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互诉衷肠
她们不约而同都有些贪恋宫中权势，但一般情况下却并不会表露得十分明显，也没有那样过于厚重婉转的心计。若非如此，卓虞当初也不会选中她们。
这些官家小姐们报复的手段或许有些拙劣，这才会让不少人都能轻易看出端倪来，不过这一点倒是便宜了一心想要看戏的卓虞。
几乎每天她都能听到后宫传来的各种消息，又加上小全子留了人在张婉那边留意后者的一举一动，卓虞甚至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像是拿了一份话本在读一样，可以同时得知双方的想法和举措。
“如何？我的小狐狸，这几日看戏看得可还满意？”
夜晚，尉迟靳潜入御书房的时候，见到卓虞的第一句话，就是没头没脑地这么问了一句。
虽然小全子退出去的时候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卓虞却是一下就反应过来，反问道：“我说她们最近怎么越闹越欢，没有半点儿停下来的样子，果然是你派了人去捣乱吗？”
尉迟靳倒是没有辩驳，一把把她捞进自己怀里，这才试图扭转她的措辞：“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怎么能叫捣乱呢！我只不过是派人告诉了那位张家小姐旁人在背地里都是如何说她坏话的罢了，可没有半点儿曲解其他秀女的意思。”
卓虞失笑。
的确是没有曲解，那些秀女背地里嘲笑张婉的位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这人差人旁敲侧击地告诉张婉也就罢了，偏偏要当着后者的面将那些难听的话如同八卦一样说与几位宫女听。
宫里爱嚼舌根的人不少，旁人听见这类有意思的话题自然少不得要插几句嘴的。谁又能想到，自己说坏话的时候，那被她们当做主人翁的那位张婕妤正在不远处仔细听着呢？
别说这事儿哪怕放到那些性子温和些的秀女身上都忍不了，脾气嚣张跋扈的张婉更是当场就叫骂出来，后又狠狠地惩罚了嚼舌根的那几名宫女，这才带着满肚子火气回了翠竹苑里。
先前小全子收买的眼线传回消息的时候，大概因为受了迁怒，连话也没表达清楚。只说张婉怕是听了什么不好的风言风语，连着翠竹苑的一众宫人也受了不少惩罚。
后来卓虞又另外派小全子去打听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她当时还觉得这事儿未免有些太凑巧了，如今得到眼前之人的肯定，她心中这才终于明了。
卓虞心知尉迟靳这是在帮着她暗中惩治绞尽脑汁挤进宫里来的张婉，同时也是猜到她想要看好戏的心思，故意使了点小手段想让这出戏演得更精彩一点。
她心中难免有些感动，可嘴上却打趣道：“堂堂摄政王，却总爱插手后宫中那些小女子的争斗。若是此事传出去了，只怕要让不少人都笑掉大牙。”
尉迟靳一下便看出她是在开玩笑，闻言也不恼，反而跟她一起笑起来：“但是本王知道，你舍不得。毕竟我可是你未来的夫君，若我出丑了，那岂不是你也要跟着一起丢了脸面？”
他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卓虞听了忍不住笑骂一句：“这是跟谁学的这么油嘴滑舌？再说了，谁答应要嫁给你了，莫不是你还想再做一回断袖不成？”
她话里指的正是上一次她和他因为见面被发现结果被传成断袖的事情。原本以为尉迟靳听见“断袖”二字就该生气的，没想到他却又是一笑：“断不断袖只有你我知道。卓虞，你已经被我定下来了，就算你以后后悔了、跑去天涯海角，你也只能是我的妻子。”
本来是开玩笑一般的语气，说到最后不知怎的就变了，换成了一种十足的认真。
尉迟靳认真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别样的吸引力，卓虞不由一时看得有些愣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偏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抱着她的双臂似乎不自觉地加了几分力道：“怎么不说话，被我吓傻了么？”
“没有。”
卓虞摇了摇头，没把自己居然看他看呆这样丢脸的事情说出来，只是唇角却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真是巧了，这些话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她往后靠了几分，几乎整个人都倚在他的怀里，语气与方才的他惊人地相似。
“尉迟靳，我卓虞虽身处皇位上，却从不是什么花心滥情之人。你先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不管也管不着，但从现在开始，你的心里、眼里，必须只有我一个，旁人哪怕是半个影子也不成。”
这几乎算得上是两人头一回这般直截了当地向对方表明自己的心意，同样强势，同样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尤其是原本一向有些心软迟疑的卓虞，在向心上人表明心迹并宣示主权的时候，竟没有半点儿弱女子的气息。
尉迟靳知道，她这是在说先前他先后迎娶锦素和卓思宜的事情。虽然他对这俩人一个是因为同情，一个是为了解药，但同时他也明白，其实在女子的心里，对于这样的事情就算能够理解、能够装作不在意，可实际上这已经足够成为藏在她心底的一根尖刺。
他不想为之前的自己做些无用的辩解，只抱紧了她，郑重其事地许下自己的承诺：“从前如何我从不辩解，但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不用你说，我的眼里也从来都只容得下你一个。”
他往日从来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直到遇见卓虞，脸上的神情这才变得多了起来。后者从没听过他说什么好听的情话，如今这一句承诺，却直接就说到她的心里去了。
良久，卓虞才捧着满心的暖意，依偎在他怀中呢喃着开口：“你既如此，我又怎会辜负这满腔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