家,井言年龄又比我小了许多,就像半个妹妹一样,我自然与她亲近些。”
  她在宫中女扮男装活了这么些年,因为怕秘密被发现,身旁伺候的人一直都不敢多留,就连早年伺候自己的寥寥几个女官,也都是太后的心腹顶替的。她小心翼翼地生活惯了,如今好不容易碰到如同一只活泼的小麻雀的井言,自然是很快就聊到一起去了。
  其实尉迟靳也看出这一点,心里也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给她泼冷水:“虞儿怕不是忘了,你口中的小妹妹,虽然年龄的确很小,不过却是暗卫出身,杀人不眨眼呢。”
  “呃……”
  卓虞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尉迟靳把井言拨给她的时候什么也没瞒着她,因此井言小丫头的身份和本事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因为井言的心性不够沉稳,只怕她现在应该是在跟着尉迟靳的那些暗卫做任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跑到明面上来做自己的贴身丫鬟。
  还不等卓虞接话,尉迟靳又接着好心提醒道:“另外,方才你同意让她去教训那个造谣之人,按照她的理解,应该是只要留口气就好了。”
  卓虞惊了,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那你怎么不拦着她?”
  她出宫之后就一直待在王府没再出去,井言来她身旁之后,两人每天最多也就聊聊八卦和时兴的话本。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吩咐井言去做事。
  ——虽然也并非是她要求的,而是后者自告奋勇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