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连澄离开
他是跟自己一起落下来的，水性又是几人当中最好的，没道理落在她后面。
不知为何，卓虞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朝着周围望去。只见四周的水面都十分平静，除了她划水引起的涟漪之外，再没半点动静。
“糟了！”
卓虞暗自骂了一声，深吸一口气朝着水下沉去。
这么高掉下来，她的身上除了一点点擦伤之外再没其他伤痕，这原本就没法说通。而连澄既然敢毫不犹豫地拉着她跳下来，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把她置于危险的境地？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跳下来的时候把一身本领都用来保护她了。
这个认知让卓虞的心中感到震撼，但现在显然不是忙着感动的时候。
水下的光线并不好，而她的水性也只是勉强过关。她费力地在水下找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看到了不远处已经失了意识、还在缓缓下沉的连澄。
卓虞赶紧游过去把人抓住，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带着他游到了岸边。她顾不上自己身上的那些擦伤，急急忙忙地去看连澄的情况，不住呼唤着他的名字：“连澄、连澄？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翻动他的身子，试图把人再往高一点的地方带去。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终于看清，连澄后背上一片血肉模糊，甚至就连左边小腿也以一种可怕的姿势扭曲着，虽然没有大量出血，可就算只从外面来看，也能猜到他的腿到底伤到了何种地步。
难怪两人能够这般准确地落入水潭之中，只怕在落下来的途中，连澄是用自己的身体来调整的方位。若不是他的身体本来就有异于常人，甚至可以说是不死之身，想必他此时早就没了气息。
卓虞鼻子一酸，手颤抖着想要掀开他背上那块破破烂烂的衣物看看他的伤势，可又不敢：“怎么能……这么傻啊。”
她知道眼下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犹豫再三，还是十分吃力地把连澄扶起来，试图找到一个干净干燥的地方给他处理伤势。
断崖底下是一个像峡谷一样的地方，按照方位来算，应该正处于两国边境的交界处，因此人迹很是罕见。卓虞在距离水潭稍远一些的地方找到个小小的山洞，看起来像是许久之前的采药人凿出来的，不过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角落里的蛛网都结出了不少。
此处虽然并不怎么隐蔽，但好在周围长了不少草药。卓虞虽然不是大夫，可最基本的几种止血的药材还是认得的。她将昏迷不醒的连澄放到山洞藏好之后，就外出去给他摘药，想着好歹先把背上的血给止住。
因着还顾虑着赵王派来的追兵，卓虞并不敢走远，只在附近匆忙采了几株草药就赶回山洞。可她才刚刚走进去，就发现这山洞里不知何时竟多出个人来，甚至原本被她藏得严严实实的连澄也被那人从干草堆里挖了出来。
她瞬间警惕起来，右手悄然摸上了腰间藏着的匕首。那是临走前墨白差人送给她的，说是留着防身用。只不过卓虞的脸上却是瞧不见半点惊慌失措的模样，只盯着那人沉声问道：“你是谁？”
听见她的声音，那人这才转过身来。在看到她怀中抱着的几株草药之后，他释然道：“姑娘不比紧张，老夫是连澄小子的师傅，原是在此采药，不巧竟碰到了。是你救了这小子？”
他一上来就点明了连澄的名字，容貌又与连澄往日在他们面前描述的模样无甚差别，卓虞确定了来人的身份，这才终于放下心来，然后轻轻摇摇头：“不是我救他，是他救下了我。”
她把两人到这里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只是没有提及赵王的龌龊心思，只说自己和他被追兵一路追赶到断崖。
连澄的师傅当然早就一眼看出他徒弟身上的伤大概是怎么来的，听到卓虞的话之后，虽然心里知道她应是有所隐瞒，不过对于后者对救命之恩毫不推脱这一点还是很满意的。
“我方才已经给连澄粗略上了点药，不过这腿还是不太好治，我需要把人带回去。姑娘若是一时找不到方位，可跟老夫一同出这峡谷。”
经他这么一说，卓虞这才注意到，那边的连澄虽然还是一副狼狈的模样，但背上的伤口已经撒上了药粉，想来应该是金创药一类的药物。
连澄能够这么好运正巧碰上他的师傅，那一身伤肯定是要少吃点苦了。卓虞松了口气，但是对于后者的提议，她却是摇了摇头：“您赶紧把连澄带回去吧，待我办完了手里急着要去办的事情，我再当面向他道谢。至于这里的方位，我认得清，您不用管我。”
连澄因为救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又怎么能再耽误给他救治的时间。再者这里环境虽然陌生，但她还认得断崖在什么方向，当然也能找到回去的路在哪边。
听见她的话，那位老者也没有强求，把连澄从地上捞起来后朝她点点头：“那就告辞了，姑娘保重。”
连澄早说过他的师傅一身功夫登峰造极，不过那时包括卓虞在内的几人都以为他是在胡乱吹嘘。直到现在卓虞亲眼看到那位老者单手把连澄背到自己上，然后一眨眼就消失在她的面前。
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卓虞忍不住呢喃了一句：“希望连澄能尽快好起来吧……”
虽然能够辨得清方向，不过回去的方向只有他们掉下来的那处断崖，根本没别的路。想要从峡谷里走出来，卓虞不得不绕了小半座山的路程。
只不过这么一耽搁，原本能够赶回去的时间当然就推迟了一天。而连澄出来时本是说好了接到人就飞鸽传书告知府中的两人一声，可他与卓虞会面之后就一路在躲追兵，后来又死里逃生昏迷过去，这传信的鸽子自然没能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