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江凯

  十一点时,李晋过来找我,问我回了文家怎样,我敷衍的回答,也就一般。撒谎是我不擅长的,更别提这种大事。
  “你姑父回来,这事,怎么跟他解释,是个难题。”
  “我的爸妈,三叔的女儿,二叔的妻儿,四叔,爷,小叔,三叔,再到姑妈,二叔,现在,只剩下我和明静。”是因为爷偷走了死人的东西,殃及了我们这个文家。还是因为百葬谷的那些尸体?
  “明静呢?”
  “顾横带走了。”
  “你信那个顾横吗?”
  我摇头,又点头,“信不信又能怎样?现在我还能信谁呢?我身上除了续命锁,就没有别的东西,想要,他早就拿了,更何况,他还救我那么多次。当然,他也没有理由救我,一半一半吧。”
  “那天出任务,我和你三叔就探讨过这个问题,你三叔说,江名烌可信。”
  “说起江名烌,我有很久没见他了。”
  “你们都没联系吗?”
  “自堰塘回来,就没消息了。”我又问,“你知道那次去堰塘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李晋反问,“什么人?”
  看来还想问出消息,是不可能了,“不知道。”
  夜深后,我和顾横一行人就去三叔家暂住,房间与我们走时一样,只是太久没有收拾,落了些灰,一路疲劳,我们也不敢要求那么多,就随便铺了床铺在楼上的房间睡了。
  一早,金敛起的最早,我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金敛叫我起床时,正是中午,望着手表上的时间,我很吃惊,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睡上半天了。我起身,看了看四周,只有我和金敛,却不见其他人。
  “顾横呢?”我问。
  “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你怎么不去?”
  “他让我在这等。”
  起床后,金敛告诉我客厅有吃的,然后就忙着自己的事,我去客厅转了一圈,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在三叔家转悠,随后,我的视线落在墙壁上挂着的匕首上。记得这把匕首,是在堰塘的寨子里,与顾横第一次见,江名烌拖他带来给我的,后来还没弄明白,就被挂在这里,去了文家就给忘了。
  我取下匕首,细细的打量,银质的刀把发黑,上面的纹路隐约可见,被消磨过的痕迹可以看出,这把匕首原先的主人一定是常用。而里面的刀刃锋利,稍不注意就会碰伤。
  我收好匕首,准备带走到时再查查来历。
  随后,我去了姑妈家,在门口,我被拦住,李晋一看是我,就让他们退开。
  我站在门外,突然没了进去的勇气。
  这时,身后一只手将我推开,越过警戒线冲进去,其他人立刻警惕起来。我仔细一看,才认出此人是姑父。
  几年不见,姑父比最后一次见憔悴许多,头上的白发,也更加密集,姑父是在工地做活,每年挣得不少,但也难得回来,所以一般都是几年才能见一次。
  “到底怎么回事?”姑父喘着大气,“金香呢?”金香,多久没听人叫过姑妈的名字,尽然有些陌生了。“江凯呢?”
  “江先生,你先冷静一下。”
  “你让我怎么冷静?她们在哪儿?”
  “姑父。”我喊了一声。姑父回头看着我,似乎没有认出我,“姑妈她……”
  “她怎么了?”
  “死了。”姑父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任由李晋扶,也扶不起来。
  “那凯凯呢?”
  “表弟没事。”
  姑父似乎是松了口气,念着姑妈的名字哭了,第一次,我见到一次一米八三的糙老爷们,哭的天昏地暗。
  我不知怎么劝,准备离开,这种事,李晋应该比较在行,交给他就好了。
  刚退出人群,我就被金敛拉走了。我们去了爷的老房子,虽然已经垮了,但是除了这里,我们也不知道从哪儿找起。
  当我们到达老地基时,顾横早就在等了。
  只见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大坑,大坑里全是泥土和木头,那便是以前爷的房子,因为地基下全是空的,在被人用炸药炸过后,就整个塌了下去。
  顾横手中拿着一张纸,站在边缘研究着房子,反复看了几遍后,顾横将地图丢给我,“看看,看得懂吗?”
  我接过地图,云里雾里的看着。
  “这是你家老房子的地图,这里……”说着,顾横指着地图上那个红色的点,“这里是入口,找到就可以进去。”
  “我也不怎么看得懂。”
  顾横指着地图,“这里是正门,这里,是主屋,但是这房子原本就塌过一次,具体的,我也没见过。”
  这么说,正门这个位置,是塌下去的,再往前,地图上的小房子,就是后来剩下成为主屋的房子,位置推测一下,入口的位置,就是后来爷找人填上的地方。就是古树旁边的那口废弃的水井,而废井也只是掩盖事实的幌子,
  因为第二次坍塌,水井的一半已经破裂滑进坑里,另一半依靠古树的树桩还算完整,大坑大概三米高,只见一个大洞在壁面正中间的位置,我指了指那个位置,示意那就是入口。金敛一看要下去,放下包在包里拿出了一根长绳,麻利的打了个活结,又测试了一下牢固。
  随后,顾横又在废井旁找到一个入口,地下情况复杂,我们便商议,是一起下去,还是分为两路聚合。商量了几分钟后,顾横决定,分为两路,我和顾横金敛一路,剩下的从半腰的洞里进去,我们走上路。
  顾横在外面打开手电照了照里面,等到另一队下去后,我们才从这边进去。由于地下情况复杂,加上坍塌,我们才刚进去不久,就在一个分叉口碰了壁。
  前面的路堵上了,我们四处查看,寻找入口,还是没有找到突破点。顾横给另一队的人打了电话,那边很久后才接听。另一队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进去一截还算通畅,到后面的路就被大小不同的石头堵住,十多分钟,也没什么大的进展。
  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是李晋打来的,无奈下,我们只好回去。
  远远的,我看到李晋站在姑妈家门口,正在和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聊天,等我走过去,发现那个男生,是表弟。
  表弟看着自家的屋子,李晋费口舌的安慰,似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看到我后,李晋就让开了,意思是让我和表弟聊聊。
  和表弟相处,其实是极少的,我与表弟见面的次数,不亚于难得看见姑父的次数,一是因为我忙,很少回来,二是因为表弟总是学习,很少出房间。有时回来,他在家中,也见不上一面。
  我站在表弟身后,却不知怎么开口。
  我拍了拍表弟的肩膀,他木讷的回头,视线依旧没有放到我的身上。
  “江凯,你别……”
  “哥……”我愣了一下,然后应了一声。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从你回来后,家里就总是在出事。”突然,表弟一下就哭了,“我就说很奇怪,妈总是说这是个人的命,跟你没关系,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你却没事?”
  我一时语塞,回答不上这个问题,江名烌说过,这是爷埋在百葬谷的恩怨,文家奶奶说过,这是因为爷偷了死人的东西,似乎所有的起源都是因为爷,那我这么告诉江凯,他会信吗?反而现在极力的辩解更像是为了开脱而找的借口。